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语各不相通,第一个翻译如何做到的?
文化
2024-11-25 00:30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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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生活中能比划出来的,不需要翻译,你就可以积累海量日常单词。
在完全没有“母语翻译”的情况下,通过动作、图像等手段,你学会具象的基础词汇并无难度。但一旦出现高级点的概念,比如:宇宙、自然、精神、生命、世界、意义等。在这种比划不上来的情况下,只有两类人可以掌握“第一翻译”能力:比如安禄山,妈妈是突厥的巫师,亲爹是个来自撒马尔罕(乌兹别克斯坦)的粟特人,后来老妈改嫁又找了个粟特血统的突厥官员安延偃。从这个角度讲,安禄山一下生就掌握了突厥语、粟特语(一种东伊朗语)这两门差别极大的语言,又因为出生在唐朝境内(辽宁朝阳),所以汉语肯定是会的,那边又有不少契丹人杂居,所以契丹语(蒙古语族)又耳濡目染;除此外,粟特人本身就是中亚的二道贩子,不少都会讲波斯语、阿拉伯语甚至希腊语、拉丁语。所以史书记载,安禄山这个没啥文化的人“通六番语”。西汉张骞出使西域,也是靠着汉匈混血、匈奴乌孙混血、乌孙月氏混血、月氏希腊混血等一票二道贩子来和大夏、大宛等希腊化国家沟通的。除了混血儿的,是否存在“纯血”人搞定一票语言的情况呢?唐僧西行,一路经过如今的:甘肃、新疆、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当年这一片至少有“吐火罗语、突厥语、粟特语、波斯语、普什图语”等语言。阿拉伯语属于“亚非语系(闪含语系)”,和古埃及语、埃塞俄比亚的阿姆哈拉语是亲戚。波斯语(伊朗官方语言)和乌尔都语(巴基斯坦官方语言)属于“印欧语系”,和印度、欧洲各语言是亲戚。土耳其语、乌兹别克语属于“突厥语族”,和维语、哈萨克语、吉尔吉斯语等是亲戚。印尼语属于“南岛语系”,和夏威夷语、太平洋的波里尼西亚语、新西兰毛利语是亲戚。土耳其、中亚、伊朗、巴基斯坦、印尼等,全部是伊斯兰教的扩张区。而在唐僧的时代,伊斯兰教还只是个初生的婴儿,当年广大的中亚、西亚以及南亚,还是一片千里佛国,那时印度的梵语正如如今强势的阿拉伯语,伴随着佛教席卷整个地区。所以,玄奘大师即使不会各地语言,靠着一口流利的梵语,不仅能在大漠绿洲中穿行无阻,他想通过梵语学会各地语言也不是难事。但是,如果你说玄奘的梵语好,那么他这个梵语又是和谁学的呢?总该有个“第一人”吧。他老爹是“罽(jì)宾国(印巴克什米尔一带)”的贵族;老妈是龟兹国(新疆库车)的公主。所以,鸠摩罗什母语本身就有龟兹吐火罗语、印度梵语等语。因为在宗教界声名极高,前秦老大苻坚派大将吕光请人,没想到不久淝水之战,苻坚被打的风声鹤唳,前秦随后灭亡。吕光在甘肃称王,硬生生把这位王子软禁在甘肃 18 年,只能被迫一点点把汉语从入门到精通。不久后,中原崛起了羌人姚兴建立的“后秦”,鸠摩罗什终于被隆重请到长安,开始了自己的“翻译工作”。因为名声太响,应聘者络绎不绝,他很快就凑成了高达 800 人的团队——甚至建构了:译主、度语、证梵本、笔受、润文、证义、校刊等一系列程序,使得翻译人才指数增加。后秦皇帝姚兴还硬生生逼鸠摩罗什娶了十个美女,大师也不负如来不负卿,造出了一票双语小朋友,成为了新时代的种子。正是如此,鸠摩大佬翻译的《摩诃般若波罗蜜多经》首次写出了:这句大名言被后来的玄奘重译《心经》直接拿去,最后也成为佛教中禅宗的指导思想。他翻译的第一部著作《佛说阿弥陀经》,更是如今覆盖最广的“净土宗”的核心。
之前说过,印度的梵语、伊朗波斯语以及欧洲的英、法、德语都是“一个祖宗”,就拿阿弥陀佛(Amitābha)这个词来说,可以拆成a、mitā、bha三个部分:a,就是印欧语常见否定前缀,比如 acentric(无中心)、asocial(恐社交)、anemia(反常)等等。bha,和希腊语的“光(phos)”也同源,在英语里也有同源词,就是照片“photo”。别看不起眼,三位连起来,就是一个威武神圣的词“无量光”。这么来看,作为和欧洲语言一家的梵语都能成功翻译为汉语。那欧洲各种语言肯定更不在话下,只是需要有一个如鸠摩罗什一样,同样拥有宏伟宗教理想的大神——利玛窦,罗马耶稣会传教士,曾和著名士大夫徐光启一起翻译欧几里得《几何原本》。然而,最开始完全不懂汉语的利玛窦,是咋掌握如此高水平汉语的呢?别忘了,早在300多年前,葡萄牙人就一杆子怼到了中国菊花上,建设了中国第一个“殖民地”澳门。所以,土生土长的澳门葡人,很多先天就掌握了中文,甚至可以性感荷官,在线…明晚期,意大利传教士范礼安(Valignano)被耶稣会派往澳门传教,他发现当地葡萄牙传教士只掌握日常汉语,一旦涉及基督教内容,就只能让信徒学习葡萄牙文。老范觉得这纯粹本末倒置,于是开始着手对圣经的翻译工作,并从印度调来两个传教士罗明坚(Ruggieri)以及这位“马修·里奇”——利玛窦(Matteo Ricci)。意大利语和葡萄牙语两门语言,都是罗马拉丁语的分支,两者基本相当于汉语方言关系。所以三位意大利佬,很容易通过澳门葡人掌握基础汉语,开始学习汉字,编纂出《葡汉词典》:搞出这本词典的利玛窦,却难以应对大量传教所需的高级词汇。他意识到作为“第二语言习得者”,比起中国人“先说话再认字”,他倒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先彻底理解汉字,再“组装”汉语高级词汇。开启了某些机构搞的“词根 + 联想”记忆法的先河:利:一农夫执镰刀,向田间割禾之象
好:一丫髻女子 ,抱一婴儿戏耍之象
天:一人以管仰窥浑仪,而璇玑运转不息
雨:一鱼立于鼠背,取鱼鼠切雨
露:一客行程,倾雨满道“哎呀利老师你怎么学东西这么快啊,能不能给我开个线上课啊”所编著的教材。用这套通过简单词促生高级词的方法,他开始研读四书五经,最终导致传教传的也就那样(200来人),与之相比,反倒儒家的东西他没少学,大量中国经典被他翻译成了拉丁文,成为后来中欧文化交流的第一手资料。拉丁文、意大利文、葡萄牙文和中文的对应都有了,英文还难么?1807年(鸦片战争前33年),英国传教士马礼逊(Robert Morrison)来到中国,又是在澳门和广州进行中文学习,通过之前的葡语词典等,转译成英文,编写出历史上第一本“中英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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