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许知远《十三邀》的一期节目播出,引发舆论哗然。
他采访了中科院昆明植物科学院教授曾孝濂先生。
老先生是个传奇人物,自学绘画成才,是全中国最会画画的科学家,被誉为“中国植物画第一人”。
2008年,曾孝濂绘制的《中国鸟》邮票,获得第十三届政府间邮票印制者大会最佳连票奖。在这之前,我国没有人得过此奖项。
许知远在采访他之后,顺带采访了曾孝濂先生的妻子张赞英女士。
节目组原本的意思,可能是想用张赞英老人在家庭的角度去完善曾老的形象。
但没想到,张赞英老师的采访,却彻底把这层滤镜给打碎了。
许知远问张奶奶:跟曾老师在一起,最开心的是什么?
原以为老人会毫不犹豫地给予肯定的回答,但没想到张赞英老人的回答令人错愕:
很少有开心的时候。
她抱怨说,丈夫除了画画,生活里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连收衣服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自己家里衣服和别人家里衣服分不清。
要他收衣服,他收完之后就愣愣地站在那里,问:别人家的衣服怎么到我们家来了?
怎么说呢?
在专业领域里,他可能是个天才,但在生活里,他事事都严重依赖妻子。
2022年的一个采访稿里,更为清晰地表达了两个人相处的细节。
张赞英一天三次提醒他下楼吃饭,给他剥橘子、倒水、泡咖啡……
作为丈夫,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妻子这种事无巨细的全方位的照顾。
甚至,记者说起了一个细节:
曾教授在食堂吃完饭后忘记扔纸巾,他很自然地将那团脏的纸巾递给了妻子。
而张赞英老人迟疑了一秒,还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接过了那团纸巾。
从这些细节里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典型的需要妻子无限付出的家庭模式。
丈夫投身于事业,不管是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他没有分出丝毫的精力放在家庭和妻子的身上,妻子这个角色,类似于一个全能型的保姆。
张赞英老人说:跟他在一起,基本没有什么指望。
她是妻子,是母亲,也是丈夫的生活保姆。
几年前,曾教授肺部里的恶性肿瘤长了好几公分,但他根本不在意。
她生怕丈夫身体抱恙,哄着、骂着、吵着,他才答应去医院看看。
在别人眼里,他是大艺术家,是清高孤傲的学者,但很少有人知道,早年丈夫的职称没评下来,还是张赞英老人一次又一次去跑下来的。
他在岁月静好,但他不曾想过,生活里的一地鸡毛和破碎,都是妻子用自己的一生支撑起来的。
主持人也很想通过各种各样的事去挖掘两人生活的浪漫之处,但到最后才发现,做一个名人背后的妻子,只有伤痕,没有甜蜜。
所以,当许知远问张赞英,下辈子还跟他一起过吗?
她说:“不过,坚决不过,如果有来生的话,我绝对走我自己的路。”
主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拍了拍老人的肩。
这一刻,张赞英老人的内心是极度委屈和不甘的。
她说,早年自己也曾是个大学生,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父亲对她说:做不出成绩不准回家。
可是如今,她被困在婚姻里,一事无成,哪都不能去。
“我这辈子,被困死在这个地方。我也想出去走一走啊,但是我走不了的,走不动的。”
“好委屈啊!”
说到此处,张赞英老人停顿了几秒,掩面而泣。
这些泪水里,包含了太多的悲哀与痛苦。
原本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没想到就这样走进了婚姻里,用庸庸碌碌的一生,做了丈夫燃烧的材料。
曾老先生听完妻子的话,说“她管我一辈子,她不找我找谁,听着吧,忍着吧”。
看来,他很难体谅妻子的痛苦,很难听到妻子的呐喊,觉得这是妻子的“无理抱怨”。
张赞英说,年轻的时候她在外面被人打了,他也没有替妻子主持公道,反而一直劝妻子要隐忍。
他们的婚姻模式,真的有点窒息。
张赞英老人的采访,激起了无数网友的共鸣:
几年前网上流传一封悼念信,是妻子陈朗写给丈夫徐晓宏的。
徐晓宏是著名历史社会学、政治社会学、文化社会学学者,在文化圈享有盛誉。
而身为耶鲁大学博士的陈朗,也是一名知识女性。
原本她的事业一片光明。
但没办法,身为女性,为了丈夫能够更好地完成学术追求,她选择放弃了香港大学的教职,跟随丈夫前往密西根。
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承担起了家庭的所有一切的琐碎事物。
而丈夫在客厅里,跟朋友探讨着国家、革命、现代性的话题,甚至于聊女性主义。
每当这时,陈朗都会在心中冷笑:
他在外面挥斥方遒,全然忘记了家中的锅碗瓢盆是谁在操持。
身为妻子的她本可以跟丈夫的光芒一样耀眼,但出于现实的考量,抑或是对丈夫的尊敬和爱,让她不得不困守在家里。
陈朗说:“一个家庭里,总得有人管孩子、报税、理财、做饭,于是这就成了一个零和博弈。他越成功你越痛苦。”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像这种“名人背后的女人”还有很多。
著名诗人顾城的妻子谢烨,她不仅仅是顾城的妻子,还是他的秘书,他的经纪人,他的保姆。就连顾城衣服上的扣子,也要谢烨亲手去扣。
孩子出生了,他根本不懂得照顾,孩子哭了,他也跟着哭,等着妻子来照顾。
在那些风花雪月的诗歌背后,是妻子忍辱负重,硬生生地撑起的一地鸡毛。
她们和张赞英一样,一开始被男性的才华和光环吸引,但当她们真正走入这个巢穴的时候,才发现,这样的婚姻,不过是打着爱和崇拜的名义,奉献自己的一生。
名人是没有生活的,他们只有舞台,而她们的人生,从结婚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走进专门为她们设计的深渊。
或许只有走出来,才能重见天日。
写出《闭经记》的伊藤比吕美,有一个十分惬意的晚年。
相继送走了父母、丈夫之后,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而她却十分享受这一份孤独。
她不用去思考每天要给家人做什么饭,不用去迁就任何人的时间,没有吵架争论,没有人情往来,想去哪里,想干什么,想吃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伊藤比吕美是这么写的:我再也没有做这些事的人情和义务了,不必为谁做家务,不必照顾谁,可以整天工作,工作进展得极其顺利。
晚年她还创作出《初老的女人》《身后无遗物》等作品,大放异彩。
女性一旦自由,一切皆有可能。
家庭吸取了她们身上太多的养分,即使满腹才华,她们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妻职和母职。
当她们挣脱了这份束缚,爆发的能量难以想象。
正如电影《出走的决心》里故事的原型苏敏阿姨所说:每一个鼓起勇气拥抱自己的人,都值得被看见。
别误会,分享这篇文章,不是为了控诉婚姻的不好。
而是希望女性的不甘、辛劳与遗憾,都能被看见,被理解,有舒缓,有分担。
你有切身感受吗?评论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