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贺英良是业内闻名的钢琴家,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崇高的成就,事业前途一片大好。某日,英良遇见了名为三木谦一的老人,让英良感到震惊的是,这位老人竟然知道自己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和一直想要舍弃和埋葬的过去。惊慌而又愤怒的和贺英良选择杀死了三木。之后,三木的尸体被发现了,警部今西荣太郎和吉村弘是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官。敏感而又聪慧的今西通过缜密的调查和取证,渐渐将目标锁定在了和贺英良的身上,挖掘出了这位天才音乐人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最终,今西和吉村逮捕了和贺英良,为这悲剧性的案件画上了句号。
原著:松本清张
导演:野村芳太郎
编剧:桥本忍 山田洋次
主演:丹波哲郎 加藤刚 森田健作
翻译:叶渭渠 周平
译制导演:苏秀 孙渝烽
配音演员
毕克(今西荣太郎)童自荣(和贺英良)施融(吉村弘)刘广宁(高木理惠子)胡庆汉(田所重喜)王建新(田所佐知子)邱岳峰(本浦千代吉)富润生(桐原小十郎/算盘商)杨成纯(三木谦一)伍经纬(三木彰吉)孙渝烽(三木好友)严崇德(语言学家桑原)尚华/于鼎(警察)丁建华/程晓桦(酒吧招待)李梓(旅馆业主)戴学庐(电影院主)
影片从一个孩子在海滩边堆积沙塔开始,他用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耐心,细心地一点点把沙子垒起来,试图堆积成塔的形状。当狂风骤雨来临之时,就是孩子苦心堆积的沙塔覆没之刻,周而复始,如被诅咒的宿命一般。一个老人被害,东京警视厅以及莆田署的两位警官今西和吉村负责侦查此案。一个名叫三木彰吉的男子,他到警视厅确认了被害人正是自己的养父三木谦一,也曾是一名警察。年轻的吉村警员用自己的不懈努力,给了隐藏在迷雾中的凶手最后一击。吉村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名为“飘洒白色纸片的女子”的报道,他敏感的嗅觉让他意识到所谓的白色纸片很可能是布片。他到报纸登载的事发地下游证实了布片的存在,并带回警署检测出了符合受害人身份的血迹,最终锁定了抛洒受害人衣物的女子:银座俱乐部的女招待,高木理惠子,以及她的情人,天才钢琴家兼作曲家和贺英良。接下来的调查进度已是一路坦途,和贺英良曾是受害人三木谦一养子的往事,以及他离开三木家之后伪造身份,并最终和三木反目后杀害了曾把自己从乞讨的命运中拯救出来的恩人。影片的最后40分钟完全脱离了悬疑片范畴,通过今西警官分析案情、和贺英良在钢琴独奏会上演奏自己的成名作《宿命》,在悲怆的音乐中插入了大段闪回,交待了和贺英良的过去以及他的作案动机。数十年前,彼时的和贺英良名为本浦秀夫,和身患麻风病的父亲本浦干代吉四处乞讨、受尽白眼。当他们来到龟嵩村时,时任当地驻警的三木谦一向这对绝境中的父子伸出了援手,收留秀夫作为养子。尽管养父对其视如己出,但年幼的秀夫仍然不堪村民歧视离家出走,伪造身份并被发掘了音乐天赋,成为了如今的和贺英良。他就是那个堆积沙塔的孩子,离重塑一个梦想中的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却最终毁于自己扭曲的野心。当三木谦一找到已经功成名就的和贺英良,告诉他其父未死时,名利熏心的和贺生怕这段往事会对自己的名声造成不利影响,拒绝和父亲相认,并残忍地杀死了自己的养父和救命恩人。至此,这段现代版的农夫与蛇案终于水落石出。今西警官最后那段话十分耐人寻味:他(和贺英良)一直在想念父亲,即使不能相见,他也每次用弹奏钢琴的方法和父亲在音乐中相会。影片通过对和贺的性格补完,勾勒出一个在亲情、人性和欲望之中苦苦挣扎,最终向人格阴暗面妥协的矛盾角色。尽管这丝毫不能削弱他是一条反噬恩主的毒蛇的事实,但确实使这个角色存留被同情的可能,和贺英良一遍遍徒劳地堆积破碎沙塔的形象也使影片更接近社会根源,而非一部单纯的悬疑片。本片改编自松本清张最著名的一部小说,这位后世公认的社会派推理大师的原作小说其实构筑了一个虽谈不上精致但还算严谨的破案过程,显然导演把小说改编成电影时更偏重角色的情感和潜在矛盾。值得一提的是,本片隐藏在导演身后的两位编剧,大名可谓如雷贯耳,一是黑泽明御用编剧桥本忍(上图右二),另一位则是庶民电影扛鼎者山田洋次。影片中关于家庭和亲情的段落大多出自山田洋次之手笔。即使现在看来影片最后的华彩闪回部分有煽情过猛之嫌,但依然能看到几位电影人在竭力地试图传达一种正面情绪:人与人之间应该是互相理解、互相扶助的关系,当大多人都乐于向弱者施于援手而不是鄙夷唾弃时,像和贺英良这类可悲犯罪者的培植土壤才会越来越稀薄。(节选自《看电影》杂志,作者朔夜)
《大众电影》1980年7期
看了日本影片《沙器》后,听到有的观众说:影片中的主人公和贺英良是值得同情的,因为真正的罪犯是资本主义社会本身,不是和贺英良。产生这种看法的原因,可能与影片的编导对影片中主人公的毁灭十分惋惜,没有深刻揭示他的卑鄙心灵有关。影片隐去了年幼的和贺英良逃离三木谦一家后,二十余年间,他在生活上、思想感情上所起的巨大变化。而这一时期,正是他在资本主义社会所鼓励的个人奋斗的驱使下,损人利己、追逐名利的恶性发展阶段。影片的编导只是通过警察之口,交代了一下他的简历,因而有可能使我们忽视壮年的和贺英良与童年的本浦秀夫在本质上的区别。
导演还细心设计了和贺英良演奏乐曲《宿命》及回忆童年的一组平行镜头,表现和贺英良的“人情”味。编导者用了较多的篇幅,把本浦秀夫童年悲惨生活的画面配上凄楚深沉的乐曲,这时,钢琴演奏者和贺英良时而双目茫然凝视,时而徐徐闭目泪下。本浦秀夫童年的形象与音乐家和贺英良的形象相互交织,本浦秀夫的稚气掩盖着和贺英良的凶貌。
甚至在交响乐曲结束时,和贺英良呆呆地坐在钢琴旁,沉缅于乐曲的意境之中。导演还用了烘托的手法去表现两名手执逮捕证的警察怀着同情之心不忍下手拘捕和贺英良的情景。这样,影片的作者为观众勾勒出一个无辜者的形象,表达了影片的作者寄予和贺英良以极大的同情。我们认为和贺英良并不是一个无辜者,而是一个被资本主义思想所浸蚀的极端个人主义者,一个杀死养父的罪犯。他是不值得同情的。和贺英良的扮演者 加藤刚
加藤刚是日本影坛上的知名演员。现年四十二岁,一九六一年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部。在大学时代他就参加过舞台剧和视剧的演出。一九六三年,加藤刚开始电影生涯。一九七二年,加藤刚和栗原小卷由于在熊井启导演的《忍川》中颇为精彩地刻划了一对倾心相爱的新婚夫妇而双双出名。此后他俩曾在多部影片中合作过。
在推理影片《沙器》中他较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即是天才的青年音乐家,又是个残忍的杀人凶犯的形象。加藤刚的主要作品还有《战争和人》、《黑色的斜面》、《忍系》、《北岬》等。在拍片之余,加藤刚还喜欢作诗,骑马和柔道运动。《大众电影》1980年10期文章
《沙器》将杀人犯和天才音乐家溶为一体,寓意深长,然而却不是为了表明凶手是无辜者。影片一方面对少年的本蒲秀夫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另一方面毫不留情地对成年后冷酷、残忍的和贺英良进行严厉谴责和鞭笞,并把批判的矛头明确地指向尔虞我诈的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因为这种社会就是这样造就它们的人才的,和贺英良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这应该说就是《沙器》的主题。
怎样认识影片开始时小孩在海边玩沙器这段片头序幕,关系到对整部影片的理解。有的文章认为,影片通过和贺英良像用沙堆起的沙器一样的毁灭,说明在资本主义社会环境里人们的命运,进而认为《沙器》无情地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这是值得商榷的。不错,影片确是写了一个天才音乐家的毁灭,但是造成他毁灭的原因,并不是平民出身为社会所不容,因为他已经以和贺家(平民)的后代身份被社会承认。他所要掩盖的,是他与一个贫苦的麻疯病人本蒲千代吉的父子关系。作者认为,父子之情、父子之爱、父与子的血缘关系是永远不可改变的,这就像沙子不能自然团成器皿一样。和贺英良企图改变血缘关系,因此他遭到了毁灭。
全部影片,尤其是片尾字幕,清楚不过地宣传了人情、人性、仁爱的永恒性。字幕在批判了歧视麻疯病人的愚昧和偏见后写道:“不管人生的旅途变化如何,像这样的父与子的“宿命”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甚至于和贺在冷酷地杀害恩人以后,他与父亲间的感情仍然没有泯灭,还在音乐里会见父亲,这更加说明人性的力量。影片《沙器》所着力描绘的,是青年音乐家和贺英良在他成名之后,由于怕暴露个人“不光彩”的身世,竟惨无人道地杀害了自己的恩人三木谦一。应当说,影片批判或揭露的矛头主要是对着血统论的。而在人类历史上,最完备、最成熟、最彻底的等级制度,乃是封建社会。所以,血统论的实质是封建等级制度,而不是什么资本主义制度。应当看到,“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资产阶级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首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马恩选集,第一卷第253页)可见,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之间是金钱关系,划分高低贵贱,主要看你有没有钱,而不是看你出身或血统如何。所以,不加分析地把血统论说成是资产阶级的东西是不科学的。当然,历史现象是复杂的,日本这个国家,历史上封建等级制度就根深蒂固,加之资产阶级革命走的是“维新”道路,它的反封建斗争是不可能彻底的,但不能由此断定,凡资本主义社会发生的罪恶,就是资本主义制度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