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对艺术不太了解的人,也会对夏加尔Chagall的画印象深刻,那些充满象征符号的意象总是对人产生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发生在半空中的亲吻、目光深邃的动物、缤纷绚丽的花束、轻盈旋转的马戏团……这些画面似乎来自于画家的梦境,却又仿佛能进入观者的内心。夏加尔的艺术,犹如由诗与梦织就,质地轻柔,色泽美丽,缠绕着神秘的薄雾,把人带入一个不存于现实的世界,却处处流露出最真挚的情感。
这位超现实主义艺术大师,在几乎一个世纪长的生命里,创造出大量的作品,从油画、版画到大型壁画,甚至是彩绘玻璃、舞美服饰、陶瓷雕塑,风格自成一体、独树一帜。是什么激发了夏加尔如此旺盛的创作力?他颠沛流离的经历、浓浓的乡愁、相濡以沫的爱情都滋养了这位天才的艺术创作,而广泛的游历和旅居中新鲜的风土人物、文化的碰撞交流也持续提供给夏加尔层出不穷的灵感。就让我们去跟随夏加尔的脚步和作品去探寻那些艺术杰作背后的风景吧。
夏加尔的故乡是白俄罗斯东北的边境城市维捷布斯克Vitebsk。虽然家境贫寒,但陪伴他成长的故乡风物,譬如那些木屋组成的村庄、河边的教堂、拉小提琴的村民、悠闲游荡的牛羊鸡马都成为了他的创作泉源,反复出现在他的画作中。他在自传《我的一生》中也对童年生活做了细致描绘,而在他的名作《七个手指的自画像》中,窗外是埃菲尔铁塔,而他在画布上画的却是维捷布斯克的风光,可见他对故乡的思念。
据说夏加尔87岁高龄时曾有机会回故乡探望,他却放弃了。原因是他了解到维捷布斯克数十年来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他担心这种变化会让其失望,宁肯保留心中对故乡的美好回忆。为了纪念他,维捷布斯克创建了马克·夏加尔艺术中心和故居博物馆,除了展出夏加尔的300多幅作品,也为游客提供了了解当时此地生活方式的一个窗口。每年,在夏加尔生日前后当地都会举办相关活动,以纪念这位被白俄罗斯人引以为豪的伟大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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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Paris是夏加尔的第二故乡,是他定居最长的城市。在这里年轻的画家住进了左岸的“蜂巢公寓”,结识了许多先锋派艺术家,促成了其艺术风格向更为大胆和自由的方向转变。夏加尔曾说:“初到巴黎时,我被这里绚丽的色彩与光线所震撼,我终于找到了我以往盲目寻找的东西……所有的事物、自然和人都被这种“自由之光”所照亮,一切似乎都沐浴在色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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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最适合膜拜这位艺术家的殿堂非巴黎歌剧院莫属了——歌剧院的天顶画出自夏加尔手笔。飞翔的作曲家们风姿秀逸,在他们笔下华丽的剧作场景中翩翩起舞,既有童话般的纯真,又有伊甸园的神秘,与音乐、舞蹈演出一起为观众营造出无与伦比的视听盛宴。虽然为巴黎歌剧院设计及完成天顶画的任务艰巨而困难,但夏加尔没有收取任何报酬,这是他献给巴黎这座接纳他、滋养他的城市的礼物。
夏加尔以彩绘玻璃为媒介的作品是他绘画创作之外的重要艺术创作。教堂彩窗本是中世纪晚期教堂的特色,阳光透过镶嵌了彩绘玻璃的高窗进入教堂,营造出灿然神圣的氛围,引导教徒们期盼天堂的荣光。夏加尔借助玻璃这种材质,将他作品中的绚烂色彩发挥到极致,而抽象的画面更是营造出一个亦真亦幻的世界,他为法国兰斯大教堂、耶路撒冷犹太会堂、纽约联合国总部、英国圣公会设计的彩窗都是非常精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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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加尔为梅斯Metz的主座教堂创作的彩窗,每年吸引了数十万人专程来欣赏。梅斯是法国东部一座拥有三千年悠久历史的古城,其主座教堂是欧洲最高的教堂之一,拥有名声斐然的彩绘玻璃,收藏横跨13世纪到21世纪,面积达6500平米,被誉为“上帝的彩灯”。夏加尔在晚年才开始学习彩绘玻璃创作,却达到了新的艺术巅峰,这不仅是他刻苦的研习和杰出的技法造就的,更是他对宗教的诚挚和理解的加持下才实现的——夏加尔把生命体验投射到宗教与艺术中,它们是他的精神故乡。
在他游历的众多度假胜地中,蔚蓝海岸对夏加尔来说是特别的一处,他在这里找到了可以安放身心的最终故乡。夏加尔在晚年住进了圣保罗德旺斯St.Paul de Vence山上的一幢农舍里继续创作,灵感一如这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阳光,并在这里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小镇上坐落着梅格基金会现代艺术馆,收罗了包括夏加尔在内的一众现代绘画大师的重要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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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这个矗立在舒缓绵延山脉顶端的小镇,你可以想象夏加尔当年是怎样眺望依山傍海的瑰丽风景,又如何把它们明朗纯朴的气质抓住并反应在自己的画面中。中世纪的石头房子和阶梯沿着山坡堆叠,造型独特的店招上爬满了生机勃勃的绿植,数不清的画廊让这里充满了浓浓的艺术气息。在小镇的公墓里能找到夏加尔的墓,虽然朴素低调却被美丽的风景环抱,艺术家永远的长眠在了他心爱的地方。
©Elisabeth Rosso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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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说:“马蒂斯之后,夏加尔是唯一理解色彩的艺术家。”而夏加尔自己说:“在我的生命中,恰如画家的调色板一样,有着对人生和艺术唯一的色彩,那就是爱的色彩。”他行走在世界各地,见识过极致的美丽,也遭遇过磨难和不幸,却只汲取了美好与希翼,用爱的色彩传递给世人,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夏加尔的作品如此触动人心人又充满治愈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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