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卡里娜
最近一位世界级名导的新片,看得人虎躯一震。
这是一部看似正经,但慢慢你会发现苗头越来越不对,血腥暴力限制级不说,还越来越癫的电影。
怎么形容呢?如果你在B站配合弹幕食用的话,就会发现每隔十分钟弹幕就会出现一连串的“???”“哈哈哈”和“神金”。
令人大跌眼镜的梗就是这么密,放眼望去,谁能做到?
没错,他就是一生不羁的北野武,带着让你全程“WTF”的爽片杀来了!
《首》
影片讲述了战国时期日本著名的历史悬案“本能寺之变”的前因后果。
你可能了解这段历史,但这部影片会完全颠覆你的认知;你如果不知道这段历史,也完全不会影响观影体验,因为它根本就不会按常理出牌。
一上来就是视觉冲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个血肉模糊的断头里不知道爬出了什么生物。
这还不够,动不动满门抄斩,连孕妇都不放过,刽子手手起刀落,头颅滚落,血浆冲着镜头就飚过来了。
战争的残暴,从来都是这么扑面直来。
那这战争是谁挑起的?又跟谁在打呢?
当时稳坐日本霸主地位的,是号称“日本战国三杰”之一的织田信长,眼看着他就要像秦始皇一样实现日本大一统了,手下大将荒木村重却开始造反了。
为什么造反?因为织田暴戾,满口粗话,一开会就大骂手下的将军们都是死秃子,并且动不动让他们刨腹自尽表忠心。
荒木就因为一句话惹毛了织田,织田就让他剖腹,正要剖时,织田又哈哈大笑是开玩笑的,结果所有人都松一口气时,他又收起笑脸,用刀尖戳起一个馒头,让荒木吃下去。
在这种压迫感下,荒木只能选择吃下去,但这还不够,织田还在他嘴里把刀转了起来,一时间满嘴鲜血流了出来。
当然,历史上的织田信长虽然大概率不会像影片中饰演的那样,像个黑帮老大一样松松垮垮地走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但他也确实有一个狂拽酷炫的绰号“第六天魔王”。
织田不仅残暴,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影片中他还会非常粗暴地对待两个男宠,没错,他喜欢男人。并且他毫不介意手下的人在一旁看直播。
所以这完全是导演北野武为我们塑造的一个“魔王”,织田信长被彻底解构,什么一代枭雄,私下真是啥啥都来,男上加男啊。
这剧情已经够让人琢磨不透了吧,但看着看着会发现,“男”的还不止织田一个,叛乱者荒木也是“激情四射”!
受不了织田的压迫后,荒木准备杀回去,但节节败退,最后城破逃跑了。
于是织田给大臣们下达首要任务,拿到荒木的首级,并且画了张超级大饼,谁能完成任务,谁就能继承他的天下。
这一下臣子们就来劲了,纷纷想要拔得头筹。
其中,有三人最为瞩目。一个是羽柴秀吉(由北野武倾情出演,在片中贡献了最为密集的笑点),另一个是德川家康,他们与织田信长在历史上并称“日本战国三杰”。还有一个是谁呢?那就是最终发动“本能寺之变”,取下织田首级的明智光秀。
而明智光秀,竟然是荒木村重的老相好!
人物线乱了吗?你先不要乱,乱的还在后面。
到处逃亡的荒木村重,最终被明智光秀救下,藏在了家里,两个“纯爱战士”每天你侬我侬。荒木村重时不时想要用爱感化明智光秀,让他一起造反,当明智光秀拒绝后,荒木村重还怀疑明智光秀是不是爱上织田信长了。
没错,织田信长一直爱慕明智光秀,多次明里暗里想要得到他,并且一边打他,一边在他耳边对他说,只要你从了我,我就把这江上全给你。
这是怎样一出三角虐恋啊!
明智光秀呢,是片中唯一一个看上去还像古人的人,他总是一本正经地拒绝或者回避织田信长的求爱。但当织田真的要杀他时,他也不禁大喊一句:其实我一直爱着你啊!
织田听完狂喜,抱着他说,我就知道我们心意相通啊!可明智光秀很慌,因为他回来还得哄原配荒木,荒木听完是真吃醋,为了哄好他,明智光秀表忠心后赶紧转移话题,咱们来聊聊怎么除掉对手吧。
首先对准的目标就是德川家康,因为明智和荒木“翻雨覆云”的时候,被探子看见了,他们认为就是德川派来的人。
怎么除掉他呢?就是把荒木造反的幕后主使嫁祸给德川。
织田一听,就派明智去干掉德川,只要干掉,天下就是你的。反正这饼就是反反复复画,关键是它还总是奏效。
但正当明智要去完成任务的时候,这张饼失效了。因为羽柴秀吉拦截了一封织田的密信,信中织田明确将江山传给了自己的窝囊废儿子,并且点名道姓地交代了几个人的处置决定。这几个人就是德川家康、明智光秀和羽柴秀吉。
所以这几个人被耍了个团团转,并且最让羽柴秀吉火大的是,这封遗诏里说到,他是最好打发的那个。
羽柴秀吉是农民出身,一直被武士们看不起,所以织田还给他起了个戏谑的外号叫猴子。这下可让羽柴秀吉拿到把柄了,他虽然自己没什么雄才大略,但他有一个超强军师。军师这时候就出招了,离间计。
首先他拿着这封遗诏去找明智光秀,说咱们齐心协力,先一起搞倒德川家康,再一起拿下天下。
然后又去给德川家康表忠心,说大哥你助我一臂之力吧,我想要这江山,实在不行咱俩一人一半。而且我是来给你送情报的,织田让明智来杀你,你可得小心点啊。
看德川家康不松口,羽柴不仅跪下,还给他暖草鞋。当然,一切都是一场表演,德川一松口,羽柴就把他的草鞋丢湖里了。
于是明智安排的几次对德川的暗杀都失败了,德川不禁感慨羽柴确实没有蒙骗他。
但德川也有自己的技能,号称“老狐狸”的他,最大的技能就是用不完的影武士,俗称替身。一个被杀下一个马上顶上,杀到最后刺客都疯了,到底哪个是真的啊?
羽柴的这一盘棋,离间了织田和明秀,织田认为明秀杀不掉德川是他故意的,但羽柴没料到明秀对织田还有一张真爱牌。
但明秀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举兵发动了“本能寺之变”,织田被杀。
于是多人明争暗斗变成了明秀和羽柴之间的斗争,最终在超强军师加成下,明智战败,最终自杀。
所以《首》到底讲什么?顾名思义,首级,这是全片故事线的核心,从上到下、从头到尾都在抢人头。
一开始织田想要荒木的人头,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最后羽柴要明智的人头,来正名自己的权威。
哪怕啥也不会的小喽啰不仅会为了将军首级秒杀自己的朋友,还在战场上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地割下自己人的人头,大呼我拿到了敌军将士的人头,在泥地里开怀大笑,几近疯魔。
但这又不是影片的核心,为什么这么说呢?
羽柴最后的工作就是在下属洗干净的无数人头中,辨认出明智的人头,但当明智面目模糊的人头真正摆在他面前时,他对此已经不胜其烦,大喊我知道他死了就行,别再拿给我选了!
于是羽柴一脚踢飞了明智的人头。
影片在此戛然而止。
一代枭雄也好,武士道也好,就像那颗被踢飞的人头一样,被北野武一脚踢飞了。影片从头到尾的解构、讽刺,终于在最后顶到极致,我们甚至能听到北野武大喊一声:去你的武士道!
北野武,传奇的一生,当过街头混子,做过相声演员,至今已执导过20部电影,拿过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三次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这部《首》也入围了去年戛纳电影节的酷儿棕榈奖。
今年北野武已经77岁了,黑泽明曾将“日本电影的未来”交予他。
北野武(左)与黑泽明(右)
这部《首》根据2019年北野武出版的同名小说改编,在2023年上映,是他在2017年《极恶非道3》之后,时隔6年的作品。
但《首》的故事他已经构思了30年,在1993年拍摄《奏鸣曲》时就有了这个想法。
当时的黑泽明说,如果北野武能拍出这部影片,那会是和《七武士》齐名的杰作。
是不是杰作见仁见智,但70多岁,还能如此有趣,如此洒脱,从不妥协,并且将自己的暴力美学、戏谑讽刺、直白硬核等艺术理念贯串始终,见片如见人,或许这才是北野武真正牛逼的地方。
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北野武的最后一部作品,也不知道他还能拍几年,拍几部,但他永不服输、永不退缩的人生态度,他的艺术成就,通通都在他所有的经典作品里,值得一品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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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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