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贤
书接上文。
老沙以还没放屁工夫大的时间上完了大号回来,旁若无人的坐到老孙头的面前,老孙头当时的下巴都快惊得脱了臼。
此时小串儿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酒杯一边神色黯然的说道:“骂我的是我们一个乙方公司的老总。你们也知道,我们公司有压乙方钱的习惯,不止我们,整个行业都是这样。孙老板应该清楚这点。就是不缺钱的情况下,应该结的款也得压个三个月、半年的。更何况我们公司现在资金紧张地只剩下能给大伙发工资的钱了。这不,下午公司来通知明天有领导去我们项目上视察,我赶紧通知这个乙方领导,让他准备一下。谁知他张口就开骂,主要是说不给钱的事。骂得很难听!我说不给钱是公司的事,这么多年在我这里从来没给他耽误过付款。你们猜他说嘛?他说甭提那个!没用!”说到这,小串儿又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感觉真是喂了白眼狼!”他愤愤地说道。
沉默了片刻之后我说道:“这事,让你的老前辈给说说吧。”
此时,孙老板手里的活正好忙完,他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我们这经常能听到在吧台喝酒的顾客,说谁谁谁酒后乱性,跟谁谁谁上床之类的。我问问你们,真有酒后乱性这么一说吗?”
“这你得问串儿师傅。”我打趣地说道。
“对对!串儿哥那是行走的播种机,这事儿他最明白!”老沙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刀。
“切!”小串儿举起空酒杯,一边在眼前把弄着它,一边说道:“屁个酒后乱性!喝醉了根本就没想法了,有想法也没反应了!酒精能抑制神经系统。”
“对喽!”孙老板接着说道,“酒后乱性只是以酒遮脸,这个酒就是个借口。在这件事里,这个老板骂你也是个借口。他无非是想让挨骂的你向上级反映,通过你给你们公司领导一些压力。要说起来,人家也不容易。”
“我容易啊?!”郁闷的小串儿一仰脖又喝下一杯酒。
“你听我把话说完。这花开两瓣,事儿分两头,我说他们不容易,是因为我原来的公司也是这个德性。要不说是行业通病呢。我就见过被欠款给活生生拖垮的乙方。这是他们的不容易。但是,这个老板用的手段太下作,上不了台面。只能说这是个鸡贼的怂包。他不敢去跟你们领导开骂,是因为他怕骂完了就更拿不到钱了。所以他就骂你们办事的员工。因为他知道,你捅破天了也就跟你们公司领导抱怨,对他没有半点损害,还有可能给你们公司造成压力,备不住就能因此拿到钱。别看他这么骂你,见到你们领导,他还得卑躬屈膝跟狗一样。所以说啊,疯狗冲你叫,你还真冲它嚷嚷啊。”
“这事他真办得出来!”我接过话茬说道:“老孙你不知道,那年过完春节,我顺道跟小串儿去了趟他们项目工地,当时还没开工,没什么工人。除了看门的师傅,就是工地里的几条野狗。这些狗看见我们就远远地狂吠。小串儿看见这帮野狗,比看见老沙都亲,乐着就下车一边冲着狗跑一边‘汪汪汪’的狂叫,最后竟然把狗吓得当场就尿了。”
“大师兄,我想尿尿!”老沙说道。
跟以前一样,“尿”字的声音还在半空中回响,厕所里就传来老沙如瀑布般呲尿的声音。毫无悬念的老孙头的嘴又成了“O”形。
此时一个不明就里的服务员跑了过来,悄悄跟孙掌柜的说道:“老板,咱这厕所不会漏水吧?”
“放心,不会!漏水才多大的声音!除非咱们家楼上是澡堂子,那澡堂子装满水的池子底儿全没了,水都扣到咱这儿,才能有这么大动静。所以心搁肚子里。不过一会儿你得去看看咱那马桶,我怕给呲裂了!”
“好嘞!不过老板,您确定里面是有人在小便而不是漏水吗?这水声都哗哗了一分来钟了。”服务员担心地问道。
孙老板表情木衲,右边嘴角抽动了两下说道:“没事,别担心!”
“我们沙师弟嗓子眼儿往下都是尿(suī)泡,不用担心。”小串儿镇静的说道。
突然厕所里传来“啊!”的一声,孙掌柜惊得一下就把手里的纸杯给攥瘪了。
“这是怎么了?”服务员说出这话的时候,都是带颤音的。
“没事!这是尿完了!”我淡定地说道。
果然,厕所门一开,老沙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从老沙出来,老孙头的右嘴角就一直在抽动。
坐下后的老沙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在旁人热烈的目光注视下依旧与我们谈笑风生。还好,孙老板也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人,很快也恢复了常态。
觥筹交错之中,心情略有好转的小串儿问孙掌柜的:“您说这事就无解了吗?”
听闻此言,老孙笑呵呵地问道:“您听现在放的是什么歌?”
听了一会儿的小串儿说道:“《南山南》吧。”
“对,串儿哥说得没错。”老沙一边把一块牛舌放进嘴里一边说道。
“歌唱得好听,但你知道吗?唱这歌的马頔始终也没等来歌里那个南方女孩,而傲寒最后也没能在稻城嫁给马頔。”
“对,尧十三最后也错过了他的北方女王。”我抿了一口酒说道。
“这么说的话,赵雷的南方姑娘也没有陪他去浪迹天涯喽!”老沙接茬道。
“是啊,那李志和他的港岛妹妹还没有走到最后呢!”小串儿说道:“可这跟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呢?”
“说明听民谣就是个坑!”老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也说明无奈是人生常态!”
沉默……
稍顷,小串儿叹了口气说道:“唉!看来这委屈只能自己咽了。”
“其实,串儿哥,我觉得孙老板说得对。”老沙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觉得你受了很大委屈,很无奈。那个什么老总的应该比你更无奈。估计他贴的冷屁股比你见过的大屁股要多得多。今天他这么下作的对你,以后肯定有人更下作的对他。”
“对喽!老沙你今天总算有一句说到点上了!来喝一个吧!”我一边冲老沙举杯,一边说道。
“哼!这倒霉工作,哪天就把它辞了!”小串儿有些愤恨的说道。
“哈哈!我的小兄弟,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咱们和那个什么老总的都一样,全是酒醉的人。”孙掌柜的笑着说道。
“此话怎讲!”小串儿瞪大了绿豆般的眼睛问道。
我跟老沙怀揣着和串儿师傅一样的问题也都看向老孙。
这时老孙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全身上下除了嘴硬,哪儿都是软趴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