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7岁的时候做了一次乳腺结节手术，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手术。
当时我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冰冷而又陌生的四周的一切，我就在想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
奇怪的是，我在有着这样的想法的同时也在焦虑着。
「要死了」这件事似乎突然变得不重要了。
图为《东京食尸鬼》截图
*本文为第一视角投稿，仅为个人体验，不作参考。
01
因为胸部小，我被带去做检查
决定去医院检查其实是因为妈妈觉着我的胸怎么一直这么小，或许是哪里出了问题。
虽然当时的我已经17岁了，但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和主见，就和老妈一起去医院看了。
我其实不怎么在意自己胸部的大小。
或许在内心深处我也有点渴望那种稍微大点的胸部的手感，也想拥有那种性感的身材，但小胸给我带来了很多好处——
我可以不穿胸罩；我没有青春期女生因为胸部不断长大时随时随地伴随的羞耻感......
表情包 开心
到达医院，一系列检查也让我有很不一样的感受。
在一次次检查中，我的胸部不断地暴露在别人面前，再遮上，最后被标上了圈圈。
没什么感觉，我似乎一开始就给自己设了一道防御，好让我的内心不至于受到伤害，可这样的检查真的能被常人所接受吗？
也有可能是因为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学生，这淡化了我的性别。
在检查时，有时我又感觉到自己有点痛苦，因为有些医护人员有点「冷漠」，甚至是在不太耐烦我和我妈妈。
我感到某个男医生在猥亵我的胸部，而我却什么也没做。
图为 难
记得我前面有一个阿姨，她好像和所有人都认识，所有人好像对她都很尊敬。
她在医院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我当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后来轮到我，我却只能觉得，自己是一个Nobody而感到自卑又期望。
为了让给我做检查的医生也能对我好点，我全力配合医生。
02
赤裸裸的手术，赤裸裸的人
医生在手术前给我发了一套蓝色条纹长袖，我在做手术前试穿了一下，觉得很好看。
突然有点开心。谁不喜欢自己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呢。
要做手术了。
我在护士的陪同下走进手术室，那是一个大房间，冰冰冷冷的，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或者是印象中的手术室很像。
这一切陌生又似乎熟悉，手术室有好几个人，这让我有点不安。
表情包 躺下
突然有个人机械般地叫我把衣服敞开躺着。我照做，把衣服敞开，没有完全露出胸，躺了一会儿。
一位女医生很是温柔地对我说：是不是有点冷啊，把衣服先穿上吧。
我穿上衣服，感受着这温暖，然后不断安慰自己没事。
开始手术，医生们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做一些准备工作，就在我以为整场手术都要这样进行的时候，一个护士给我的眼睛罩上了「口罩」。
图为 手术中
接着医护人员开始给我的一侧乳房打麻药针，针刺进去的时候很痛，打完麻药后开始吸这侧胸部里面的结石，这就是乳腺结节微创手术。
几年过去。我的胸部上只多了几个很浅的小印子，几乎可以忽略掉。
另一侧的胸部没有打麻药，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直接吸还是很痛，比打麻药的针更痛一点。
两侧都吸完后，我起身。又一名医生让我挺直背，他迅速地给我的胸缠绕绷带。
在这里，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和说着胸、胸部这样的字词，一遍又一遍。
它让我焦虑和担心。但我想我可以试着去接受它，正如现在的我正在这么做着。
整个手术过程，我觉得我很坚强，我觉得我应该如此。
哭只是因为太痛，并不像那位透露着大男子主义气息的男医生说的这是不娇气的体现。
表情包 精疲力尽
03
手术之外，看见人生百态
手术之外，是我观察人生的另一个窗口。
我住进医院时，我旁边的邻居是两个比我大的姐姐。
右边的姐姐由她老公相伴，左边的姐姐是一个人，而我是妈妈陪着我。
当时我读高三，在我记忆里我从未经历过手术，这次手术，让我觉得人生开始不一样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咳嗽声很敏感，我当时一定是在努力克服这一点，想让它变得合理一点。
表情包 难过
我记得我的邻居的一些事儿，左边的姐姐她结婚了，她老公请不开假，因此他买了一些水果过来，很委婉的和我们说关照一下她妻子。
后来，我从左边姐姐的一些日常生活中感觉到她并不幸福。她是那种邻家女孩的长相和温柔的性格，这使我更加地同情起她来。
有次，她和我讲起她的大学，我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微笑和怀念。
我当时不太懂，如今我也将从大学毕业，我想我大概能懂她当时的感受了。
表情包 抱抱
做手术，手术前，手术后，恢复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
对于即将要参加高考的我来讲非常的消耗时间，同时我也开始明白身体有多么重要。
那天手术完后我回到病房，有人突然把帘子都拉上。
一会医生们推着一个床进来，一直推到我左边。
我后来才知道这个姐姐当时全身赤裸，还插着尿管。
当时的我觉得她似乎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我暗暗告诉自己，我应该照顾好自己，以至于不要落得如此下场。
病房外，还有跟我年龄相仿的其他小女孩，别人总是说，那是一个很有趣的小姑娘。
每次听到这些，我都会突然难过，同样17岁的我，是如此的沉闷，总是把悲伤都装在心里，一个人哭和承受，大家都挺失望的吧？
表情包 失望
手术的痛感也让那时的我总觉得，这些痛就和我的命运一样，无法改变，无法逃离，我无法主动地去做很多事。
这种痛觉让手术当天的我整宿未眠，在走廊呆着的时候，我带了高三的复习资料来看，只是不太看得进去。
有个姐姐过来坐在我身边，我有点不自在，看到她时我更不自在了。
她没有头发，很年轻，穿着病服，我大概知道她得了乳腺癌，在做化疗，因此头发要剃掉。
她和我讲了几句话，大概是问我还在学习啊。我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无助。
做完手术后，家人亲戚都陆陆续续来看我，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我爸握着我的手一脸深情的说我受苦了。这是从未有过的场景。
后来我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大概还要一两个月恢复。
家人给我炖了有助于恢复的汤，一段时间后我去学校上学，又因特别敏感回到家里休养。
然后继续上学，好像没有做过这次手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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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累了的Ange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