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前几年,我曾用笔尖勾勒出四舅的形象,如今,随着四舅的离去,那些美好的回忆又浮现在眼前。妈妈是家中老大,身后有五个舅舅,而妈妈总说:“姥姥最疼你四舅。”
很久以前,姥爷有个生死之交的战友,没有子嗣。姥爷就把刚出生的四舅,送给了这位战友。然而,在这三天里,姥姥寝食难安,最后四舅又被姥爷抱了回来,还带回来一堆那家准备给四舅做衣裳的布料。没过多久,姥爷的战友又抱养了一个孩子,后来,这个孩子还做了局长。
四舅从小就是一个干净整洁的人,头发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穿戴讲究,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年轻时,他玉树临风,颇具女人缘。
四舅搞对象的事情,还是我6岁那年无意间发现的。那天,四舅带我去了他的单位——兴化仪表厂。一个和蔼可亲的胖女人拦住了我,她让我喊“四舅母”,就给我大白兔奶糖,我亲切地喊了她一声。四舅怒气冲冲地把我拽到另一个车间,告诉我:“你的‘四舅母’在这里,现在认真地喊就会有豆腐花吃。”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了冷若冰霜的“四舅母”。我喊了一声,她没有反应。我又喊了一声,她依然冷若冰霜。那天,我收获了满满的大白兔奶糖和豆腐花,至今回想起来,嘴角还残留着那份甜蜜。
四舅是个坦诚直率的人,有时候喜欢吹牛,话说得比较大。我们也总爱拿他开涮。下岗后的胖女人白手起家成了富婆,这成了我们调侃四舅的现成素材。四舅总是笑眯眯地回应:“那时我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大舅损他:“小时候首长把你抱走,现在你就是局长了。”四舅笑嘻嘻地指着大舅的椅子:“我是局长,这个上岗子应该由我坐。”逢年过节聚在一起喝酒,四舅母总是怼他最多,我们就找他话里的破绽灌他的酒。四舅每次喝酒,都离醉不远。
单位下岗多年,四舅做过很多工作。生活虽然艰辛,但他总是知足的样子。退休后,为了贴补家用,四舅还在某局做着保安。然而,命运却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那个国庆加班的早上,身体一向很好的四舅,没有任何征兆地心脏猝死,生命定格在了那个清晨。
四舅离去后,那些关于他的回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现。他的笑容、他的幽默、他的坦诚,都让我们怀念不已。那些年的豆腐花、大白兔奶糖,仿佛都带着四舅的气息。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像四舅那样,让我们笑得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