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坡益得山灭寇记
郭子雄
益得山是高黎贡山山脉的一个小山冈,位于泸水市六库街道排路坝村阳坡自然村西北边的山脊上。益得山原来是个无名的小山冈,小山冈地处六库通往腾冲光明的一条民间古道上,这条古道往西翻过高黎贡山到腾冲的光明乡,往南连接上江灰坡古道,往北连接片马古道及鲁掌、称杆、古登进入福贡。山冈从山脊上突起,视野开阔,四面均无障碍物。
1943年日本侵略军侵占怒江西岸后,在山冈上修营地、战壕、碉堡,驻军把守。日军对排路坝、阳坡、平安寨等村寨进行扫荡,抢劫财物,甚至吃人肉,激起了村民的强烈愤慨,村民自发联合起来,采取断水、断粮、下毒、伏击、骚扰等手段,消灭了一部分日军,迫使驻守日军转移到上江镇丙奉村的观音寺据点。从此,这座山冈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益得山,“益得”是傈僳语,胜利的意思,益得山,即取得胜利的山。
1943年9月,远征军第十一集团军滇康缅边境特别游击区第一纵队驻守片马独木桥的一个营失守,驻守片马一线的滇康缅边境特别游击区第一纵队所属部队,抵不住日军的进攻开始撤离,撤退到大兴地镇的灯笼坝村、称杆乡一线驻防。10月18日,日军18师团114联队1大队300余人,尾追福碧泸练民众自卫支队上校副司令、滇康缅边境特别游击区第一纵队司令员谢晋生率领在怒江西岸片马、拖角一带抗击日军失利撤退的部队到古炭河后,没有继续追击谢晋生部,而是转头向南,突然袭击六库攀枝花渡口,企图抢占六库攀枝花渡口,强行渡江占领六库。当时驻守六库的只有一个连。这个连是1943年7月第11集团军第71军36师在腾冲作战失利,从光明古道退守怒江东岸的,该部离散的60多人,编为36师暂编连。连长贾知章(湖南人),指导员赵焕成(云龙漕涧人),连部驻在老六库三衙门段清华家。该连三个排,分散在新村、六库、丙舍坝三地布防,守卫渡口的只有一个班。当时,这个班在战壕和碉堡里与日军隔江交火,抵住了日军的第一轮进攻,交火中造成该班一死一伤。战斗发生后,另两排及驻守在老六库连部的人员迅速赶来支援。击毙日军1人,将日军暂时击退,日军渡江未成功。
随后日军调集迫击炮猛轰贾知章连阵地和六库土司署,贾知章见日军炮火猛烈,深恐渡口失守,忙电请集团军司令部派兵增援,预备2师师长顾保裕奉命令驻扎永平第5团李颐部急行军赶至六库支援。同时,请求美军陈纳德十四航空队总部派飞机阻敌过江。
次日,日军准备再次强行渡江时,遭到地面守军火力打击和美国飞机空中打击,日军渡江失败。9时许,赶来的日本飞机与美军飞机在六库地区上空发生激烈空战,双方机群在空中搏斗,响声震天,互相追赶冲击,混战延续半个多小时,美机被击落两架,日机被击落一架,其余飞散而告终。空战中,美机被击落的两架:一架坠落于六库附近松林坡,机毁人亡,飞行员尸首及损坏的重机枪两挺送出保山;一架坠落在丙舍坝附近的江水中,美国飞行员一人跳伞降落,经江边群众救起保护送出保山。日机击伤一架,坠落于大南茂山脚,机身完好无损,飞行员去向不明,经搜查到的重机枪两挺,上写"日本昭和十八年",机枪和重要物品均送往保山。在空军的支持下,将渡江日军击退。
在空战结束的当夜夜晚两点,李颐团第一营(营长姓杨吉林人)从永平赶到六库,第二天全团陆续到达。下午17时,日军在西岸,用八一、八二炮,炮轰六库。我方炮兵也用迫击炮猛烈回击。炮声隆隆,震撼山岳,敌人的炮被打哑了,给敌人以重创,我方无一人伤亡,仅六库土司署房屋有些损坏。之后李颐将团部设斋房,驻守东岸沿江一线。随后第11集团军预备2师第4团、第6团先后赶到,与先期到达有第5团一道组成强大的防线,加强了新村、小沙坝、六库、丙舍坝、西浪、下丙栗沿江的防御。
日军渡江失败后,流窜到攀枝花渡口下游西岸的排路坝,当时排路坝只是一个江边小村寨,住有几户傈僳族和汉族农民。日军在排路坝小寨住下来后,便开始修建战壕,隔江与东岸预备2师对峙。在排路坝的十多天时间里,日军犯下了种种罪行,尤其令人发指的是:日寇对民夫的集体大屠杀。在排路坝将抓获的预备2师农民侦察员祝兴贵和在古炭河抓来的民夫11人,全部押到排路坝大攀枝花树下集体枪杀。其中4名女青年,被日军捆束于长竹杆上,轮奸后被残酷折磨至死。
惨案发生后,预备2师派出两个连的兵力,乘夜西渡怒江,在排路坝寨子外面的日军壕沟旁边同日寇展开了一场英勇壮烈的肉搏战。据排路坝村的农民回忆说,那天夜里他们听见寨子外边刺刀的拼击声、喊杀声打了一整夜,第二天看到寨子外面的壕沟里,到处堆满了尸体,分不清是日本鬼子还是预备2师的,双方伤亡都很重。预备2师只有七八个战士回到江东,日军也被杀得七零八落,约200余人被预备2师渡江作战的两个连杀死,溃不成军。经过这次重创后,余下的日本鬼子撤离了排路坝,退守到平安寨西面、阳坡北面的益得山制高点布防。在益得山上修建战壕、碉堡、简易营房,进行驻守,监视六库渡口及江边一线预备2师的动向。
日军退守益得山后,由于供给不足,时常到附近村寨扫荡,抢劫粮食、牲畜,激起了村民的强烈愤慨。特别是在平安寨的拉腮王培,饥饿的日军,没有抢到任何可吃的东西,将来不及进山躲藏的68岁的村民普几张扒和其侄女光学付杀害后,用大锅煮吃。此畜行,激起了当地村民的全力反抗,附近的各村寨村民自发联合起来,与日军进行斗争。不让日军找到任何能吃的东西,采取断水、断粮、下毒、伏击、骚扰等手段,打击日军。
益得山上没有水,日军要到远处的沟里修渠引水,村民便避开日军的巡逻,切断水源,等日军派人来修水渠时,用毒箭射击。对此,日军不得不加强巡逻的兵力。断水不成后,村民便想到在水中下毒。高黎贡山上有一种草药叫乌头,为毛茛科植物,母根叫乌头,又叫草乌,为镇痛药,冶风庳,风湿神经痛。侧根叫附子能入药,有回阳、逐冷、祛风湿的作用。治大汗亡阳、四肢厥逆、霍乱转筋、肾阳衰弱的腰膝冷痛、精神不振以及风寒湿痛、脚气等症有特殊药效。但草乌毒性大,一但过量,就会中毒,其症状为口舌及全身发麻、恶心呕吐、胸闷、痉挛、呼吸困难、血压下降、体温不升、心律紊乱、神志不清、昏迷,以至循环、呼吸衰竭而死亡。村民将草乌捣碎后倒入日军的水渠中,连续多天,导致日军饮用后中毒,致中毒严重的13名日军死亡。等日军反应过来是饮用水中毒时,全部日军均出现中毒症状。日军便派出8名中毒较轻的士兵到平安寨去准备抓村民,寻找解毒方法,可这8名日本兵,歪歪倒倒走进平安寨后再没有出来,被设伏的村民用毒箭射死。村民的反抗,让日军感到了恐惧,又担心驻守江东的中国军队乘机袭击。于是在益得山驻扎的日军,在驻扎不到一个多月后,便撤离了益得山,前往上江镇丙奉村,住进了日军的观音寺据点。
阳坡、平安寨、排路坝等自然村的村民自发组织起来打击日寇,消灭日军有生力量,迫使日军放弃在益得山的驻守。之后,六库沿江一线的西岸再没有日军驻守,为1944年远征军大反攻时渡江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79年过去了,
时间流逝,历史不容忘却。
愿所有英魂安息,
这盛世,如您所愿!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勿忘历史,铭记先烈。
警钟长鸣,吾辈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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