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 | 跟着妈妈卖猪仔

文摘   生活   2023-08-01 05:01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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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妈妈卖猪仔

王伯明

  

 本文刊登于2023年广东文学杂志第4期

  我老

家在太湖半岛临湖镇的一个美丽乡村。

  我妈妈出身在一家败落的酿酒大户。传承我外婆的基因,方脸、微黑,梳着短发、中等身材。妈妈的嗓门很大,喊人说话声音很高。

  妈妈勤俭、善良。在村上,她是个喂养母猪、猪仔的能手。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靠生产队干农活的收入,只能勉强糊口。可我母亲饲养了十二年的一头母猪,每次生产1113头猪仔,每年分娩两窝。不但为我们全家老少7口人增加了生活来源,还为两次翻建房屋筹措了资金。可要知道,这来之不易的收入,就是我父母以额外的辛勤养猪换来的。
  我的乳名叫阿二。那年五月一次晚饭的时候,母亲说,“阿二,明天早点起来,跟我去卖猪吧。”我说“好的,妈妈。
  凌晨三、四点,母亲起床了。她先温热了猪食,喂了小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我从暖烘烘的被窝里叫了起来。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帮助妈妈干起活来。

  一共12头小猪,母亲让我与她一起捡了强壮的四头,分放在两个箩筐里。我试了试,好重啊。妈妈让我提上路上照明的灯,她挑着猪仔起程,我在后紧跟着小跑。

  天空露出星星,公鸡啼鸣报晓。走出村子,经过采莲桥,到了木东公路。才一公里多路,妈妈已是气喘吁吁。见她很累,我抢过了担子。根据我个的高矮,妈妈帮我调整了系箩筐的绳子,看我憋着气担起了担子,还不时盯着怕蹭地的箩筐,伴我前行。

  担子很重,按照现在的估算约有150多斤。我想,这卖猪的路太长,到浦庄还有很长距离呢!

  我挑了不过200多米,觉得担不动了,就停下来。母亲接过了担子,她挑了几百米,不一会儿就停下了。

  母子都是满头大汗,真想歇一会儿。突然,前头箩筐的两只猪仔挣斗,有只猪仔跳出了盖得不紧的箩筐。我急忙去抓,可扑了空。继续抓扑,猪仔跑到了田里,我追,猪仔掉到了水沟里,噗咚噗咚地游着。在妈妈的帮助下,我们协力把猪仔抓回了箩筐。

  妈妈擦了擦汗,同时帮我拭去了满头汗水,说了声,“走吧!”她又担起了担子前行。妈妈的言行告诉我,除了继续赶路,除了坚毅勇敢,除了赶在集市开市前到达,没有其它办法。妈妈的果敢给了我坚定和信念。

  柔晨光抚,大地苏醒,天际开始透白,天穹呈现深蓝。透过晨光,我看到妈妈脸额、脖颈上的汗珠,像是针扎的孔水向外冒,衣裳像浸泡在水里一样。

  妈妈与我都已精疲力尽,但妈妈总要憋着气多担一程,让“嫩骨嫩肉”的我少挑一阵。母子互相交替,向卖猪点艰难竭蹶。经过无数次的替换,终于到达了售猪点。

  猪仔市场在浦庄街头运河边,零零落落有三、四十担猪仔摆放着。箩筐里不时传出猪仔争抢的叫声和难闻的猪屎尿味。可能是这里的种猪好,不但浦庄本地和周边乡镇的人来购买,隔着东太湖的吴江松陵、横扇、七都等外地客人也远道而来购买。
  “多少钱一斤”?一位买猪人问道。
  “三角六。”我妈回答。

  “太贵了。”那人转身又去看别的。

  又过来两个人,“多少钱一斤?”

  “三角六。”我妈回答。

  “还要三角六?不便宜点?”那人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转身又去看别的。

  见着他回头,我妈妈指着猪仔说,“我家的猪仔养得好,又健又壮,你看看。”

  那人回来仔细看了一眼,又瞄了浑身湿漉漉的妈妈和我。“嗯”了一声,还是离开了。

  见到销售时间过半,怕卖不出去,娘俩怎么还能挑得回家?我母亲开始有点发急。

  “降价”,“降价也要卖出去。”妈妈低声跟我说。梳理好零乱、焦躁的思绪,妈妈继续招呼着前来打听猪价的客人。

  “多少钱一斤?”刚才给我们讲价的买猪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来问。

  “三角五。”我妈妈开始降价了。

  来人看了又看,还拍拍箩筐里那头头上带点黑圈的健壮猪仔,又“嗯”了一声。“我再看看。”说着,他转身又想走。

  时间已到七点多,该买的买了,该卖的卖了。“三角四!”我妈吼了声。就这样,我们的猪仔以三角四一斤的价格终于出手了。母亲领着买猪人到收购站过了称,被扣了税款,把到手的猪仔款点了又点,掏出一块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放进了她的裤袋里。

  “阿二,我们去吃碗面吧?”妈妈说。

  “不要了,妈妈。我们回家吧,”我说。

  “你难得出来一趟,今天又出了那么多力!”妈妈说着,领着我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面店。

  母亲要了一碗八分钱的阳春面,她放到我跟前,“吃吧,饿了。”妈妈说。

  我开始吃了起来,一抬头看见妈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吃得很香,她咽着口水。我急着问。“妈妈你怎么不吃?”她说,“我不饿,你长身体,吃吧。”我把面碗递给妈妈,让她一定吃一点。看到我执意让她吃,她“好”了一声,接过面碗,只小小地喝了一口汤,一根面条也没吃,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又把碗递给了我。现在想来,妈妈是真不想吃,真不饿吗?他把全部的爱给了孩子。

  妈妈在艰难的岁月过日,无奈地带着孩子帮个负点重。她想省一口,让孩子长好身体,快快成长。

  随着时光,我念了高中,入伍当了干部。后又读了本科、硕士研究生。当了总参谋部的副局长,又转业当了公务员。一路,忘不了跟着母亲去买猪仔的岁月,永远难忘那母亲的爱。

  莺归燕去,春去秋来。母爱是慷慨的,她送走了春露,送走了秋霜;留给了晨曦,留给了暮霭;而唯独忘了她自己。妈妈为我们默默付出,耗尽了生命。您用您的爱为我指路,让我的人生路走的自如,走的坚定,走的快乐,走的无悔。
  让我们铭记神圣的母爱,伟大的母亲!

  伟大的父爱、母爱,与日月同辉,与山河同在!

               

         陆建新 摄


作者 王伯明,笔名牧歌。苏州人,硕士研究生,大校军衔。有基层和高级机关,军队和地方工作经历。出版《云舒云卷》、《湖光山色间》长篇小说2部。文集1部、中篇小说3部。在《解放军报》、《北京日报》、《解放军生活》、《苏州杂志》、《苏州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歌、杂谈、小说等文学作品100余篇。10余篇评为全国、全军优秀作品。多篇被收录国家级文献文库。得到专家、读者广泛好评。曾为中国军事教育学会、军事地理学会会员,中国管理学会理事。现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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