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GF观点|包婕、邵岩曦：性别视角下企业ESG表现的相关文献研究及思考

（一）性别问题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随着法律的完善，以及企业对女职工的福利待遇,生育津贴以及女职工劳动权益保护水平的提高，可能导致企业用工灵活程度和经营弹性的下降，女性职工较多的企业在债务融资成本会有所增加[1]。因此，用工单位会根据多重因素的综合考量，得出“女性劳动力的生产效率相较于男性劳动力更低”的结论，这一偏见性认知往往导致雇佣过程中的性别偏见。

然而，在2012年"世界银行企业调查"中，中国企业的数据分析发现女性员工比例与企业绩效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偏离性别均等点后，女性比例下降所带来的损失会大于女性比例上升所造成的绩效损失。[2]与此同时，性别对生产率的影响在不同类型的企业中存在显著差异。Garnero和Rycx(2014)的研究发现，在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企业中，性别多元化能够有效提升企业生产率；而在传统企业中，情况则正好相反。随着国内加快产业转型的步伐，技术密集和知识密集型企业正在快速增长，企业应抓住机遇，积极地雇佣女性劳动力，进一步激发企业的生产潜能。

另一方面，企业中的性别构成作为ESG评价维度上的考虑因素之一，越来越受到重视。多个机构发布了性别平等指数(Gender Equality Index)，进一步拓宽了给投资者参考的ESG数据范围，对上市公司在披露性别平等政策的透明度方面起到了监督作用。随着投资者对性别平等的日益重视，企业也需要更多地考虑到内部的性别多元化，以谋求GEI数据上的进步，吸引更多的投资者进行融资。

在经济转型期中，知识经济是重要的无形资本。知识经济的特征决定了其基础是知识，关键是人才。而在知识经济中，男女劳动力的生产率主要取决于个人素质，传统体力所占比重大大下降，男女劳动力生产力趋于平等。相关研究表明，对女性教育健康投资可获得比男性更高的收益，但男女劳动力供给特点的不同、人力资本投资中的性别歧视和女性人力资本投资回报的外部性特征，加大了歧视性投资所造成的人力资本积累的性别差异，女性人力资本不足已成为制约可持续发展的瓶颈，并抵消着提高男性教育、健康投资所获得的收益。[3]因此在经济转型期这个重要阶段中，摒除性别偏见对企业绩效利大于弊。

 （二）性别平等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

社会公众对性别议题的关注也逐步发展到企业社会责任方面。2006年，由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发布的《妇女绿皮书》中建议企业充分认识女性人力资源的价值，明确企业在促进性别平等方面的社会责任，鼓励企业积极承担性别平等的社会责任。2007年，中德贸易可持续发展与企业行为规范项目成立，是中国第一个关注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双边合作项目。2012年11月27日，第一次关注性别平等和企业社会责任的国际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积极推动中国企业社会责任发展、促进性别平等。

企业是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主体，企业应该要参与到性别平等结构的构建，承受“性别亏损”，企业也应该认识到性别平等，男女平权不止能给企业带来巨大的效应，也能为家庭幸福，社会稳定带来积极的作用。性别平等可以使家庭的经济自由度达到较高的水平,就可以提高经济生产率，缩小家庭人口数，降低婴儿死亡率；可以更好地保护弱势群体的权益，促进分配公平，创建一个稳定健康的社会。

企业内部性别结构的差异不仅对企业的融资活动产生影响，还深刻影响着企业的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表现，特别是在管理层和基层两个层面。

（一）管理层性别平等对企业ESG的影响

随着法律和市场的不断完善，女性企业家在融资方面的市场环境已有所改善。在管理层性别构成上，女性董事的加入对企业ESG表现产生了积极影响。由于女性相较于男性具有的特殊的性格特质，如有关怀心和同情心等。女性董事对企业社会责任有重大的影响。女性董事参与可以有效改善董事会的监督功能和提高决策效率，抑制过度投资，可以为企业决策提供多元的视角，提高业绩，降低风险。[4]IBRAHIM与ANGELIDIS研究表明女性董事相对于经济效益，在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层面促进作用更大，如女性有更好的环保意识，并更愿意投入资金支持相关项目。[5]

对中国民营上市制造业企业的实证研究表明,整体上女性董事参与促进了企业社会责任,但这一作用取决于其所处的制度和组织场域。当性别不平等程度较低时，女性董事参与表现出对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的促进作用，而当性别不平等程度较高时，则表现出抑制作用。[6]在家族企业中，女性董事对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的促进作用更为显著。相对于非家族企业，家族企业中家族系统的嵌入将增强女性传统性别角色认知的合法性[7]，为职场中女性领导力的发挥提供了环境支持。据我国2016年发布的女企业家问卷调查报告中指出，女性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意识较好，对非道德的行为容错率更低，如偷税漏税等。

家族企业是否履行社会责任，怎样更好的履行社会责任，关系到企业的长远发展。因此，在家族企业中，董事会的性别平等，提高女性董事的比例，有助于企业更好的履行社会责任，获得更好的企业口碑，进而获得更高的经济利益。

（二）基层性别平等对企业ESG的影响

贸易开放在全球的深化提高了基层女性劳动力的参与率，为基层女性创造了更多的经济效益与发展机遇。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2年《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21—2030年)》统计监测报告，2022年，全国女性就业人员3.2亿人，占全部就业人员的比重为43.2%。然而基层劳动力市场的性别工资差距问题仍然是当前社会层面关注的热点议题。

在企业内部，女性作为雇员的职业层级普遍低于男性，晋升时也往往处于不利位置，不同于“同工不同酬”这种显性的性别歧视，“天花板效应”的存在是导致当前职场性别收入不平等的主要因素。[8]相关研究表明，女性用工额外人均成本最多的是汽车公司和机械公司，达到了0.8万，最少的是科技公司，只有0.035万。用工成本和其他因素综合导致了一些行业在基层员工性别平等方面存在极度不均衡的情况，从而在ESG的员工维度下表现较差。

为了改善这一状况，企业需要加强基层性别平等意识的培养和制度建设。通过提供平等的晋升机会、制定合理的薪酬体系以及加强员工培训和职业发展规划等措施，促进基层员工的性别平等和职业发展。这将有助于提升企业的ESG表现，增强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在经济社会转型的时代大背景下，完善性别视角的可持续发展对企业ESG表现具有重要意义。为了使企业更好地将性别视角融入企业管理体系，提升ESG表现，本文提出以下三个相关建议：

第一，企业在追求转型与发展的过程中，应当深刻认识到性别多样性对于提升企业绩效的重要性。提升全球性别平等指数（GEI）有助于优化上市企业的ESG表现，企业应积极考虑增加女性职工的比例。这一策略不仅有助于构建更加包容和多元的工作环境，还能为企业带来显著的绩效提升，特别是在知识和技术密集型行业中。因此，企业应加大内部对性别比例和女性员工待遇的重视力度，通过制定和实施一系列措施来塑造积极的影响力。

第二，尽管针对保护女性劳动者的政策正在持续完善，但仍因多重因素导致雇佣过程中的存在一定的性别偏见。因此相关部门需持续完善劳动力市场相关的监督措施，营造更完善的市场环境和营商环境，为保护两性权益保驾护航。企业也应该正视其社会责任，积极承担其性别平等的社会责任，为社会稳定带来积极的作用。

第三，根据企业自身情况相应调整内部性别结构问题。对于企业管理层来说，提高女性董事的比例，不仅能促进企业经济效益的增长，更能对企业社会责任履行产生巨大的促进作用。在家族企业中，应给予女性董事足够的话语权和决策权，这有助于企业更好的履行社会责任，获得更好的企业口碑，进而获得更高的经济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