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消息说,北约不顾俄罗斯的警告,执意进行每年一度的例行核演习。好嘛,北约把39年前的教训全忘光光了。
上世纪80年代有一次北约的例行核演习,差点让当时的苏联产生误判,把世界带入核大战的境地。那次演习,也是超越了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让整个世界离核战争最近的一次演习。
让我们回到1983年北约举行的“优秀射手83”(Able Archer 83)演习。
1983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3月下旬,刚当选美国总统一年多的罗纳德·里根公布了著名的“星球大战计划”(战略防御倡议),这个计划包含了天基和陆基的多层次反导系统,包括从天基的“轨道炮”到超高速陆基拦截导弹在内的一切反导武器都纳入这一体系中。这个计划让苏联担心自己的进攻性导弹力量被抵消。
也是在同一月,里根还在向全国福音派教会发表的演说中,将苏联描述为一个“邪恶帝国”,并谴责那些“将美国置于军事和道德劣势地位”的人。
与此同时,美国不断派飞机和军舰通过不断进出、打擦边球的方式挑衅苏联的领土边界,给苏联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迫使当时的苏联领导人安德罗波夫在之后出现的相同挑衅中采用了“攻击即摧毁”(shoot to kill)的政策。
终于,到了9月1日,发生了大韩航空007事件。8月31日,大韩航空007号航班从美国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起飞,中停阿拉斯加州安克拉治加油,预计在9月1日当地时间3:00(即13:00(UTC))降落在韩国汉城(今首尔)的金浦国际机场。结果不知是故意还是其它原因,飞入了苏联的库页岛的领空,被苏联起飞的苏-15歼击机击落,造成269人罹难的重大事故。这一事故,进一步加剧了美苏之间的紧张气氛。
大韩韩空007号航班的飞行路线(实线为实际路线,虚线为预定路线)
9月26日深夜,苏联的弹道导弹预警卫星突然发出警报,显示美国对苏联发射了5枚核导弹。尽管后来被证实是误报,但是苏联领导人仅仅拥有6分钟的决策时间来决定到底是误报还是真实攻击,如此短暂的预警时间也给苏联领导层施加了极大的压力。
加上1983年美国即将在西欧部署潘兴II战术导弹,主要用于打击原华沙条约国的指挥所和交通枢纽等硬目标。该导弹采用惯性制导和雷达地形匹配末制导两套系统,战斗部为5千至5万吨级TNT当量的核弹头,最大射程1800千米,命中精度约40米,在当时是最先进的一种中程弹道导弹。一旦美国在西欧部署潘兴II导弹,将对苏联及其盟国产生重大的威胁。
潘兴II中程弹道导弹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迎来了11月份北约的“优秀射手83”演习。
“优秀射手83”演习属于“秋季锻造83”(Autumn Forge 83)的系列演习的一部分,所谓“秋季锻造83”是一场长达数月的一系列相互关联的北约演习的总代号。演习后阶段的“再造83”(Reforger 83)是一场防御性质的演习,随之而来的“秋季射手83”则是整个“秋季锻造83”演习的最高潮部分,模拟苏军使用化学武器入侵芬兰、挪威和西德,而北约军队使用核武器进行反击的情景。
这次演习的规格很高,早期的演习计划甚至包括美国总统里根、副总统乔治·布什和国防部长卡斯帕·温伯格的参与。
在“秋季射手83”演习前的演习中,北约更换了无线电加密通讯的密码,核预警系统进入了最高预警状态,甚至某些基地进行了无线电静默状态。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苏联对美国的演习计划产生了重大误判。
“优秀射手83”演习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涵盖了冲突的全部范围。在演习的模拟场景中,从常规武器一直过渡到全面使用西方的核武库,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并且整个北约成员国都被动员了起来,参与到了演习当中。
在所有这些事件的漩涡中,克格勃认为,“再造83”演习和“优秀射手83”演习的快速接替(其中包括加密通信的爆发式增加)有可能是核战争进入实际倒计时的征兆。美国可能打着演习的幌子,对苏联进行全面的核打击。
为了应对“优秀射手83”演习,苏联提升了整个核力量的战备等级,包括“立即使用核武器的准备”(来自北约空军欧洲情报助理参谋长伦纳德·佩鲁茨中将的备忘录)。苏联的核武器被推出仓库开始安装到战机之上,而飞行员就在座舱中待命;数百枚携带核弹头的弹道导弹也开始加注燃料,随时准备进行核反击。据北约情报机构的数据,整个“优秀射手83”演习期间,华约成员国之间的无线电联系增加了数倍。
同时,时任苏联国防部长乌斯季诺夫在《真理报》上写道,北约的演习“越来越难以与真正的侵略武装力量部署区分开来”
最后,北约为了防止苏联出现进一步的重大误判、乃至发动先发制人的核打击,降低了“优秀射手83”演习的调门和时长。原定出席的美国总统、副总统也缺席了此次演习。
1990年,美国外国情报咨询委员会发布了相关事件的解密报告,该报告的非保密摘要中写道:“对战争的恐慌是苏联领导人真正相信美国正在计划发起首轮核打击的一种表现。”
从“优秀射手83”演习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教训,就是在局势紧张的情况下,任何升高局势的可能都会因为双方信息的不对称,造成双方的重大误判。
尽管现在的世界已经和39年前的世界有很大不同,但是对于五常之一、世界第二大核武国,北约显然没有吸收39年前的教训。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哪怕对方是一头已经遍体鳞伤的巨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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