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京剧大师,一生未婚,晚年被民工杀害,8天后才被发现。
旧上海的十里洋场,繁华背后是无数小人物的挣扎,1937年,12岁的王吟秋独自来到这片充满希望又危机四伏的土地,举目无亲,身无分文,为了生活,他干过不少临时工,日子过得挺不容易,这段经历就像一块粗糙的石头,不断锻炼着他的毅力。
命运的转机出现在他遇到荣君之后,荣君,棉纱厂的主人,看到王吟秋挺可怜,就把他收为养子,还帮他入了京剧的行当,15岁那年,王吟秋跟着义父看了一场戏,从此就爱上了京剧。
荣君觉得他特别喜欢戏曲,于是帮忙找关系让他去王幼卿那里学戏,他就像一块干渴的海绵,迫不及待地汲取着京剧的精华,每日凌晨二点便起床,先练功、练声、跑圈、踢腿、弯腰,一直坚持,从不叫苦喊累。
王幼卿那股子勤奋劲儿,深深打动了他的京剧师父王瑶卿,王瑶卿亲自教导,王吟秋的技艺进步神速,17岁,他首次登台,一鸣惊人,为了帮助王吟秋更好地成长,王瑶卿特意把他介绍给了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
程砚秋慧眼识珠,看出王吟秋是可造之材,将他留在身边悉心教导,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在程砚秋的亲自传授下,王吟秋学会了程派京剧的核心技巧,顺利成为了程派的新一代继承人,即便得到大师的赏识,王吟秋的艺术之路也并非坦途。
他常演“二路旦角”,为名角配戏,哪怕只是配角,他同样用心对待每个角色,默默攒经验,上世纪九十年代,男旦艺术重新登上舞台,然而王吟秋已年迈,错过了最佳时机。
他的晚年表演,因年龄和身体原因,被一些人批评为“小家子气”,但看过他早年影像资料的人,都知道他年轻时扮相俊美,技艺精湛,时代变迁,他面临的机会也越来越稀少。
在王吟秋的艺术生涯中,《锁麟囊》有着特殊的地位,这部戏,是他最喜爱,也是演得最好的剧目,一个富家女薛湘灵在嫁人时,把她的嫁妆“锁麟囊”送给了穷困的赵守贞。
六年后,薛湘灵家境变故,成了赵守贞家的保姆。后来两人重逢,成了好姐妹,这个故事简单却感人,宣扬了善有善报的主题,与程派以往的悲剧风格不同,因此深受观众喜爱。
1940年,《锁麟囊》在上海黄金大戏院首演,由程砚秋领衔主演,这部剧一经播出就人气爆棚,连着演了25场,每场都座无虚席,这出戏的成功,离不开程砚秋的精湛表演,也离不开剧作家翁偶虹的巧妙构思。
翁偶虹让京剧唱词不再拘泥于传统,用了长短不一的句子,这样程砚秋就能创造出新的唱腔了,王吟秋学到了程砚秋的真传,把薛湘灵这个角色演得非常到位,他对这部戏的喜爱,不仅限于舞台,更融入到他的生活中。
他相信,人就应该像薛湘灵一样,乐善好施,帮助他人,这种信念,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程砚秋门下弟子众多,其中不乏佼佼者,王吟秋与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也成为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他组建剧团时,对赵荣琛尊称师兄,从不争名夺利,这显示了他人很谦逊,对于“偷师学艺”的新艳秋,他早已释怀,并以长辈之礼相待。
他和李世济之间,虽然在艺术理念上存在分歧,但也并非私人恩怨,只是对于程派艺术传承的不同理解,京剧圈子不大,是非却不少,王吟秋能够在复杂的师门关系中保持自己的原则,实属不易,他以实际行动展示了艺术传承的真谛,还有对艺术的深深敬意。
2001年,年过七旬的王吟秋在北京的街头碰到了一个流浪的男子,名叫战庆华,战庆华自称从山东老家来北京打工,却身无分文,无法回家,王吟秋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流落街头,心生怜悯,便将战庆华带回家中,热情款待,并给了他一些钱和食物。
这份善意却成了王吟秋噩梦的开始,战庆华看王吟秋家底厚实,心里起了坏心思,不久后,他又悄悄潜入王吟秋的家,这次没按门铃,而是翻过了院墙,他找王吟秋借钱,说是要准备娶媳妇的钱。
王吟秋断然拒绝,两人发生争执,王吟秋在打斗中被战庆华持刀砍伤,最终因血流失尽去世,战庆华抢走了一些现金和财物后逃离现场,八天后,王吟秋的尸体才被发现。
警察很快盯上了战庆华,在他家搜出了条沾了王吟秋血的裤子,战庆华面对铁证,最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辩解说是为了钱,并不是真的想杀人,2002年8月,战庆华被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