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将一只蟋蟀丢进嘴里,仿佛在享用爆米花。我坐在小凳上,面前摆着一盒蟋蟀干,已经被人去掉了腿,裹上了咸蛋黄味的调料。
作为一个在西方文化中长大的人,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把这些“小虫子”当作美食。但是,既然来到了新加坡,这个以多元文化和创新美食著称的地方,我决定放下成见,勇敢尝试。
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小蟋蟀——出乎意料,它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反而有一种令人满足的脆感和咸香的味道。胡义明笑着说:“很多人一开始都不敢吃,但尝过之后都觉得不错。”
受到鼓舞,我继续尝试了他的另一种“虫虫美食”:黄粉虫。
这些大约两厘米长的小家伙同样很脆的,带着一种类似烤花生皮的香气。胡义明解释道:“昆虫富含蛋白质,是沙拉的好搭档。”于是,我将它们拌入沙拉中,果然,它们的咸香和脆感为这顿健康的午餐增添了不少趣味。
胡义明的摊位不仅有传统的蜂蜜烤鸡沙拉和凯撒沙拉,还大胆地将昆虫融入菜单。不过,顾客们对昆虫的反应如何呢?“大家最担心的还是外观,”他笑着说,“很多人能接受味道,但不敢看。我就告诉他们,闭上眼睛,先尝一口。”
事实上,昆虫作为食物在新加坡才刚刚起步。2024年7月,新加坡食品局(Singapore Food Agency, SFA)批准了16种可食用昆虫,包括蟋蟀、黄粉虫、蝗虫和蛾幼虫。
这一决定让昆虫美食逐渐走进了人们的视野。
昆虫美食的开拓者
为了更深入了解昆虫美食的幕后故事,我拜访了叶志豪(Javier Yip),他是新加坡第一家进口可食用昆虫的公司“Insect Food”的创始人。
在他的办公室里,叶志豪热情地向我介绍他的事业:“我从小就喜欢吃昆虫,这是我的热情所在。我在泰国和越南都吃过昆虫,甚至还尝试过蝎子。”
由于新加坡目前没有昆虫养殖场,叶志豪的昆虫全部依赖进口。他告诉我,新加坡食品局的监管非常严格,只有符合特定安全认证的养殖场才能供应昆虫。
“昆虫必须来自养殖场,因为野生的可能携带细菌或农药残留,”他解释道。每一批昆虫到达新加坡后,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测才能上市。
叶志豪的公司不仅销售大包装的干蟋蟀、黄粉虫和冷冻蝗虫,还推出了昆虫粉末和小包装零食。他的零售品牌“Insect Yumz”在当地连锁超市上架,吸引了不少好奇的顾客。
在他的会议室里,我尝试了一包冬阴功味的蟋蟀零食,浓郁的泰式酸辣风味让我瞬间想起了泰国街头的美食。接着,我又品尝了番茄甜辣烧烤味的蟋蟀零食,这种蓬松的口感让我不禁联想到薯片。
一种全球趋势
事实上,昆虫作为食物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FAO)的数据,全球有超过100个国家食用昆虫。昆虫不仅富含蛋白质,还对环境友好。
例如,养殖蟋蟀所需的饲料量仅为牛的六分之一,却能提供相同数量的蛋白质。此外,昆虫排放的温室气体和氨也比传统牲畜少得多。
粮农组织的高级营养与农业食品系统专家玛丽亚·安东尼娅·吉列尔莫-图阿松博士(Dr. Maria Antonia Guillermo-Tuazon)表示,昆虫的养殖和消费与联合国的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高度契合。
昆虫美食的创意呈现
为了体验昆虫美食的更多可能性,我来到了位于牛车水(Chinatown)阿美街(Amoy Street)的“Fura”餐厅。这家小酒吧和餐厅以其创新的料理风格而闻名,致力于通过美食传递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餐厅的联合创始人克里斯蒂娜·拉斯穆森(Christina Rasmussen)告诉我,她的目标是让客人以更可持续的方式享受美食。
“我们认识到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素食者,”克里斯蒂娜说,“昆虫是一种优质的蛋白质来源,而且资源消耗少。”在她的餐厅里,昆虫被巧妙地融入菜肴中,甚至成为主角。
我点了一杯名为“Get the Worm”的鸡尾酒,它以经典的玛格丽塔为灵感,加入了用大蒜和15种香料煎炒的黄粉虫。虽然虫子被过滤掉了,但它的咸辣风味却完美地融入了这杯略带浑浊的鸡尾酒中。
接着,克里斯蒂娜为我端上了两道招牌菜。第一道是“豌豆三重奏”(peas in threes),包括豌豆苗、甜豌豆和花生大蟋杜卡(dukkah)。她解释道:“这是让客人熟悉昆虫质地的好方法。”
第二道菜名为“多层南瓜”(pumpkin layers),是一种以苋菜为底的挞,里面装满了腌甜菜根和昆虫鱼露(insect garum),这是一种由蝗虫、蚱蜢和大麦曲制成的发酵酱。挞的装饰是一圈卷曲的南瓜丝,点缀着精致的蓝粉色可食用花瓣。
昆虫美食的未来
这次新加坡的美食探险让我对昆虫有了全新的认识。从街头小摊到精致餐厅,昆虫正以各种形式走进人们的餐桌。
它们不仅是环保的蛋白质来源,还为美食带来了无限创意。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昆虫会成为我们日常饮食的一部分。而在这之前,我愿意继续探索,勇敢尝试——毕竟,美食的世界,永远充满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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