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丁智良
《可可西里》是一部在挑战极致生存条件下创作的报告文学作品。对作者陈启文个人来说，他在创作这部作品过程中，经受住了可可西里无人区的极致恶劣环境的考验，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意志都超越了往昔，从而创作出了这部厚重作品，对当代中国报告文学乃至中国文学界而言，这是一部全景式描述可可西里生态环境和高原生态守护精神的宏篇巨制，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
可可西里，是横跨青海、新疆、西藏三省区之间的一块高山台地，为世界三大无人区之一，也是我国最后一块还保留着原始状态的自然王国，无论从面积还是海拔高度看，堪称世界上最伟大的荒原。也是中国海拔最高的自然保护区，平均海拔超过五千米，在稀薄的空气中，含氧量只有正常的一半，环境极致恶劣。又是一个野性、灵性与神性共存的世界，号称“世界第三极”“世界上除了月亮背面之外最神秘的地方”，用陈启文书中的原话来说，是“几乎所有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到极限。天蓝到了极致，水纯净到了极致，云干净到极致，空气清晰到了极致。”但是环境也恶劣到了极致，对于人类来说，这里是绝对的生命禁区。正因如此，在陈启文之前，还没有一位作家深度探索过这片生命禁区。接受青海出版社的邀请之后，为了探寻可可西里的真相，年近花甲的陈启文六上青藏高原、三进可可西里，从2017年开始采访，到2023年8月完成第三稿，才终于划上句号。每一次他都是带着速效救心丸上路的，其间他不止一次地想过“会不会把一条老命丢在这里？”最终，他还是成功经受住了生命极限的挑战，出色地完成了采访任务，熬出了这部30余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可可西里》。可以说，《可可西里》的每一个文字都是他用脚走出来的、用命拼出来的、用心血浇灌出来的。超越体能和意志的极限，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上第一个深度探索“世界第三极”可可西里的作家，这是陈启文创作《可可西里》的第一重超越。
《可可西里》的第二重超越，是第一次全面介绍了可可西里的地理风物。通过深入采访、精心收集资料，陈启文对可可西里的情况耳熟能详，甚至比当地人和那些专门研究可可西里的专家还要全面。他在《可可西里》一书的《引子》里，特意用14个页码的篇幅，以生动的语言、详实的资料，从命名、地理位置、历史沿革、地貌特点、地理演化、水系分布、气候特征、动植物种群、生态环境保护等方面，对可可西里进行了全面的介绍，堪称一部可可西里简史。用语言为读者勾勒出一幅可可西里的立体画。
填补“环保卫士”索南达杰身后的故事和可可西里将近三十年生态保护历程的文学空白，则是《可可西里》的第三重超越。索南达杰以自己的生命唤醒了世人前所未有的生态保护意识，他的故事多年来被反复书写，从虚构的电影到非虚构叙事，几乎是一个被过度诠释、有些过时的老题材了。但在可可西里的整个宏大叙事中，索南达杰的故事仅仅只是一段悲壮的序曲或开端，而索南达杰身后的故事和可可西里艰苦卓绝的生态保护历程，时间跨度将近三十年，除了一些碎片化书写，还留下了大片文学空白无人着墨。陈启文在这部《可可西里》中，并没有简单地重复前人，而是将索南达杰身后的故事和可可西里将近三十年的生态保护历程作为主体和重点来书写，完整地填补了这片文学空白，他自称是“续写的可可西里”。
将可可西里作为一个完整的自然生态系统进行书写，则是《可可西里》的第四重超越。对可可西里这片特殊的时空，在陈启文创作本书之前，只有一些文学作品对其生态保护情况进行过一些零星的、碎片式的书写。在追踪采访过程中，陈启文敏锐地发现，三十年来，人类对可可西里的保护一直在演进中，从最初的重点保护藏羚羊逐渐延伸到所有野生动植物，从野生动植物扩展到整个自然生态系统。这是人类保护可可西里最大的进步，也是最完整的保护。陈启文不断调整自己的采访视角，逐渐形成了比较系统的生态观，并用了一个专节《不仅仅是为了拯救》来描述这种生态观的演进。他创作的长篇报告文学《可可西里》，从文学和现实的角度，生动描述了可可西里的生态保护历程，为世界各国了解、研究可可西里的自然生态保护进程提供了较为完整、详实、珍贵的史料。
《可可西里》的第五重超越，也是最大的超越，是为读者塑造了一批“用生命守护生态”的英雄群像。索南达杰之后，还有一批又一批可可西里的守护者、志愿者沿着他的足迹前仆后继地投入到这场旷日持久、艰苦卓绝的浩大斗争中。而这些守护者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却因为可可西里极致恶劣的环境，一直无人进行系统的采写、报道，不为世人所知，在当无名英雄。如果说刚接受青海出版社的邀请时，陈启文是将创作《可可西里》作为一项任务来完成的话，那么当他深入可可西里无人区、深入了解那些长期奋斗在这片生命禁区的守护者舍生忘死的拼搏精神和慷慨悲壮的感人事迹之后，他被深深地震撼和感动，不再将创作这部作品当作一项常规的创作任务，而是当作自己的使命和责任，誓要创作出一部全面深刻表现这些无名英雄事迹、全景式展现可可西里艰苦卓绝的生态保护历程的史诗性、经典性作品来，这也成了他创作《可可西里》的最大动力。
创作《可可西里》期间，为了真切感受那些坚守可可西里的无名英雄们的生存生活工作环境、真正获得反映他们事迹的第一手资料，真实地还原他们的英雄事迹，陈启文不满足于相关部门和人员提供的资料，从2017年开始到2022年上半年，六上青藏高原、三进可可西里，亲身深入可可西里进行采访和收集资料，足迹几乎踏遍那些守护者到过的每一个地方，可以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经历了无数艰险，终于完成了这次“长征”式的采访，并三易其稿，呕心沥血创作出了这部“可可西里守护者传记”。他在作品中先后塑造出了一系列“用生命保护生态”、坚守在暴风雪中、跋涉于生死路上、长期与破坏生态环境的淘金客和盗猎者进行殊死搏斗的巡山队员和生态保护站人员英雄群像，并对两种来自民间的力量（一种是主动参与可可西里保护的民间环保组织、环保人士和环保志愿者；一种是散布在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或缓冲区周边的牧民和村民）的代表进行了细致的描述。
陈启文用自己的双脚和坚韧的笔触，撕裂长年笼罩在可可西里的狂风暴雪，用生动鲜活的语言将那些英雄的守护者们的生存状态和所作所为全部真实地袒露在世人面前，让世人第一次看到了他们为可可西里生态保护所作的不惜生命的巨大付出和贡献，也让读者充分体验到了他们生活条件的艰苦、工作环境的险恶和感情世界的荒芜孤寂，体验到在那样冷酷寂寞艰险的环境条件下长年坚守在可可西里，需要博大的胸怀、坚韧的意志、平凡而伟大。
END
实习编辑 | 王博雯
一审 | 施俊杰
二审 | 陈 薇
三审 | 蒋蒲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