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祖籍在陇西狄道
董建福 王楷 任思聪 黄静
在中国封建制度绵延近三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大唐帝国达到经济繁荣、文化昌盛的顶点。古长安是唐王朝屡建都城，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中心，是当时世界闻名的大都市。唐朝几位有作为帝王的业绩，至今还在中华大地流传。从高祖李渊到哀帝李祝王朝共二十位皇帝中，有十八个帝王葬在渭北高原的高山和丘峦上，称“唐十八陵”。因此，唐朝皇帝及其李氏家族的发生、发展及祖籍在何处，向来是秦、陇两地人民和海内外华夏民族关注的问题。适此改革开放之际，在海内外炎黄子孙中又兴起了寻根问祖的热潮，有必要对此作进一步翔实的考证，以求对李唐祖籍有个确切的答案。
根据史书记载，关于李唐祖籍的说法历来有二，一曰“陇西狄道”，一曰“陇西成纪”，也有言“巨鹿”者。改革开放以来，又出现了一种新的说法：“李氏的祖籍在陇西县”。究竟哪种说法正确？近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出土文物的佐证，对研究此问题引起了有关文史工作者的极大兴趣，他们作了详细的调查了解，积累了丰富的资料，并同学者、记者一起分析材料，论证研究，得出的结论是：“李唐祖籍在狄道(今甘肃临洮县)”。这对炎黄子孙探亲溯源的举措是大有裨益的。现就笔者考证的材料分述于后。
战国时，周安王十八年(公元前384年)，秦献公灭狄、獂二戎，始建狄道县。秦昭王二十七年(前280年)设置陇西郡，郡治就在狄道。治北三十里处，为秦昭王筑长城的西端起点。使狄道成为拱卫陇西郡及保卫秦都咸阳通往西北的重镇。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全国分三十六郡，实行郡县二级制，狄道仍为陇西郡治。汉袭秦制，陇西郡治仍在狄道。可见，从战国到秦汉五百余年间，狄道一直就是陇西郡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就是说，那时的陇西，指的是以狄道为中心的陇西郡辖地，即东起陇山以西，西至洮水，北抵大漠，南接巴蜀。地处黄河支流洮河下游的陇西郡治狄道，具有优美的自然条件，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孕育了六、七千年前的马家窑文化、辛店文化、寺洼文化，素有“彩陶之乡”称誉。狄道也是汉代丝绸之路(南路)的必径之道。这些，为“陇西李”的兴起和发展创造了有利的社会条件。
李氏先世，为秦国功臣陇西守李崇，崇子李瑶为狄道侯，瑶子李信为秦大将军、陇西侯，信子李超为汉大将军、渔阳太守、超子李仲翔，征西将军，讨叛羌于素昌(素昌即狄道)，战殁，葬陇西狄道东川，因家焉。仲翔子伯考，陇西、河东二郡太守。生尚，成纪令，因居成纪(以上摘自《新唐书·宗室世系上》，“仲翔葬狄道川”之说亦载《晋书·列传》和《北史·序传》)。据此，则说明史称之“成纪李氏”系“狄道李氏”后裔之一支，而统谓“陇西李”。
十六国时，据河西的凉武昭王李暠，陇西狄道人(一说陇西成纪人)，是征西将军李仲翔的十九世孙。暠子歆，为北凉沮渠蒙逊所灭。歆生重耳，重耳生熙，熙生天赐，天赐生虎。虎仕西魏有功，官至太尉，北周代魏之际，因有“佐命功”，死后追封为唐国公。虎子袭唐国公，妻独孤氏生子渊，历授谯、陇、岐三州刺史，仍袭唐国公，即大唐开国皇帝唐高祖。
唐高祖李渊称“自贯狄道”。《旧唐书·高祖本纪》载：高祖“姓李氏，讳渊，其先陇西狄道人，凉武昭王李皓七代孙也”。北宋人李昉等特将此说载入《太平御览》一书。又《册府元龟·帝王部·帝系》载：“唐高祖神尧皇帝姓李氏，陇西狄道人，其先出自李暠”。《旧唐书·太宗本纪》载：李世民在贞观十一年“凉武昭王复近墓二十户充守卫，仍禁刍牧樵采”，以示对其先祖的尊崇。
“李唐祖籍在狄道”，也可从现存的碑文和出土的墓志铭中得到确切的证据。西安碑林博物馆现存的凉武昭王李暠五世孙，东魏李挺墓志说：“公，讳挺，字神隽，陇西狄道人也”。1973年陕西三原县焦村出土的李寿(李渊从弟，淮安靖王)的墓志说：“王，讳寿，字神通，陇西狄道人”。同年，陕西富平县出土的李渊第十五子虢庄王李凤的墓志说：“王，讳凤，字季成，陇西狄道人”。唐大书法家李邕撰文行书的《云麾将军李思训碑》文说：“彭国公，讳思训，字建。陇西狄道人也”。(思训祖父长平王、叔良为李渊从弟，思训为陪葬桥陵)。此碑现存陕西蒲城县桥陵李思训墓前。《狄道州志》载：初唐四杰之一杨炯撰文的《伯母东平郡夫人李氏(李渊堂侄女)墓志铭》述：“夫人李氏，陇西狄道人也”。1972年陕西礼泉县昭陵陪葬墓出土的唐太宗第八子越王墓志说：“王，讳贞，字贞，陇西狄道人也”。1986年昭陵陪葬墓出土的唐太宗第五女、长乐公主的墓志说：“公主，讳丽质，陇西狄道人”。又太宗女汝南、兰陵等公主的墓志中，均称“陇西狄道人”。
从临洮的历史遗迹和出土文物看，可更进一步证实“李唐祖籍在狄道”。今临洮城北稍门内公路西约百米处，曾立有《故西凉武昭王李暠之故里》碑。北门外有皇陵，相传为李暠的返葬墓。附近曾挖出砖砌古墓，墓壁有彩色壁画，据考此墓为李暠衣冠墓。西坪钦王山湾有上，下王坟，相传为西平郡王李晟(唐宗室)父母墓。在清同治之前，临洮四乡李姓族人，每逢清明节都来这里上坟祭祖。史书多见记载，“汉征西将军李仲翔葬于狄道之东川”。据考，今临洮东二十铺汉墓群为李仲翔及其子孙墓葬地。二十年代末，在临洮东乡二十铺汉墓群附近的河谷地出土“尚方仙人镜”一面，现存中国历史博物馆。据专家考证，此物为汉代之物。墓地附近的槐树李家，为李氏族人纪念《故槐里》而得名。全县境内还有以临洮，大户，瓦户、纸房等以李姓命名的村庄七十多个，约一万五千余户。
综查《中国大百科全书》、《隋唐五代史纲》、《甘肃人物志》、《甘肃古代史》、《唐太宗传》、《中国一百帝王图》、《定西史话》等对李唐祖籍的记载，均于文中所述相同。旅居台湾的李牧华先生，潜心研究注释的《百家姓》中也指明，“(秦朝)陇西郡——(现在的)甘肃临洮县”就是李氏的发祥地。由此看来，天下李氏无不冠以“陇西郡”三字，以示李氏族人始于陇西。但这里的陇西是指战国、秦汉时期以狄道为郡治的陇西郡辖地，而非今日之陇西县。同时从中华民族祖籍习惯看，姓氏称谓皆以父辈最早的出生地为依据，而不以子孙以后的出生地为记。因此，李唐祖籍在狄道(今甘肃临洮县)的历史事实是不容质疑的。其他关于“祖籍”的说法无据，不赘述。
（该文原载《文博》1994年第3期，第51-52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