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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ihu.com/question/388748858/answer/1276406115
周围一切的景象足以令一个见多识广的吟游诗人陶醉不己:远处安静斑斓的森林配搭隐约可见的缓动河流如同阿芙罗荻忒在吟唱美妙的竖琴乐。时不时有夜憩后恢复精力的鹰隼摆脱森林的束缚,冲入空寂的蓝天。哦,需要强调,是那种看见就让人心满意足,平心静气的收获之色。近处是一排排低矮冒着炊烟的草屋,合乎比例的衬托着城堡的高大。哦,先别急着感谢,中世纪的普通一天会让我们感激上帝伟大的同时也敬畏她的残酷。通常他们当面称呼你为“老爷”,背地里讥笑你为“跳瘙子爵”。你从梦中醒来,主要的原因是饿了,虽然贵为领主,但食物的匮乏也让你感觉吃不饱,你习惯性开始挠你的后背和大腿,挠的目的是把目力、胳臂所及的“小动物”(蜈蚣、蟋蟀,蚂蚁什么的)赶走。你躺的床,严谨来说不是一张床,是用体面的破布(不像老百姓零碎的那种)缝成一个套子,里面塞上松软的稻草,然后铺到木板上。你习惯性的站起来,先脱下衣服,然后大力的抖动...当抖得心满意足,发泄了对跳瘙的满腔仇恨后,你来到房间里的厕所(一个放了个大号木桶,约2平米的凹陷的地方,你有充分的心理准备,长久的摩擦让木桶上缘越来越光滑,你很小心的坐上去。有次意外,你没坐住,滑倒了,排泄物溅了你一身,以至于耽误了苏珊女伯爵的假面舞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使劲。方便完,你很自然的抄起身边泡在小水桶里的用马尾巴做的刷子“卫生”下,很多次,你嫌刷子太凉,干脆用了石块解决(有时候也用稻草)。然后你回到房间,开始刷牙:首先用刚“用过”的手沾点盐末,然后大力的摩擦牙齿,尽量让牙齿显露出贵族才有的“浅白色”,需要说明,目前还是浅黄色。你的仆人早已准备好:一份面包,一碗肉汤,由于小麦颗粒研磨的不细,缺乏保鲜措施,面包通体发黑,水分过早的蒸发加上制作粗糙导致硬度跟砖头没多大区别,所以又称为“黑砖头”;中世纪的老百姓很少能喝上肉汤,只有像你这样的老爷才能天天喝上,因为牲畜太少而且容易发病,只有在教会祭祀,国王的生日时,才会有“机会”宰杀。基于此,你的厨子把库存的肉块割成细条(真的很细),涂抹点面粉,放在厨房的高处,延缓长蛆的周期。每次用一块肉条,捞些骨头汤,放点直接从地里拔来,洗把洗把的蔬菜,再放点盐(盐太宝贵了),就成了“肉汤”。当然,城堡里有些家伙(你老是怀疑厨子自己贼喊捉贼)总是乘没人,直接把肉条放到嘴里大嚼,整个肉汤的颜色是灰黑色的(反复用骨头煮的结果),导致你食之无味,丢弃又觉得可惜。你穿上你父亲给你的遗产之一:浆洗了无数遍来自土伦港口的粗丝、麻布混缝的衣服,开始安排今天的事务:首先,你去和你的子爵夫人和解,由于食物粗糙,你的夫人常有腹气,同床共枕的结果是你无法忍受弥漫在房间里的“肠道气息”,大吵一架后,你命令你的夫人去其他地方睡觉。你的夫人早已起床,这是个典型的高卢女人,他的父亲封地不太好(这个年景谁的封地会好呢),养出的女儿也甚为剽悍。你清晰的记得成婚那天,她体表的毛发、粗声粗气的嗓子,健硕的身材让你感觉是与维京海盗共舞(后来,你发现没什么可抱怨的,你周围的女性大都如此)。
忘记这些把,你很“绅士”的亲吻你的夫人,同时闻到“黑砖头”+“老汤”混合后的熟悉气息,你想呕吐的念头导致你的头偏向一侧,你发现你的夫人也有同样的动作。经过简短的交流并答应”可能”带会“野味”后, 夫人答应晚上继续回房睡觉,当然你主要是不想让子民议论。然后,你带上你的仆人(你总是习惯性的让你的仆人离你远点,因为你发现这些仆人身上的跳瘙跳跃能力实在惊人,你大前天刚洗过“热水澡”。下一次要到父亲的忌日,当然,没那么多柴火也是个原因)开始巡视城堡,巡视的主要目的是看城堡那些地方需要修缮。对不起,不能用修缮这个英国时髦词,用法国语“塌陷”可能更确切,你经常真切的听到“忮呀呀”的声音,泥巴、土砖包裹的木头时间太长了,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断裂。你再三查看了可能塌陷的部位,觉得还能支撑下去,也就没有继续多想。你的子民愿意为你提供劳力,但要求给2头猪,一头小牛,或者你连续1个月内请牧师开圣餐(这些贪吃的家伙)。主要的原因是有次你骑马回来,你的夫人评价你的气味:像发酵过度的荷兰奶酪——又酸又臭。你的子民的“房子”都是用草和泥巴搭成的,形象点说,就是土窝,灶台都在外面。据他们讲,总是有人趁人不备直接用手把锅里还没煮开的稠面团捞走。这些家伙还把自己的大小便储存起来,放在窝里以免被人偷走(你这个月受理过好几起偷大便的投诉),因为庄稼太需要肥料了。这时你的男性子民早就起来去地里了,女人们开始准备午饭。这些女人的衣服就是“裹”一层刚过膝的破布,牙齿因为缺乏营养很黄。不过还好,这些女人还有“衣服”可以穿,“窝窝”里光屁股的多的是。记得有次,2个窝窝的男人打架,两家全上阵,穿衣服的少,不穿衣服的多...你到现场时恍惚感觉回到了古罗马的奴隶拍卖场。据她的丈夫昆德说:这个“贪吃的女人”有次把树林里苹果树的皮拿回家熬汤喝,上帝才知道她还吃了其他什么东西。昆德找的修士用清洗过的光滑树支帮助吉拉“打通肠道”,但是效果甚微,为她做了祈祷后,修士便离开了。你嘱咐昆德,等吉拉死后,要埋在庄稼地里,而不是焚烧。(只有确定“黑死病”的人才会被焚烧。)仅有的两头牛车正在装载作物,一只狗拉着犁刨松土地,后面跟着人拿着大便罐子,用手(也有人用饭勺)小心的将粪便撒在土里。赞美上帝,今年的收成应该不错,你宽慰着自己,如果往坏处想:再来次冰雹什么的,子民就会持续减少,难道让领主老爷拎着大便罐子浇地吗?说到森林,里面的好东西可真不少,但是每年收获的1/3都要给你的保护人——撒拉尔伯爵。伯爵对你的黑砖头面包毫无兴趣,但是喜欢苹果,野葡萄,野猪腿。贪婪的家伙,如果我有50个重装骑士,我才不会交付那么多的贡税。说到剩余的2/3,教会还要拿去2/3的2/3,你觉得太合理了,贡献给上帝是应该的。最后留给你的实在不多。你带上10个男性子民,每人拿把斧头,护送你巡视,森林里有流民转化成的土匪和强盗。这些家伙抢劫你身上所有的东西,什么都要,甚至连个烂布裤带都不放过。不过,你的“护卫”的斧头实在令人丧气,斧头太钝,很久没有换过,砍柴火的效率太低。有什么办法呢,铁匠太少,谁给的金币多,就留在谁那。你曾让桑德的儿子去巴黎学铁匠,但要价是3年服役,20个金路易(你2/3多的财产)。你带了5只真正的羽箭(1只造价半个银奥波尔左右),口气严厉的交代大块头的费恩。别像上次那样,射了5箭,也没能杀死野猪,其中有2只箭后来还找不到了。今天运气不错,在丢失了1只箭,用光了5只箭后,杀死了一头鹿。你指挥着大家迅速把战利品运出森林,你慷慨分出半只鹿给你的子民。然后看着他们生火,熬汤,吃下,以防他们为了口肉汤大打出手。吃饭的时候,你的子民提出周末该进行圣餐了,并且告诉你,教区的修士对你有意见,认为你的领地里仪式配备的物资总是太少。你的夫人吃的时候向你眉飞色舞的谈论伦敦、巴黎应该有的奇特景观。有次她很严肃的认为上帝一定在巴黎的大教堂里做弥撒。晚饭结束后,和你的夫人回到你的房间,先后在大木桶上例行方便和“卫生”后。在充满”肠道气息“的房间里,熄灭蜡烛,在满是跳瘙的”床“上沉沉睡去。这就是你,安提尔·冯安塞子爵,在中世纪的普普通通的绝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