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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语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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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著与电视剧有出入
格律诗跟乐圣公司的签约仪式上,刘冰独自怀揣一叠白纸的文件袋走上天台,从顶楼一跃而下,这个小人物,终于结束了他狂妄悲哀的一生。
而另一边丁元英的居所下,欧阳雪目送着一行人离去,在得知刘冰跳楼的消息后,不无感叹地表示:
“大哥,你又要挨骂了......”
这是电视剧《天道》的大结局,曲终人散,各人走向各人的结局,各人终结了各人的故事。
只是,刘冰至死不知,从丁元英第一次向他卖唱片起,就已经注定了他会从楼上跳下来的命运。
世间道路分两条,不过是看你走不走罢了。
可悲的是,丁元英只是开了个头,如蜘蛛捕食般拉好了网,刘冰便依着自己的个性,顺着他的算计滑了下去。
唱片的交情
刘冰是古城孤岛唱片店里的一个小老板,丁元英在偶然的经济窘困下,曾找过对方卖过唱片。
然而商人的本质是无利不起早。
丁元英的唱片无论是品质还是市场来看,都是绝版的好唱片,而刘冰却压到了50块一张,当下,丁元英虽不争辩,却在心底给刘冰这个人定了性。
面对生存危机,丁元英卖了自己私人收藏的唱片,而刘冰则选择了趁火打劫——他明明清楚那些唱片的价值远不止这些,即便是二手回收也该物有所值,却还是见对方窘迫之下压价,见对方不还口,甚至连口头上也要占上风。
在这一点上,再结合他之后退股事件和拿机密威胁欧阳雪事件,则彻底证实了刘冰的确是个小人。
对于丁元英而言,刘冰不过是泛泛之交,他与对方的交情,不过是那点子唱片的交情,与其他人相比,他甚至连后来认识冯世杰都比不上。
但刘冰却自认为有交情。
做什么事都讲情分,讲关系,往往是常人思维,殊不知,这个世界,关系和情分只是辅助因素,想让人家真的看得起你,自身的能量才是最终决定底气的关键。
总是讲关系,讲人情,未必会有用完的一天。
拉刘冰一把,是丁元英给的机会,可同样的,也是他对人性的试探,在柏林时候对中国股市的大肆掠夺,其实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帮他未必真心,但试探人心却是为实。
在格律诗公司胜诉后,丁元英曾把刘冰叫到家里,询问他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丁元英问:“既然你预见到结果了,你的坚持为的是什么?”
刘冰说:“我好歹也是创建公司的元老,我的资历只有在这个公司才有用,换个地方就没用了。肖总真要赶我,我认命。肖总要是给我个机会,那我在公司就有希望。我也想过自己干点事,可现在啥生意都不好做,还是呆在公司里稳当,起码不至于赔钱吧。”
丁元英问:“如果当时对诉讼没点判断,你们会不会退股?”
刘冰说:“不会,我们不知道丁哥已经事先算计好了。”
可悲的是,正是他的这个回答,葬送了自己的一生,仅仅不到两句话,丁元英的耳边就响起了自己所预见的答案。
事实证明,不抱有希望才是最好的希望。
经历过退股事件后,大家都以为刘冰会学乖,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对于投机主义者来说,哪里有机会哪有就会有他们的身影晃悠,对于任何一个机会,他们都是不会放过的。
叶晓明或许最开始还能稍微藏着些自己的目的,而刘冰则是一开始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即便是现实已经给了他当头一棒的情况下,他也还是选择做了那个小人。
而人太贪心了,难免会遭反噬,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硬要掺和的合作
事实上:
从一开始,丁元英就已经对刘冰精准狙击了。
谱写王庙村的扶贫神话,源自芮小丹问丁元英要的一个礼物。
而这个礼物,从一开始,就没有冯世杰,叶晓明和刘冰这三个人来瓜分这份利益,扶贫的最终目的,其实是王庙村的村民。
若非芮小丹没要这个礼物,或许一开始就不会有叶晓明冯世杰和刘冰三个人的事儿。
叶冯刘三个人或许只是开了个头,丁元英最开始答应了给他们一条路,名为给他们一个实现跨越阶层的机会,可真实的目的却就是为了扶贫。
而刘冰的悲剧也正源于此。
他误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或者说,是自己的思想和境况从未达到的世界,而机会主义者这时候冒头入局,则意味着自取其辱。
对于刘冰而言,他的欲望害了他,可悲的是,至死他也未曾理解这一点。
成立格律诗,是冯世杰和叶晓明的主意,而刘冰则是偶然掺和入伙的。
丁元英需要叶晓明做事,需要冯世杰与王庙村之间的联络,而刘冰,则不过是个附属人物,不沾边的人,他一开始就未曾在意。
从入伙开始,刘冰在其中出过的力,少之又少,甚至连最初的资金注入都怀疑过,就差把质问为什么不是丁元英跟他们一同承担风险写在脸上,进入公司后,反倒是入伙以来,对好车的迷恋越来越深。
刘冰说:“他就是帮王庙村,也得图个什么呀。”
叶晓明不假思索地说:“扶贫哪,那可是金边儿细瓷儿的功德。人家玩什么?玩的就是人堆儿里的不一样。”
然而,就在大家群情激奋的当口,刘冰忽然说:“丁哥,我有个问题。欧阳小姐能给公司投资我们都很感谢,我说的话没有半点针对欧阳小姐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丁哥为什么不直接投资?我们还是觉得丁哥投资心里踏实。”
一开始,刘冰就只希望做既得利益者,承担风险这四个字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了。
大多数人是有多大力量办多大事,可有的人却总是欲望大于自己的力量,能力支撑不起自己的野心。
处在底层的人,大多数不会自救,走出那个圈,一是因为没有门路和机会,王庙村是典型代表,二则是因为局限于眼界和见识,是以,他的认知和能量,间接导致了他的结局。
格律诗公司与乐圣公司对上之后,叶冯刘三人选择退出,但刘冰却在这之上,抖了个机灵。
办理过公司手续交接和签署股份转让协议,欧阳雪以为这样就可以了,结束了,却没想到刘冰忽然站起来说:“董事长,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有个要求,我虽然不是股东了,可是还想留在公司里干,给我个打工的机会行不行?”
刘冰拿到退股的钱居然还能提出这种要求,连叶晓明和冯世杰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欧阳雪惊讶得差点没晕过去,说:“既然公司都垮了,你给谁打工去?”
刘冰讪讪地笑着说:“现在不是还没垮嘛。”
欧阳雪迟疑了片刻,说:“你愿意,那就打工吧。”
刘冰随即说:“那我就把叶总的工作先接过来,明天就回北京。”
刘冰在承受一种心理压力的同时也释放了另一种心理压力,他达到了有效避险与保留希望的双重目的,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刘冰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我也想要脸,可我真舍不得撒手这辆车,舍不得这种生活的感觉。这感觉,真他妈太好了,抗不住啊!”
此时,也正是刘冰的两边都有要,两边都想好,为自己后来的结局种下了因果。
小人物的一生
五台山那一炷香,即是丁元英所预见的结局。
这场杀富济贫的局,也让一心想要扶贫的芮小丹看懂了什么是所谓的“杀富富不去,救贫贫不离,”更看清了救主文化下的王庙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局面,不再执迷。
望着面前已成浆糊的局面,她想:
原来能做到实事求是就是神话!原来能说老实话、能办老实事的人就是神!因此可见,让人做到实事求是有多难,让人做到说老实话、办老实事有多难,而做到的人却成了说鬼话、办鬼事,倒行逆施。这个世界怎么了?
想要的太多,却付出的太少,大多数人都是这个通病,若不是涉及自己利益,他是什么都不会出的。
也正是刘冰的贪婪和目光短浅,致使他走到了今天的结局,而这,亦是他的精神绝症。
总是等待救世主的人,往往会被这种说法所愚弄。
书名是《遥远的救世主》,告知我们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唯有你自己,才是你自己的救世主。
可悲的是:
刘冰一直在等待自己的救世主,在扒着井沿看了一眼后,他又掉回了痛苦的井底,承受他的业果。
就连他在找乐圣负责人透漏机密的时候,对方都未必相信他。
“刘冰连丁元英这样帮他的人都能出卖,还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呢?”
万事躲不过个“空”字。
可有时候人最无法做到的,也正是“放下”二字。
于贪嗔痴中辗转反侧,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也是刘冰的选择。
正是丁元英给他的那个文件袋,致使他再次生了新的贪嗔痴念。
丁元英说:“根据民事诉讼法,如果有新证据足以推翻原判决的,可以在判决生效后两年内提出再审申请。公司要赶你不会等到两年,这个档案袋里的原始文件作为新发现证据足以推翻原判决。如果再审推翻原判决,你清楚公司会面临什么后果。”
刘冰呆呆地看着,神情紧张,顿时有一种阴森森、冷飕飕的阴谋感。他下意识地把这个用封条和封蜡双层密封的档案袋拿在手里,仿佛抓住了命运的主宰。
丁元英说:“这点唱片的交情,我能帮你做的就这些了。你记住,这东西只能用来保住工作,不能成为你要挟别人的筹码。我这么做已经很不要脸了,你别让我更丢脸。”
刘冰连连点头说:“我懂,我懂。”
丁元英把刘冰送到门口,临开门时嘱咐道:“刘冰,肖总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你行,你就有机会。如果你自己不行,你走到哪儿都一样。”
丁元英临走前做这个举动,有两个意思。
如果刘冰不去打开那个袋子,老老实实做事,就算将来他没有什么贡献,至少还有些情分在那里,如今的这个安排,也算了全了唱片的那点儿情分;如果他打开了那个袋子,始终还能厚脸皮待在公司的话,或许也还能好好活着,可惜的是,当他开口说出那个答案的时候,丁元英便已知晓了他的结局。
不过是希望做事有始有终罢了,他不过是在刘冰的心里埋下了种子,却没想到,这把火这么快就烧起来了。
然而,刘冰内心原本的欲望之火并未彻底消失,后来的撒旦的诱惑,则给这重心火,又增添了一份疯狂。
正是刘冰心头的那把无名火,致使他从天台一跃而下,为自己的贪婪和欲望付出了代价。
刘冰和欧阳雪都是从小生意做起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可二者的差别太大了。
欧阳雪拿得起放得下,但刘冰却未必能拿得起放得下。
正是心底的那把火,把刘冰的命运引向了天台边。
作为格律诗公司的创始人,刘冰亲历和目睹了格律诗公司的演变,而当公司即将跨入历史性发展机遇的一刻,他自己却成了格律诗既得利益的局外人,没有了轿车,没有了可以拿出名片的身份,没有了成功人士的做派与周围羡慕的目光……竟然被一个半路闯进公司的女人呼来唤去,看不到前途与希望,只有孤独、茫然和苦闷。格律诗公司的胜诉把他在精神上抛进了痛苦的深渊,仅仅一个错误的判断就让他与那个近在咫尺的锦绣前程擦肩而过,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煎熬?怎样的心痛?当一切似乎绝望的时候,丁元英的“新证据”档案袋使他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他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既紧张不安,又充满了被拯救的渴望。
他反复暗示自己:人人都是为自己,人人都自私,所谓的“朋友”只不过是一个名词而已,根本不具备更多的含义,而金钱是衡量一切人际关系的惟一准则。他被一种强大的力量主宰着,血液逐渐升温,想象力随之膨胀,仿佛手中已经真的把握住了什么。
不会控制自己欲望的人,永远得不到救赎,更得不到心安。
作者其实一开始就告诉我们:
救世主其实很遥远。
而救世主之所以遥远,正是因为他在人心里,忽远忽近,不过一念之间,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救世主。
求所谓的救世主,救得了一时,却未必救得了一世,唯自救尔,才能重获新生。
是以,刘冰的结局,也只能是死亡。
既回不到谷底,也无法企及自己想要的高度,既无来路,也无归途,只剩那纵横一跳,才是他最终的解脱。
刘冰既羡慕他们又为他们感到悲哀,羡慕的是他们不必计较面子、名分,一个个活得轻松自在。悲哀的是他们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赚来的仅仅是衣食温饱,他们似乎不知道还有一个花花绿绿的世界存在,还有高雅和荣耀的存在。
刘冰觉得,天上有那么多闪烁的星星,总有一颗会是属于他的。
秋夜的天空星光闪烁,而满天的繁星在刘冰眼里似乎都变成了一只只冷漠的眼睛,充满了轻蔑与鄙夷。他知道,只要从这里住下一跳他就解脱了,从此再没有痛苦和自卑,再也不用去面对孤独、恐惧和无所归依。他凄然一笑,从档案袋里抽出复印纸连同档案袋用力向上一扬,白纸从6层楼的高空纷纷扬扬往下飘落,像一只只盘旋飞舞的白色蝴蝶。
高楼下,满地的血色殷透地面,片片纸张如蝴蝶飞舞,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身体上,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终于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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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语迟,自由撰稿人,兼具浪漫主义与理性主义,专注女性成长与情感方面的写作,励志做一个努力写作,热爱阅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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