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准Juile。图片来源:字节跳动
两年前,高准Julie加入字节跳动担任首席财务官,在此之前,她是亚洲最受瞩目的IPO律师之一。在 20 年的时间里,她曾帮助一系列中国科技巨头上市,包括京东、滴滴控股和美团。
不过,高准还尚未能帮字节跳动上市。相反,一系列监管障碍给字节跳动的上市前景蒙上了阴影,最近的障碍是美国法律威胁最快将于 1 月份封杀 TikTok。据媒体报道,高准除了排除明年上市的可能性外,还没有向投资者透露上市的时间。
据媒体报道,高准今年一直在接听投资者对 TikTok 禁令焦虑的电话,并向他们保证公司会找到克服禁令的办法。TikTok 已向联邦法院提起诉讼。
投资者说,高准是一位了解他们需求的高管。作为首席财务官,高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面改革字节跳动的投资者关系职能,使其更接近上市公司的标准。在她加入之前,投资者没有正式的途径来询问或提出对公司运营或财务状况的担忧。相反,他们只能依靠与公司高管的私人关系。
现在,字节跳动拥有一支投资者关系团队,随时解答投资者的问题,而且每季度还会为拥有重大股权的股东举办一对一的收益电话会议。身处不同时区的投资者表示,高准也非常愿意为他们提供服务,有时回复短信的速度之快会让他们感到惊讶。
她还帮助想出售部分字节跳动股票的投资者寻找潜在买家。最近的一个例子是 Coatue,该公司自 2017 年以来一直是字节跳动的股东,并希望将其持有的数十亿美元的公司股份部分变现。
据媒体报道,今年早些时候,当 Coatue 的高管向高准团队表达他们的意愿时,高准向他们推荐了其他可能有兴趣购买这些股份的投资者。据称 Coatue 尚未出售股票。
与她共事过的律师和投资者说,她的战略思维超越了一般的交易律师。在与股东的交谈中,高准谈到了提高大公司效率的必要性。去年字节跳动大幅缩减电子游戏业务时,高准深入参与了公司出售游戏资产的决策。
字节跳动投资人Octahedron Capital创始人 Ram Parameswaran 称,高准很务实,不拘小节,不会让人产生错误的预期。字节跳动的经营业绩是世界一流的。她做出了更好的资本分配和资源分配决策,并在目前庞大的组织中确定了各项计划的优先次序。
命运的相遇
高准在上海出生和长大。1991 年,她从北京大学毕业,获得法学学士学位,并在美国继续深造。她在阿拉巴马大学攻读社会学,1998 年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同年,她加入了美国的 Latham & Watkins 律师事务所。
2003 年,她遇到了沈南鹏(Neil Shen),他是当时蓬勃发展的中国科技行业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沈南鹏当时是携程旅行网(Ctrip.com)的首席财务官,携程旅行网是他联合创办的在线旅游平台。高准当时正在为携程的上市做准备。
事实证明,这次会面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沈南鹏的专业知识和对客户的关注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并成为她的固定业务来源。2005 年,沈南鹏加入红杉资本,成立了红杉中国。此后,高准成为红杉中国投资组合中企业上市、融资和并购的法律顾问。
一年前,即 2004 年,高准来到香港,继续在瑞生律师事务所工作。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她的事业如日中天。
当时,在香港资本市场占据主导地位的律师事务所主要是英国的高伟绅律师事务所(Clifford Chance)和富而德律师事务所(Freshfields Bruckhaus Deringer)。相比之下,美国的顶级律师事务所则处于边缘地位。
高律师于2007年晋升为瑞生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两年后加入世达律师事务所(Skadden),主要为科技初创企业的IPO提供法律服务,而更老牌的律师事务所则专注于国有企业的上市。
2010年代,随着国有企业上市潮的退去,科技公司成为上市的主角,高准加强了世达在香港和中国大陆的业务,使其成为中国企业在美国和香港上市的顶级法律顾问。在此过程中,她也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品牌。
沈南鹏曾说道:“她非常受欢迎。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她在一个季度内做了近 10 宗 IPO。其中有几家是我们推荐的,我们开始担心她的能力,但事实证明她做得很好,"
在那个时代与高准共事过的人认为,她的成功归功于她愿意随时接听电话、拥有中美跨文化背景以及充满活力的个性。一位投资者说,她是那种 “能立刻让整个房间充满活力 ”的人,其他投资者也有类似的评价。
战略首席财务官
随着事业的蒸蒸日上,高准结识了一些人脉,这些人脉为她最终受聘于字节跳动铺平了道路。
2014 年,她结识了周受资(Shou Zi Chew),后者当时是风险投资公司 DST Global 的合伙人,现任 TikTok 首席执行官。高准为沈南鹏投资组合中的几家公司提供了上市建议,其中包括京东。
一年后,SIG的高管将高准介绍给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和字节跳动管理团队。SIG是一家总部位于宾夕法尼亚州巴拉辛维德的投资公司,自2012年字节跳动成立以来一直是其投资者。
2016 年,高准首次与字节跳动合作,当时她为该公司的融资提供了建议。之后在 2017 年,她帮助字节跳动收购了 Musical.ly,后者是一款视频应用,后来与 TikTok 合并。
2018 年,高准和周受资再次相遇。当时,周受资已成为中国智能手机制造商小米的首席财务官,该公司即将在香港上市。高准为小米的上市提供了建议。
2021 年 3 月,周受资跳槽到字节跳动担任首席财务官,两个月后又兼任 TikTok 首席执行官。同年年底,他放弃了首席财务官的职位,导致该职位空缺。
高准很快成为可能的接替人选。沈南鹏极力向字节跳动的管理团队推荐她。
从 2022 年 1 月开始,高准参加了哈佛商学院为期四个月的高管教育课程,这表明她有意转换职业方向。课程期间,她参加了为期四天的 “成功的战略首席财务官 ”课程。
在高准的哈佛学习即将结束时,字节跳动首席执行官梁汝波在内部宣布她将成为公司的下一任财务总监,并称她 “熟悉我们的使命、文化、团队和业务”。
高准在字节跳动接受的薪水低于她在世达的薪水,不过她获得的股票最终可能会弥补她的减薪。在与字节跳动投资者的私下交谈中,高准表示,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相信公司的愿景,并钦佩公司的管理团队。
从一名首次公开募股(IPO)律师到负责全球最大科技公司之一的财务工作,这一职业生涯的急剧转变可谓恰逢其时。如果她继续留在世达,就不得不面对过去两年半来困扰她的许多前同行的IPO枯竭期。
据一位在场人士透露,在离开世达之前,高准主持了一个有数百名客户参加的网络研讨会,她在会上感谢了客户的支持,介绍了世达中国团队的其他合伙人,并希望他们在她离开后继续与公司合作。在告别长达二十年的律师生涯时,高律师在网络研讨会上情绪明显激动。
高准常驻香港和新加坡。她经常前往美国和世界其他地方,与字节跳动的员工、业务合作伙伴、投资者和银行家会面。
作为一名首席财务官,高准的交易律师背景可能并不寻常,但她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团队,在财务、企业发展、交易和合规支持等所有关键领域都拥有经验丰富的管理人员。她从外部和字节跳动其他团队内部招聘了许多人才。她聘用的人员包括Isabella Luan,她曾是瑞士信贷(Credit Suisse)的银行家和高瓴资本(Hillhouse Capital)的投资人,于2023年2月成为字节跳动企业发展部门的负责人,向高准汇报工作。
今年早些时候,高准的团队在香港完成了从包括花旗集团、高盛集团和摩根大通在内的数十家银行获得 108 亿美元贷款的手续。这是日本以外亚洲有史以来最大的美元企业贷款。
IPO 困境
高准加入字节跳动时,公司的IPO似乎已步入正轨。当时,公司领导认为他们即将与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达成交易,该委员会是一个跨部门机构,多年来一直在对 TikTok 进行国家安全审查。
但他们误读了政治环境。与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的协议从未达成。相反,4 月份,国会在 TikTok 禁止或出售法案提出仅六周后就通过了该法案。TikTok 及其部分创建者起诉美国政府,希望推翻该法案。
高准并不参与该法案的日常法律斗争,该法案由周受资和全球法律总顾问约翰·罗戈文(John Rogovin)直接监管。罗戈文在华纳兄弟工作了十几年,今年 6 月加入公司。
尽管字节跳动的上市之路目前仍不明朗,但高准已说服一些投资者,她是担任首席财务官的合适人选。
在公司上市之前,字节跳动需要一位具有战略眼光的首席财务官,一位能够把握复杂的、受地缘政治影响的世界的得失的首席财务官。Octahedron Capital 的 Parameswaran 说:"我想不出还有比她更成熟的经理人来领导这项工作。”
来源:
[1] ByteDance’s CFO Is IPO Ready, but the Company Isn’t, https://www.theinformation.com/articles/bytedances-cfo-is-ipo-ready-but-the-company-isnt?rc=pbvt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