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网信中国”发布中央网信办、公安部、工信部、市监总局等四部门联合开展“清朗·网络平台算法典型问题治理”专项行动的通知。* 算法向上向善服务缺失侵害用户合法权益，等重点问题。有意思的是，一周后的11月19日，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就算法问题，高调炮轰今日头条、抖音，公开要求张一鸣道歉。在围观两位首富恩怨大戏的同时，钟睒睒此举也再次牵引出互联网平台社会责任的大讨论——如对唯算法主义、唯低价导向的批判。连续几天内，“胖东来”创始人于东来、“西贝莜面”创始人贾国龙也同时加入讨伐战团，好不热闹。钟睒睒在回答关于自己被“网暴”的问题是，“关键就是有人利用了算法”，直指今日头条和抖音平台。——“利用科学、科技手段、技术能力，造成的恶比普通人造成的恶要大，这是大恶”。——“若破坏约束所有人的规则/准则，随意使用平台手中的权力，进行谣言传播，不实不全面，断章取义的信息打赏，在现代技术的互联网上实施'野蛮人的丛林法则'，以强欺弱、霸凌弱小，这将不仅仅是个人的一种耻辱、一种强权企业对文明的一个戕害，也同样是对人类科技文明的亵渎 。”——“‘谣言的传播者与制造者同罪’是一项法律意义上的文明。任何一项在盈利平台上发布的谣言，平台都应该承担法律责任，这就像我一个制造企业，生产假货和销售假货一样同罪。”——“对流量及其谣言以金钱奖励与激励，把网络变成技术、算法，变成了玩弄民众智商的游戏。这不仅严重破坏了国家的法律体系，还造成对个人或企业的严重伤害。”为此，钟睒睒除了要求张一鸣道歉，更提出政府部门的监管补位，“这种大恶是社会要去遏制的，政府要站出来主持公平”。不知他会不会想到，政府部门这么快就站了出来“主持公平”？除了字节跳动，钟睒睒还将拼多多拽了出来，批判其发起的唯低价法则。他指出，互联网平台让价格体系下来，“尤其是拼多多这样的价格体系，对中国品牌对中国的产业是一种巨大伤害”。钟睒睒并不认为这只是劣币驱逐良币，而是破坏了经济规律。——“价格牵引是经济学的一条规律，价格就是产业导向。”——“价格理论是产业牵引靠价格，任何一个价格往上走的产业，价格在高位的产业都是有很多人进入的。”他甚至指出，“这种产业导向，政府没有干预，是政府的失职”。
——如算法治理“专项行动”，对于互联网平台的低价导向，好奇会不会也将有“巧合”？
随后，钟睒睒、于东来、贾国龙“不约而同”就此发声。贾国龙接受《新周刊》专访时说，“极致性价比对社会的危害非常大”。他吐槽称，“餐饮行业不挣钱，外卖平台却蒸蒸日上，利润大的不得了，上半年财报亮眼”。我们查询了美团 2024年上半年财报，数据显示，期内营收增长23%至1555亿元；利润增长98%至165亿元；盈利增长108%，为167亿元。其中，即时配送及佣金最核心的两大业务。于东来则在近日的一场直播中说，“一定是要好品质，合理的价格，不要利用价格来拉人气来挣钱。”他认为，中国零售业未来的发展，就是要提高自己的商品质量，“不要再去用低价去拉拢人，那是坑人，是不道德的”。此前，于东来也多次指陈，盲目追求低价和销量增长的背后，是对员工和消费者尊重的缺失。类似对互联网平台的看法，在实体经济群体中很有代表性。而对前者的价值认知和批判，以及批判之批判，也是我国互联网经济蓬勃发展过程中的 B 面，相伴相生。个体和社会层面，互联网平台促进了信息流转、降低了交易成本、提升和优化了生活体验、促进了社会发展，但同时也造成了一些困扰，如信息噪音、隐私保护、网络依赖、未成年人影响等。对实体经济，互联网平台促进了数字化转型、提升了效率、极大拓宽了市场，同时也不免受之约束，比如所谓“困在算法里”。二者之间到底是互为侵让，还是共同促进，一直有所争议。尤其最近几年经济环境之下，在存量厮杀市场和有限的产业链利润空间里，以拼多多为代表的互联网平台掀起唯低价法则，越来越暴露出各方面的问题，矛盾最终激化了出来。而这或许也是最近钟睒睒、于东来、贾国龙“不约而同”发声的情势之所在。11 月 22 日，国务院召开的常务会议上，“研究推动平台经济健康发展”的议题很值得关注。1、会议指出，“发展平台经济事关扩内需、稳就业、惠民生，事关赋能实体经济、发展新质生产力”。—— 这肯定了，包括互联网平台在内的平台经济的深远价值，与民、于社会、于实体、于宏观经济。2、会议还指出，“要推动平台企业规范经营、有序竞争、提升质量，促进各方主体互利共赢。要切实保障消费者和劳动者合法权益，健全线上消费投诉公示、消费后评价等制度，指导平台企业依法规范用工，更好发挥平台经济对促进就业的重要作用。”—— 这间接指出了，包括互联网平台在内的平台经济存在的问题，如各方主体“不共赢”、个体合法权益有待改善，及可以更有序、更高质量等。这恰恰与最近钟睒睒等的提问一一呼应，也是两天后算法整治“专项行动”的更大背景。但整体上，这代表了对平台经济的重新，及高度肯定。比如，首次将平台经济列入新质生产力范畴，及多方面承认了其价值等。同时，这也是自反垄断后，首次提出，要实打实的，对平台经济加大政策支持力度。上一次如此荣光还是在2019年。当年7月17日，国务院召开主题为《确定支持平台经济健康发展的措施 壮大优结构促升级增就业的新动能》的常务会议。两周后，国办发布〔2019〕38号文件，《关于促进平台经济规范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38号文”大幅降低了平台企业与新兴行业的登记与分支机构限制，降低了平台企业的监管要求，打通了政府与平台企业之间的双向数据流通，让中国互联网平台开启了高歌猛进的黄金年代。期待最近的激烈讨论，及全新的定调和专项行动下，互联网平台经济重回健康、共赢、稳健发展之路，同时带动新环境下承压的我国经济主航道，重回奔涌的大江大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