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没有可能,也是水陆两栖动物呢?像青蛙、或是鳄鱼,扑通一声下水,哗啦一声上岸,哪哪都活得很好。
当我们还在母体里的时候,从受精卵到胚胎,从胚胎到胎儿,都被羊水包围着,那个阶段的人,是相容于水的啊,整天泡在羊水里多么怡然自得,呱呱落地后,为什么先天拥有的技能,却要后天再次习得?
这是我飘在水面上,看着那些学游泳的人在努力扑腾时,经常会冒出的想法之一。作为常年的体育补考生,拿到奖学金却因为体育拖后腿、无法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拿不到三好学生奖状的人,我居然很小就学会了游泳,应该是娘胎里带来的本领没怎么忘吧。
有次我和闺蜜去海边,我兴致勃勃地换上潜水服要去探寻海底世界,而她宁愿坐在椰子树底下吹着海风等我。因为她对深海有莫名的恐惧,就像我不敢看天文望远镜,害怕外太空和黑洞,我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点各有不同。兴许,人类是很多物种进化而来的吧,有些来自海洋、有些来自陆地、有些来自外太空……
来自海洋的我,每次跳进水里,都有重入母体的安全感,被水的浮力托着,它帮我抵抗地心引力,让我的身体不再沉重,让我的心灵不再破碎,让我的头脑一片澄明;它让我隔绝俗世纷扰,不听不想不看,于一呼一吸间,倾听内心的声音。
我畅游,身体在水面丝滑掠过,尽管泳姿不一定标准,配速不一定迅捷,但不影响我涌动着,宛若蛟龙翩若惊鸿的心流……
我下潜,深吸一口气,噗噜噗噜吐出一串小气泡,没顶之水让世界忽然就安静下来,以汪洋隔绝世界、以引力对抗浮力,直到缺氧把你拉回水面。
我漂浮,任水托着我随波逐流,看天看云看飞鸟,赏花赏月赏晚霞,听风吹过树梢,听鱼儿跃出水面,听一只青蛙扑通跳下水。
游泳是一项多么孤独的运动啊,不需要约人、不需要组队,完全可以自得其乐自游自在,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泳姿,而当你摆脱了蛙自仰蝶的桎梏,跳出了比赛竞技的藩篱,你才能真正享受这鱼水之欢(我没有开车)……
当我游泳时我在想什么?从物种起源到人类进化、从基因突变到生理遗传、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到我要去哪里?当我在水里,我就是哲人、就是思想家、就是那个一思考就引得上帝发笑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