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来临,带您看镇雄感人的“老师妈妈”,和她特别的“学生儿子”

文摘   2024-09-09 18:30   云南  

(一)

“老师妈妈”和“学生儿子”

他,是不幸的。在懵懂无知的幼年,被无限期遗留在遥远异乡的幼儿园。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却在孤独无依,惶恐不安中度日;在政府的帮助下回到家乡,以为可与亲人团聚,可尽管无比小心翼翼懂事乖巧,还是逃不开被再次抛弃,无家可归仿佛成了他的归宿。没有了父母的庇护,他才开始的人生将经历怎样的风雨?没有人知道。活下去,也许都是一种奢望吧!

她,不是幸运的。1998年7月,优秀的她从中等师范毕业,本以为至少可以被分配到生活方便点的集镇学校一展宏图,可她却忠实地践行了“面向小学·面向农村”的母校校训,被分配到镇上最偏远落后的陇东小学,一去就是26年。虽然她总开朗爱笑,总以一副天使般慈祥的面容示人,也总爱岗敬业视生如子,但命运并没因为她的乐观放过她。2002年,同样作为那个时代天之骄子的她的中专生老公被政策性失业,为体制而读的书很难适应社会的劳动力市场,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自此无情地落在了她的肩上。如此的她,还连续经历了两次开腹手术,连续两次在鬼门关游走。

他,是幸运的。他被安排到了她的班级。

(二)

“老师妈妈”的课堂上

2006年的秋天,当她休完产假再次走进熟悉的教室,当分别几月的学生对她投来欣喜若狂的目光,她的眼里也一片热切,内心无比充实丰盈,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突然,她热切的目光对上了那陌生的高个子男生怯生生的目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一串串的疑问云集而来:他是哪里转来的孩子?他家住哪里?他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他都这么大了,怎么才读二年级?他的目光为什么那么胆怯……于是她轻轻地走过去,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肩,问出了以上疑问。这大个子男生先是一愣,然后颤抖着告诉她,他叫朱政坤,其他都说不清楚。

课后她迫不及待地找到校长及熟悉学生监护人的老师了解情况。这才得知,这孩子家住母享镇湾沟村街上组,多年前父母在昆明打工时把他送到一家周托幼儿园(当时四岁左右),没多久父母就彻底失踪了,一直是幼儿园一位好心的老奶奶在照顾他,直到老奶奶行动不便了,翻了学校档案才与母享镇政府取得联系被接了回来。政府了解得知他父母早就死亡,老家只剩年迈体弱生活不能自理的奶奶,母亲的娘家也不知在哪。他只得随很多年没见过面的奶奶,寄住在从没见过面的与他父亲同母异父的大姑家(陇东村)。

适龄儿童必须接受义务教育,于是十来岁的他就顺理成章地就读于陇东小学,成为了她的学生。

(三)

可能是因为年龄大点,他比较懂事,又是从昆明来的,相比其他学生而言,他学习还好。她因为他情况特殊,对他的关心相对多一些。渐渐地,她发现他少了同龄孩子的天真烂漫,总能在他脸上看到淡淡的愁绪。她心底隐隐担忧起来,几次私底下悄悄问,但他总是深深地低着头,总是心事重重而又沉默不语。

再后来他大姑来学校找她哭诉,说她们家条件不好.要抚养这么一个孩子很不容易,她们家里都已经闹架了。开始,她总是劝说他大姑:“大人苦一点就过去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无家可归呀!”可后来,他大姑来学校找到她,直接就表示她们不负责了,要把孩子丢了。她惊呆了:这怎么了得,孩子这么小,还无父无母,把孩子丢了,他怎么活下去?再次劝说无果后,她来不及犹豫,来不及考虑自己刚生产不久急需多休息的孱弱的身体,来不及想想嗷嗷待哺的才六个月大的儿子,来不及思量家里的经济承受能力,更来不及与丈夫商量,她斩钉截铁地对他大姑说:“把孩子放我这吧!”她太害怕她们真的会把他丢了,她太不忍心让小小的他无家可归了。就这样,在那个微凉而又湿润的秋天,原本就不富裕的她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多了一位新成员。

(四)

“老师妈妈”在班级教学辅导中

他是她的学生,这时却也成了她的孩子;她是他的老师,这时却也成了他的家长。他经历了那么痛苦的磨难,是带着满身的缺憾来到她家的,她也是在万难之中与他相遇的。要怎样才能让他和同龄的孩子一样自信快乐地正常生活,这是她觉得任重道远的事。

初来她家,他眉头抑制不住的舒展了,但怯弱、自卑仍是他生活的主题。吃饭时他总会找个角落躲起来吃,家里摆着的零食从不敢拿,连爱看的电视也不会主动去碰……她看见了,止不住的心疼。她知道,这样的孩子,只能用更多的爱去融化。自此后,她毫不客气地充当起了母亲角色,与他交流时一口一个“幺儿”(当地母亲对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的叫法)的叫,总是不经意间摸摸他的头,拉拉他的手,有时还会给他个大大的拥抱。她告诉他:“我们无法选择出身,无法选择父母,但我们可以选择努力,选择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选择做一个让自己都喜欢的人。”她还对他说:“既然来到这个家,就是一家人,家务事要分担,家庭成果要共享,想吃什么不需要谁同意,家也是港湾,在自己家就要放松,不要拘束。”听她说这样的话,他眼里亮晶晶的,他不知道原来家可以这样的幸福。

慢慢地,他和她们一起吃饭了,对零食也不再客气了,做完作业电视也想看就看了……他们带上小弟弟,一起玩耍,一起干活,一起运动,一起做游戏。上课时,他是努力上进的学生,她是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回到家,他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她是灶台上忙前忙后的妈妈;他认真地写着作业,她勤劳地做着家务。

(五)

一晃五年,他小学毕业去了一所不错的中学,她终于结束了又当老师又当家长的日子。但是,她也悄然间迎来了他的青春期。躁动、叛逆是青春的底色。有段时间,他总是爱惹事,多愁善感而又拒绝沟通,不明目标而又我行我素,学习也下降了。她急了,但她知道,青春期是人成长最重要的时期,也是建立价值观最关键的时期。不管怎样,她都尊重他的独立意识,善待他的不良情绪,平等地与他沟通交流,用“循循善诱”的温言细语,用“潜移默化”的身体力行,陪伴他一路成长。

阳光帅气的朱政坤

现在,大学毕业的他考取了重庆市司法部门的公务员,正式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实现了人生逆袭,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怯弱自卑的男孩。她也还一直坚守在他们相遇的起点——云南省昭通市镇雄县母享镇陇东村小学,一如既往地爱着她的孩子们。节假日回家,他们会手挽手亲密逛街,他帮她提着买的东西,她左手挽着他,悠闲地甩着右手。那种和谐的背影,羡煞了好多儿子,也羡煞了无数妈妈!

直到今天,除了在作文中提及,他仍然喊不出那声迟到了十七年的“妈妈”,但是,他的心灵深处,她早就成了他的再生之母。谁都知道,他们是超越了血缘的亲母子!

都说父母之爱子,是本能。那爱别人的孩子,必定是超越了本能的本能,是大爱,更是大善。她叫黄锦波,母享镇陇东小学教师,1998年毕业于镇雄师范81班,从教26年,现已47岁,十七年如一日,用自己柔弱的双手,撑起了大难孤儿朱政坤同学的一片蓝天!

他,是她的学生儿子;她,是他的老师妈妈!

(六)

“老师妈妈”黄锦波近照

教师节来临之际,谨以此文,向所有以教育之爱倾情学生为子女的老师致敬。谢谢您,老师,节日快乐!

作者,王芸,微言师妹,同时也是本文主人公的同班同学,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毕业于镇雄师范81班,现供职于镇雄县赤水源镇人民政府。

微言之滇
微言者,人微言轻处,见微知著。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