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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余年
忙活好一段时间,攒了 些积蓄,送崽去念书总算是有着落了。 铭哥打开了收音机,挪到耳旁,仔细听了里面播报的天气。第二天也是起了 大早,今天没做餐食,他打算去城里买套桌椅。当时路线调整,公交车停了好些 年,铭哥没舍得买二八,去街上都是走着去咧。那时,远儿走不动道的,铭哥总会 捎他走很长的路。
杂货亭、包子铺、粉店的老板都可熟这淘气崽,没等铭哥张口,便会递上远儿最喜欢的味道。 再次睁眼时,同事备好了醒酒茶,笑道,看来大家都不胜酒力啊,我这蒲桃酒还没有见底呢。
说完招呼着远儿去吃饭和赏玩风景。
阿远抬头望了望蒲桃树, 沉默许久……
满叔门前也有棵蒲桃,是太奶奶种下的,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多年过去, 阿远渐渐模糊了满叔的脸。 记得铭哥说过,满叔是太奶奶在拾柴火的山脚下抱回来的。那时正值小满节 气,于是取单名满,希望他未来能够平平安安,收获满满幸福。他在这里长大, 打理得满树甜果、满塘鱼虾,不怎么卖钱的,经常赠与这一方亲朋好友。太奶奶 离世后,他便离开了这片故土,再无音讯。
以前,远崽最喜欢跟着满叔啦。叔喷了雾,撒了网,就会有很多鱼虾游到边 上,阿远根本捞不赢的。叔也会给远儿带很多好吃的果子。最喜欢不过蒲桃了,因为它最近,长得也茂盛,可以遮阳避雨,也可以畅谈玩乐。叔摘下的蒲桃,外形 饱满,果肉白如雪,啜食的瞬间,仿佛掉进了蜜罐。
大学最后一个暑假,阿远回了老家。 随着鼓风机飞出最后一筐毛屑,今年的谷子可是晾晒完了。饭后,铭哥如往 常一般靠在蒲桃树下,嘴里含着草烟,一呼一吸便就烟火凡间。 阿远靠在肩上,说道他,你都能戒酒,就不能少抽点烟,看你咳的厉害!铭 哥只是不紧不慢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一层一层的套着烟袋,有些黑黑的, 不曾落灰,却看不清楚是啥。
直到他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满叔! 铭哥告诉远儿,他们几兄弟不对付的,满叔向来不讨得人欢喜,以前都是叔陪 他喝酒。远儿出生那年,家里忙着建新房子,满叔出了很大气力,还把为数不多 的银钱接济了铭哥,自己就留在那泥瓦房里。
后来远要上学,满叔帮跑了很多手续,也交了不少银钱,时不时去帮铭哥接送崽上学……不懂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如果远儿以后出去见到他了,替铭哥好好谢谢他。然后把照片装了回去,放到阿 远的手上。 不知风起何时,掠过了铭哥的发梢,吹干了他的汗水,也吹干了眼眶里打转 的泪。 游玩结束后,阿远跟同事讨了些蒲桃酒,便回去上班了。
后来铭哥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再也照看不了果树和鱼塘了。阿远辞掉了 工作,回乡照顾他,经营那片果林和鱼塘。由于身体长期劳累,没多久铭哥便也 过世了。那天,他走得很安详也很思念,因为他最惦记自己的孙子和弟弟。阿远 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到了一张号码牌,拿铭哥落灰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阿远写到这里,便合上了本子,靠着树抿了口酒。 一年又一年,蒲桃树挂满了果子,他余生再也没有离开这方土地,带领乡亲 们种植果树,经营鱼塘,在这里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