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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 告
最近几年，来到匈牙利的外来客工越来越多，其中来自亚洲的工人尤其引人注目。这种情况的出现已然在匈牙利引发了道德恐慌。（道德恐慌：是指社会中出现的对道德标准或价值观的担忧或恐惧。这种恐慌通常是由于对社会变革、外部威胁或对个人或群体行为的不安全感而引起的。）
有传言称，Nagymaroson的一家韩国公司计划将亚洲客工安置在一个长期空置的工人宿舍里，当地居民对此展开了激烈的抗议。
也有传言称，另一家韩国公司Bumchun在其Salgótarján工厂中解雇了一批匈牙利工人，因为他们教会了新来的越南客工。但后来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完全如此。解雇不仅涉及匈牙利工人，还包括其他国籍的工人。
还有传言称，Dunaferr在Dunaújváros的新印度业主会解雇匈牙利工人，以印度人取代。但后来证明并非事实，至少后半部分是纯属虚构。
另外，作为BKK部分线路的运行公司，Arriva在菲律宾招募司机一事，在布达佩斯引发了严重的政治争论。
Mi Hazánk党抨击Bayer Zsolt，称他参与了Trianon博物馆（Bayer是其董事会成员）在大匈牙利公园安置印度客工的行动，而Bayer则站出来表示，印度客工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前不久，一位记者在匈牙利媒体上写道：“几天前，在市中心的街道上，一个穿着工装的男子走到我面前，他向我提了两个问题：一个是我能否给他点儿福林，另一个是，如果我恰巧是个企业家的话，能不能给他一个工作岗位。因为据他所说，他找不到工作，而且他听说，现在的公司更愿意雇佣越南的客工，而非匈牙利人。我之所以提到这件事，是因为它很好地揭示了外来工人问题已经如何渗透到匈牙利人的心中。”
在这篇深入报道匈牙利客工现状的文章中，匈媒探讨了匈牙利外来工人数量不断增加的原因，他们如何来到这里以及从事哪些工作，以及他们是否真的对匈牙利工人构成了威胁。
在匈牙利的客工来自哪里？通过何种渠道进入匈牙利的？
我们首先来了解一下在匈牙利居住和工作的外来工人情况。根据匈牙利中央统计局（KSH）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1月，匈牙利共有9.85万名外国公民从业者，其中超过7.6万人来自第三国家，即欧盟和EFTA成员国以外的国家。仅在过去一年中，外国工人的比例就增长了13%，自2022年11月以来，就有近1.4万名第三国籍工人抵达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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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Somogyi Péter
直到2020年底，前往匈牙利的第三国籍客工还维持在3.5万至4万人左右，但从2021年开始，客工数量急剧增加。以前匈牙利的客工主要来自周边国家，特别是塞尔维亚和乌克兰，但随着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后，乌克兰公民可以在欧盟内自由通行，来自乌克兰的客工数量明显减少。与此同时，亚洲工人越来越多地取代了塞尔维亚和乌克兰工人的位置。根据一位劳工中介提供的信息，匈牙利第三国客工中的大部分来自越南和菲律宾，约有1.6万人来自越南，1万人来自菲律宾。但即使如此，与西欧众国相比，匈牙利第三国客工数量仍然少得多：在西欧国家大约有9%的工人是客工，而在匈牙利，这一比例还不到2%。
匈政府还通过于2022年夏天出台的“沙拉法案”中的规定来促进亚洲客工的引进。（沙拉法案：通常代指一项综合性法律，其中包含了多个不同领域的规定。）该法案中的一项隐藏规定使得来自越南、印度尼西亚、蒙古和菲律宾的客工引进变得更加容易。除此之外，政府还在同一法案中创建了具有资质的劳动力租借机构，并首次指定了13家公司可以负责客工的引进。到目前为止，具备这一资格的公司数量已经增至28家。要获得该资质，公司需要符合政府的严格规定，例如没有税务欠款，至少雇佣了1000人（以前最低要求为500人），并且需要提供5000万福林的保证金。满足了以上规定，任何劳动力租赁公司基本都可以具备引进客工的资质。
近期，匈牙利政府通过对移民法的修改，在引进外来工人方面采取了一定的限制措施，以控制外来工人的数量。根据新规，政府每年会确定一个数字——即当年匈牙利被允许引进的第三国籍客工人数的上限，这个数字应与匈国内的空缺职位数量相符合。今年这个数字是6.5万人。（相关新闻请点击：2024年匈客工数量定了丨匈政府：向东开放政策比预期成功丨新一波降温已来临丨搭乘公交出新规丨比亚迪工厂预计于2025年投产）
新法还规定，雇主必须首先向当地的劳动中心申报相关职位的劳动力需求，在得到了该中心的确认，证明当地确实没有足够的合格匈牙利工人可以胜任该职位时，才能雇佣外来工人。（这一规定过去只适用于从事外来劳动力的中介机构，现在也开始适用于劳动力租赁公司），这两项措施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外来工人的流入速度。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客工是通过何种途径以及如何在匈牙利工作的，根据Aarenson 咨询公司的负责人Bogdanovits Péter的说法，外来工人可以通过劳动力租赁公司和劳动力中介公司两种途径进入匈牙利就业市场。这两种公司都是从国外招募外来工人到匈牙利，然后将他们派驻到各个公司工作。但两者之间存在重要的区别：劳动力租赁公司——例如上文提到的28家被认定具备引进客工资质的公司——其操作方式是，和工人建立雇佣关系，然后将工人租借给需要劳动力的用人单位。而劳动力中介公司，比如Aarenson，仅负责国外招聘，帮助企业招募到工人，然后这些工人与相应的雇主直接签订劳动合同，成为其直接雇员。不管是通过哪一种方式来到匈牙利，客工们都只能获得两年的工作和居留许可，旧的法规中允许这之后再延长一到两年，但根据新的规定，最长只能再延长一年。在居留许可到期前，工人们基本上被束缚在原地，只能在为他们颁发许可的公司和该公司的特定场所工作。在两年加一年的期限结束后，他们要么回国，要么去西欧国家——如果他们的欧盟居留许可仍然有效。
不管是劳动力租赁还是劳动力中介公司，都热衷于强调，雇佣外来工人对企业来说成本要高得多，比雇佣匈牙利工人更为昂贵。根据Bogdanovits Péter的说法，雇主平均需要支付一百万福林的一次性费用，才能让一名来自菲律宾的工人在匈牙利开始工作。（越南和印度的客工所需费用较低）。此外，雇主还需要负担为保障客工住宿产生的持续性费用。与此相比，本地的匈牙利工人在理想情况下，只要他能从自己的住处开车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前往工作地点，就不会给雇主带来这种一次性和持续性的费用支出。（相关新闻请点击：本周查车丨匈总统就职演说丨农民开着拖拉机在布达佩斯示威丨OTP银行：诈骗人员用照片来骗取客户信任丨菲律宾客工在匈收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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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BÁLINT SZAJKI
雇主需要为客工负担更高的成本，但客工的工资却不能比从事同种类工作的匈牙利人低。如果说工资有区别，也仅限于新员工和老员工之间的差距。通常情况下，20多岁的客工会获得初级工资。既然雇主需要为引进客工付出更高的成本，那么为什么他们还要从遥远的世界彼端引进这些工人，而不选择使用本地人呢？中介机构给出了两个答案：首先，匈牙利没有足够的可用劳动力；其次，外来工人的生产力要远高于匈牙利人。关于第一点，众所周知，尽管匈牙利就业率高达74.8％，失业率为4.2％，但实际上已经没有可用的劳动力储备，也就是说，那些没有工作的人实际上已经没有太多机会被雇佣了。原因可能是由于他们缺乏技能，或者住的太远，无法搬家或者通勤。或者他们的健康状况不允许他们工作等等。如果一个外国生产企业想要在匈牙利开设一家工厂，那么他们至少需要数百名工人才能启动生产。据中介机构称，在匈牙利迅速有效地招募这么多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至于第二个问题，生产力问题，劳动力中介机构表示，虽然外来工人的成本比匈牙利工人高出10-20％，但他们的生产力却比本地劳动力高出20-30％。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有一些实际原因，也存在一些出自偏见的看法。例如匈牙利的某些市场参与者，如雇主、招聘人员、人力资源管理者等可能认为，本地人对待工作态度消极，他们把工作看成“逃不掉”的麻烦事，对待工作宁愿逃避，而非全力以赴。除了这种不专业的偏见看法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导致业内普遍认为匈牙利本地工人的生产效率更低：多数情况下，来自外国的工人比匈牙利的工人更年轻，身体健康状况更好。而且由于他们远离家人，所以他们的生活除了工作外几乎没有其他事情。工会领导人拉斯洛·佐尔坦（László Zoltán）强调，匈牙利人和外来工人的生活状态完全不同，这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他们在生产力上的差异：外来客工不像本地人经常会被一堆家庭琐事干扰，例如照顾生病的孩子或家属、修缮房子等家务，客工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除此以外，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会在这个国家待几年，所以会尽可能多地存钱寄回家，因此他们愿意加班，甚至生病也不会请假。László表示，这种现象，在去往西欧打工的匈牙利人身上也存在，例如在德国和奥地利从事肉类加工和汽车行业的匈牙利人通常就会有更高的生产率。然而，无论如何，客工的到来的使得匈牙利本地工人在雇佣者心中的形象变得更糟。
据业内人士称，像salgótarjáni Bumchun这样的大型工业雇主，会通过衡量工人的绩效来决定是否保留他们的工作岗位，尤其是在订单减少等情况下公司不得不进行裁员时，他们通常会依据每个工人的绩效指标来作出决定谁能留下，谁需要离开。比起国籍，公司更关注的是Excel表格中看到的生产力数据，在一个生产力为57%和一个生产力为84%的员工之间会选择谁是显而易见的。此外，由于公司已经在雇佣外国工人上投入颇多，因此有时他们更倾向于解雇拥有无限期合同的匈牙利工人。
但是，这是否就真的表明客工威胁到了匈牙利人的工作岗位？对于这一问题，劳务公司通常会给出坚决的否定答案。尽管他们的声明中也存在着一些矛盾的说法。匈牙利经济学会于2023年10月与多家劳务派遣公司代表举行了一次圆桌讨论会。在会上，Prohumán 2004 公司的非欧盟地区负责人 Kovács Endre表示，外籍临时工实际上是在拯救匈牙利的工作岗位：因为，如果不能通过来自第三国的工人来填补匈牙利的劳动力短缺，那么创造工作岗位的投资商就会把生产转移到其他国家，或者根本不会选择在匈牙利进行投资。据Kovács称，一个外籍临时工相当于挽救了三个匈牙利工作岗位。
另一家人力资源租赁公司的所有者Horváth Tamás在这次会议上也讲到，外国工人提高了匈牙利工人的生产力，因为后者为了不失去工作，就必须改善工作效率。这说明在微观水平上，外国客工和本地工人之间确实存在竞争。但Bogdanovits Péter表示，关于一些公司用客工来取代匈牙利工人的传言通常都是子虚乌有和捕风捉影的消息，因而在对事实不尽知的情况下引起了恐慌和骚动。
值得一提的是，外国工人和匈牙利工人之间不仅有竞争，也存在团结。László Zoltán表示，匈牙利的“Vasas”工会目前已经有100多名来自菲律宾、乌克兰和塞尔维亚的成员。他举了一个例子，在匈牙利西部的一家工厂里，来自菲律宾的工人因为出发前没有充分了解匈牙利的天气情况，因此没有合适的过冬衣物，是工会里的成员最终帮助他们筹集了衣服。在这之后，菲律宾工人开始加入工会。László认为，在这件事上匈牙利工人也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他们认为，如果客工的利益也能被工会所保护，那么雇主就不能再继续把客工作为廉价的“工具人”来对抗匈牙利人。
（编译：王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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