7位软萌小蛇仙
已登场4位
接下来的3位又是谁呢?
05
HAPPY / SPRING / FESTIVAL
西藏温泉蛇
提起青藏高原,大家首先想到的是日落金山下雪融冰川汇聚成奔腾咆哮的雅鲁藏布江,以及山神的古老出传说?还是成群的藏羚、野牦牛?号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极其丰富且保存相对完好的地区之一。
图片来源:
https://www.douyin.com/note/7375208548130753833
不过,说到两栖爬行动物,高海拔的青藏高原地区,算不上是它们栖息的“乐土”——空气稀薄,紫外线强,气候寒冷,不太适合这些变温动物生存,文献中记载的只有寥寥几种,到了海拔超过五千米的地带,就更难见到蛇的踪迹。
然而,却有这么一种蛇顽强地生存于世界屋脊之上,这种蛇就是温泉蛇。其通体呈灰褐色,体正背和体侧具黑褐色细纹,通常全长不过半米。外表可谓其貌不扬,却足以问鼎“世界上分布海拔最高蛇类”的头衔。其栖息地海拔一般在3000米以上,最高纪录近5000米。
温泉蛇无毒,其外表看上去就是一条普通的游蛇样子。不过,温泉蛇严格意义上说,与国内其他的游蛇类并非出自同宗,反而与美洲的食蜗蛇科关系更近。青藏高原上的温泉蛇,和秦岭大巴山的吃蜗牛的宁陕线形蛇,是美洲食蜗蛇支系中唯二的两个孑遗在旧大陆的属。这可能反映了在很久很久以前,蛇类可能通过白令陆桥在新、旧大陆之间往返扩散。
摄影:齐硕
温泉蛇能够问鼎世界屋脊,其生存的诀窍已在其名字中揭示。温泉蛇就是巧妙地借助温泉的“地热”之能量,供给自身新陈代谢和运动所需的热能。
不过,虽说温泉蛇环绕温泉而栖,但也并非生活于滚热的温泉之中,它们主要栖息于温泉外缘多砾石的河滩,白天晒足太阳后,即在河中捕食小型鱼类、蛙类,夜晚躲回砾石缝隙中休息。此外,温泉蛇在冬季也会寻觅温泉附近温度较为恒定的场所进行休眠。
摄影:齐硕
除了西藏之外,在四川和云南高海拔地区亦有温泉蛇的分布。但系统分类学研究表明它们属于不同的遗传支系。后两者先后被命名为“四川温泉蛇”和“香格里拉温泉蛇”。新近纪以来,随着青藏高原极速的隆升,原本单一的种群被山川河流所割裂,不同的种群独立分化,彼此不再产生基因交流,这也是温泉蛇物种形成的主要原因。
06
HAPPY / SPRING / FESTIVAL
眼镜王蛇
说起眼镜王蛇,可能有的人会认为眼镜王蛇是眼镜蛇的一种。然而事实上,眼镜王蛇和眼镜蛇虽然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但二者只是同科不同属的成员。
眼镜蛇科包括眼镜蛇属、环蛇属、珊瑚蛇属、眼镜王蛇属。其中我们平时所说的“眼镜蛇”一般是指眼镜蛇属(Naja),包含30多个不同的种,而眼镜王蛇则属于眼镜王蛇属(Ophiophagus),原本只包含眼镜王蛇这1种,然而,2024年的形态和分子生物学的分析结果则表明东南亚各地的眼镜王蛇主要可分为四个不同的支系,进而细分成四个独立的物种,称为眼镜王蛇、巽它眼镜王蛇、西高止眼镜王蛇和吕宋眼镜王蛇。即便如此,本属也仅有这四个已知种。
想要解释眼镜王蛇和眼镜蛇的关系,不妨用虎和猫做个参考:眼镜王蛇和眼镜蛇都属于眼镜蛇科,就像虎和猫都属于猫科动物一样,虽然彼此有一定的亲缘关系,但是体型悬殊,生活习性也不尽相同。老虎捕食其它兽类,被称为“百兽之王”;眼镜王蛇体型庞大,性情凶猛,喜欢捕食其它蛇类,因此也被誉为“蛇中之王”。
虽然被称为“蛇中之王”,但是眼镜王蛇的额头上可没有像虎一样的“王”字的花纹,取而代之的是,其鼓起颈部时,颈背上有一条宽大的倒“V”形花纹。这是他们最显著的鉴别特征,根据这个特征,也可以轻易区分眼镜王蛇和眼镜蛇——眼镜蛇颈背的纹路就更为复杂,往往因种而异,有的是一个圆形的眼斑(孟加拉眼镜蛇),有的是像眼镜一样的斑纹(印度眼镜蛇和舟山眼镜蛇)。眼镜王蛇的体色一般为黄褐色、褐色、黑色等,躯干上一般都有数十个暗黄褐色的环形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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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王蛇广泛分布于东南亚地区,在我国主要分布于南方各省,在西藏墨脱也曾发现其踪迹。不同地区的眼镜王蛇体色、斑纹差异较大,如我国广东所产眼镜王蛇偏黑色,云南的偏黄色。
眼镜王蛇是世界上最长的毒蛇,成年体长可超过5米,蛇毒中含有强烈的神经毒素和血液毒素,而前者更为致命;成年眼镜王蛇个体甚大,注射毒液的量也相对较大,因此,被眼镜王蛇咬伤的死亡率很高。但是,由于眼镜王蛇大多栖息在远离人烟的热带雨林中,所以在野外遇到眼镜王蛇的概率微乎其微。
眼镜王蛇毒牙
(以下无特别标注均为作者本人摄影)
虽然眼镜王蛇性情凶猛,产卵之后的雌蛇却有着慈母的一面。眼镜王蛇是为数不多的会看护后代的蛇类之一。蛇卵孵化需要一定的湿度,但又不能过度潮湿,在雨季,产在地表或地下的卵有可能会因雨水浸泡而导致胚胎窒息死亡,为了保证产下的卵更安全地孵化,雌蛇会在产卵前用身体将落叶聚拢在一起,堆砌成简易的巢穴,将卵产在巢穴上层湿度和温度相对稳定的地方,并长期守在巢穴处,直至两个月后幼蛇破壳而出。眼镜王蛇刚孵化的幼蛇身体几乎为纯黑色,从头到尾都有醒目的淡黄色环形花纹,与成年很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颈部的倒“V”形花纹。刚孵化的体长只有30~40厘米,虽然一出生就具有毒性,但是幼蛇非常脆弱:獴、巨蜥、鸟类或是其它蛇类都会捕食眼镜王蛇幼蛇。
眼镜王蛇成年之后,除了人类,在野外就没有太多天敌了。虽然眼镜王蛇野外种群数量比较可观,分布也算广泛,但由于人为捕杀、环境破坏等因素,眼镜王蛇的野外种群一直处于威胁中。目前,眼镜王蛇被列入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06
HAPPY / SPRING / FESTIVAL
蛇岛蝮
蛇岛坐落于辽宁省大连市的西北方海域,是渤海之中一个面积不过0.73平方公里的小岛。然而在这座空间狭小的岛屿上,却生活着近两万条剧毒的蝮蛇。尽管蛇岛进入公众视野已有数十年之久,但关于岛上蝮蛇的研究仍然有许多新发现。
人类对于蛇岛的探索始于上世纪30年代。在抗日战争时期,一些日本学者打着科学考察的旗号登岛考察、勘探。到了70年代,我国的科研工作者开始关注这座神秘的岛屿。1979年,我国著名的两栖爬行动物学家赵尔宓院士在登岛进行实地研究之后,正式将这种困守孤岛的毒蛇命名为蛇岛蝮。
在分类上,蛇岛蝮属于蝰蛇科亚洲蝮属的成员。亚洲蝮属蛇类体型小、分布广泛,能适应高原、荒漠、森林和海岛等各种生境。我国是亚洲蝮属蛇类最多的国家,据2022年的统计,全世界24种亚洲蝮中,我国境内有分布的就多达18种。其中不乏一些特有种,例如生活在青海三江源、喜欢吃飞蛾的红斑高山蝮,以及我国岛屿特有的蛇岛蝮和长岛蝮等等。
蛇岛从何而来?普遍的观点认为,它本身是辽东半岛的一部分,在第四纪冰期与间冰期交替作用下,随着海平面的升降,蛇岛多次与陆地连通、隔绝,最后一次与大陆分隔的时间大约在一万五千年前。直到现在,在与蛇岛隔海相望的鞍山、庄河和大连瓦房店等辽东半岛的山区,还能找到一种与蛇岛蝮形态和生活习性都很相似的蝮蛇,在分类上被称为蛇岛蝮千山亚种。沧海桑田,尽管孤岛的隔离效应切断了海岛与陆地之间的联系,却也为蛇岛蝮提供了独立演化的环境,它们“摸索”出了许多适应岛屿环境的生存之道,不仅没有因隔绝而消亡,反而在这座面积只有0.73平方公里的小岛上存活了下来,并以绝对的优势繁衍生息至今。
早期日本登岛者对蛇岛蝮的种群数量进行过两次估算,分别为50万条和10万条,相差很大,准确性存疑。而目前比较可信的数据,是2012年对蛇岛进行调查后得出的——蛇岛蝮的种群数量约为18000条。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小岛,近两万条毒蛇。对蛇岛蝮而言,在与世隔绝、资源匮乏的岛屿上生活的第一个挑战,就是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
蛇岛孤悬海外,岛上的哺乳类只有少量的褐家鼠。褐家鼠体型较大,栖息地又靠近海岸线,并不是蛇岛蝮的主要食物,而且在冬天它们还会攻击冬眠的蛇。而蛇岛蝮的口粮主要依赖于捕食那些岛外来客,也就是途经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区的候鸟。每年春季的4—5月,候鸟从南向北飞向繁殖地,到了秋季的9—11月又会反向迁徙去越冬,往返都会经过蛇岛所在的海域。长途飞行后,疲惫的鸟类会落在一些小岛的树枝上作短暂的停留,而这为蛇岛蝮提供了一年中仅有的两次集中进食的机会。捕食的机会稍纵即逝,蛇岛蝮只有提高自己的猎杀成功率才能存活下去。最直接的方式当然是依靠毒牙和毒液。所以生活在海岛上的毒蛇有时会演化出更强的毒性。
例如在巴西沿海有一座名为大凯马达岛的岛屿,岛上同样遍布着一种特有的蝮蛇——通体金黄色的海岛矛头蝮,与我国蛇岛的情况极为相似。有研究表明,这一岛屿特有种的毒性比大陆上的其他矛头蝮更强。中国大陆上很多蝮蛇的毒液混合了神经毒和血循毒,而蛇岛蝮的毒液主要为强烈的血循毒,尽管目前还没有蛇岛蝮与其他蝮蛇毒性强弱比较的研究,但鸟类被它们咬到后,几分钟之内就会毙命。
与其他蝮蛇一样,蛇岛蝮的眼睛和鼻孔之间有一个凹陷的“颊窝”,对于周边热量变化极其敏感,能够感知鸟类等温血动物的存在。如果说毒牙和颊窝是蝮蛇共有的“标配”,那么爬树和伪装的技巧则是蛇岛蝮的绝活儿。亚洲蝮属的蛇类几乎都在地面活动,只有两种擅长爬树,蛇岛蝮便是其中之一。与大陆上的其他蝮蛇相比,蛇岛蝮的身形更为修长,头部更为狭长,在细细的树枝上行动起来更为敏捷,能在鸟类进入攻击范围的第一时间发动突袭。蛇岛蝮的体色和树皮一样是青灰色,背部中央交错的花纹像极了树皮纵横交错的裂纹,让它们能与栖息的树枝融为一体,以骗过猎物的眼睛。
摄影:邱显淳
对蛇岛蝮而言,它们自身也很容易成为空中猛禽的目标,因此这样的伪装也能起到自保的作用。在捕食季,蛇岛蝮会倾巢而出,预先爬上树枝埋伏。有时几条蛇会像叠罗汉一样挤在一根树枝上。它们“复刻”着同一个姿态:头部微微探出,身躯则蜷缩成弹簧状,一旦有鸟落在树枝上休息,就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口将猎物咬住。一些强壮的蛇岛蝮甚至可以在鸟落下之前便主动出击,利用身体的爆发力从树枝上一跃而起,“飞”向空中直取经过的猎物。
可惜的是,这样的名场面我至今无缘得见,即使是常年驻守蛇岛的保护区工作人员,在十余年间也仅仅见过两三次。尽管进食的机会宝贵,蛇岛蝮之间却不会因为争夺食物相互残杀。有时两条蛇会张口咬住同一只鸟,我们戏称为“二龙抢珠”,但它们通常只是暗暗以力量和耐心相角逐,最后其中一条往往会知难而退。
为了防止被同类抢食,蛇岛蝮咬住猎物后多数会滑到地面上慢慢吞食。饱食之后,常能看到它们夸张地长着大口,打上一个长长的“哈欠”。这不是饭后发困,而是在将上下颌的关节复位——为了吞下一些比自己头还要大的鸟类,蛇岛蝮在吞咽时可以让自己的上下颌暂时脱臼。在鸟类春迁结束后,蛇岛蝮将不得不熬过近半年的饥荒。蛇类冬眠并不稀奇,但蛇岛蝮与陆地上其他蛇类的最大区别在于,它们夏季也会休眠。为了降低自身的新陈代谢,它们蛰伏在石缝或灌丛中休眠。尽管此时的温度很适合蛇类活动,它们也不肯多消耗一点能量。有时,我们能在同一块巨石下方发现十余条蛇挤在一起,那场面着实让人后背发凉。这是一种对岛屿食物短缺的适应,春秋捕猎、冬夏休眠。总结蛇岛蝮的一年,大体就是在“吃—睡”之间往复循环。当然,蛇岛蝮也和所有的生物一样,除了果腹,还要延续自己种群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