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乐活   2024-08-15 08:47   北京  

1.北京

一觉醒来,已是黎明。

窗外,曙光中,天际橘红,万物复苏,神秘美好,充满生机。


退休前,很少会注意到这些,上班需要赶时间。现在好了,时光悠哉,所以,身边的美好,也就渐渐地被发现了。

美,本身就在那儿,就看你有没有在意。


洗漱的时候,就想着,早点吃什么?是油饼豆腐脑?还是包子炒肝?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幸福感——因为,想吃就有。

但是,却很少想到,这样的安逸,并不雨露均沾,人人享有。


加沙就没有,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报道,那些领取救济食品的场面让人心酸。


更让人揪心的,那些争抢食物的人们,很可能吃了这顿饭,却活不到下顿饭。因为,炮火可能下一秒就会夺去他们的生命。


我们的生活,和他们的处境,反差过于强烈,让我们在比较之余,不免要问,怎么会这样?


想吃就有,看着没什么,在平常不过,那是因为我们生活在和平中,有强大的国力和威慑力在保护着你!而他们,没有。


2.黑龙江

也是这样的一个早晨,黑龙江边。

我们刚到这里的第二天,就兴奋地奔向江边。

端详了一会儿江对面,就开始洗漱。好大的一江水,好大的洗脸盆,感觉我们的眼下有点挥霍。


那是55年前的1969,边境紧张,我们来到这里屯垦戍边。

那年,我16岁,少年不知愁滋味。

虽然,局势一触即发,战火就悬在头顶;

虽然,离家千里,父母担忧,万般思念;

虽然,从未经历过这么艰苦;

但是,就我们这年龄,那无畏,那状态,一切不在话下。居然把那所有的险恶和磨难,过出了史诗般的韵味。

有淘气,戏谑,更有拿枪,拿锄。

上山砍柴,下地种粮,传播知识,教化风气,黑土地上结出了新一代的丰硕果实。

这就是当年的兵团知青,知青的生活。


这是后话。回想,总会与当年,有些不同。


这个早晨的记忆,一直在我的脑际,时常会想起。哪里给了我什么?让我如此怀念?

史诗?是的,那很浪漫,我追求。也还有,江里打渔住在岛上时的猎奇,和从江里回来,种地收割,还有宿舍坡下的小桥、小河、沙滩的生活点滴......


知青都有一种情结,那就是乡愁。我们会回去看望我们的故乡,那里有我们的挂念和记忆。

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在那故乡的土地上,还有一种和我们一样的情感,也是挂念和记忆,也是乡愁,那是来自故乡的思念和呼唤,一种别样的乡愁。


记得我回城后第一次回去孙吴,热情招待和热情的话自不待说,最让我感动的是,当我离开的那个早上。

刚到车站,意外地发现,几位营部的老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元旦左右,天气极冷,他们的帽子和睫毛上都结着霜。由于没想到他们会来,见到他们我竟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了。


在那之后的许多年,我经常会想起这些情景,每每想起,心里就暖暖的。

他们是拿我当兄弟,当成一个远游他乡又仓促归来的兄弟来迎接,来惜别的。我看得出他们眼神里流露出的是难舍的真情。这一点,所有回访过第二故乡的知青,只要你留意,就都会有和我一样的感受。那么,在你回程的路上,在那以后很长时间里,你都会觉得,在远方的第二故乡,还有人在记挂着你。他们因为你的到来而高兴,就像又回到当年那难忘的兵团岁月;他们因为你的离去而失落,就像送别再度远行的兄弟。他们留恋于与你同在的那个年代,对他们而言,你就是他们难忘的记忆,就是他们别样的乡愁。


那个车站的早上,没有北京曙光中橘红的地平线,也没初见黑龙江水的兴奋,但是,却让我终生难忘,怀念伤感!


山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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