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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臧荼真的谋反了吗
燕王臧荼像
正版史书几乎众口一词：汉五年十月（或七月），燕王臧荼反，攻下代地，高祖自将击之。从这个记载来看，臧荼是反了。但对于臧荼是有预谋地造反还是被逼而反却都语焉不详，甚至讳莫如深。在刘邦分封的八个异姓王中，以谋反定罪的不止燕王臧荼一个，还有楚王韩信、韩王韩信、梁王彭越、淮王英布等，在《史记》或《汉书》中至少能找到一处明确说明他们是“谋反”，而且事由也都有叙述，唯独臧荼没有立传，没有明确事由，也没有被定性为“谋反”，不禁让人起疑。如果说司马迁害怕汉武帝的母亲王太后（燕王之孙臧儿的女儿）不高兴，但在司马迁著作史记的时候，臧儿及王太后都已经去世，何况这也不符合司马迁追求客观事实的写史风格。那他为何只字不提呢？燕王臧荼真的是谋反吗？
本人认为燕王臧荼谋反的理由并不充分，因为在楚汉战争中后期，燕王是帮助汉阵营的，比如燕曾出兵助汉击灭楚大司马曹咎；在劝刘邦登基的诸侯劝进表中也有臧荼的名字。在刘项胜负未定之时助汉，到天下归汉时反而叛汉，情理上说不通。因此 ，应考虑刘邦为巩固汉室江山而捏造罪名的情况。
影视剧中的臧荼
首先，臧荼的燕王和刘邦的汉王一样都是项羽封的，楚汉战争初期，臧荼偏安北方，既不助项，也不帮刘，政治立场不明朗。只是汉四年（前203年）十月，韩信以破竹之势荡平赵国，臧荼才主动投诚。刘邦为了稳住他，只好承认既有事实。但刘邦称帝后是很难容忍并肩王的，所以臧荼是唯一没有得到加封的异姓王。而且臧荼之燕国，是合并了项羽分封时的燕地与韩广的辽东之地，相当于战国时期燕国的全境，疆域相当大，在战争中既没受到什么损失，也没得到汉的好处，要笼络住它是不容易的。因此，刘邦是无法放心这样一个与汉关系不甚密切的大国的，也许这就是在异姓王中臧荼第一个被攻伐的原因。
其次，臧荼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他占据整个燕国之后，便开始了君王一样的享乐，而将一干政事都交给了手下的文臣武将。在整个中原争霸中，从群雄征战开始，他除了从楚救赵被立为燕王、消灭辽东王韩广外，就没有参与任何一场战争。他从来就没有南下加入问鼎中原的角逐之中，仿佛燕国自成体系，不再属于中原。即使项羽命令他一起进攻齐国，他也是阳奉阴违，并没有派军南下！再说他的曾外孙女王娡是刘邦的曾孙汉武帝的母亲，可见他的年龄不会比刘邦小。要说这样一个胸无大志的老人谋反，是很难想象的。
汉高祖刘邦
第三， 刘邦对项羽残余势力的追杀过于凶狠，难免让臧荼这个项羽的“老旧部”大感不妙，强烈的危机感迫使他寻找退路。匈奴与燕国毗邻，而且对中原虎视眈眈。此时，臧荼为了自保，可能与匈奴拉近了距离。事实上，燕王臧荼身败被囚后，他的儿子臧衍就选择了匈奴作为容身之地，可见他原来和匈奴之间应该有所联系。虽然在他起兵反汉前后，并没有与匈奴联手的迹象，但这无疑给刘邦增加了攻伐他的决心。
再说臧荼攻下代地也是疑点之一。当时，代地的情况是这样的：自汉三年韩信击灭代地相国夏说后，代地就落入了汉的掌握，主事者是张苍，其职位是代相。即在没有代王的情况下，张苍代表汉行使权力，署理代地事务。而刘邦带兵攻打燕国时，张苍以代相的身份“从击燕王有功”，看不出燕王有攻下代地的痕迹。而且，《樊郦滕灌列传》记樊哙击燕，未及攻代一事，与《张丞相列传》记张苍事迹吻合。说明《高祖本纪》中记载樊哙攻代可能是误笔，因为汉七年刘邦从白登城败退下来，就让樊哙平定代地，或许是将二事搞混了。
武将形象
综上所述，分封异姓王是刘邦对付项羽的权宜之计，这一策略在战胜项羽的斗争中也的确收到了巨大成效。楚汉战争结束以后，刘邦成了大一统的封建帝王。在他看来，异姓诸侯王的作用不仅丧失，而且还成为刘氏天下的严重威胁。因此，在他登上皇帝宝座后就开始一一铲除异姓王，并逐渐换成同姓王或亲近的人来拱卫中央集权。从留侯的一句话中可见一斑：陛下起布衣，今为天子，而所封皆萧、曹故人所亲爱。从老实的长沙王吴芮能安然无恙以及和刘邦同乡同日生且为幼年同窗好友的卢绾继臧荼为燕王也可以看出，只有让刘邦放心的人才能为他所用，而臧荼恰恰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说，臧荼的反汉应该是被迫的，若他真的是谋反，则他的同谋栾布也不可能被刘邦轻松放过。或许在楚汉相争之际，刘邦为了拉拢燕国而与燕王作出某种约定，让臧荼去楚归汉，而平定楚军后，再毁约伐燕，所以司马迁不好明言，就留下空白让后人自己去思考？
（臧辉/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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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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