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U30 | 抓住风口，深挖科技红利——上海微兰德数字科技有限公司CEO曹文龙

曹文龙是沪杭人，江浙沪自古以商业氛围浓厚和盛产浙商声名在外，父母在这方面算是他的启蒙老师。在曹文龙出生那两年的八十年代末，父亲作为义乌商人，在每个月工资仅有几十元的年代白手起家已经是“百万富翁”。好景不长，苏联解体后对国际贸易形成一定冲击，很多浙商在独联体国家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恰逢国内商品房和文娱产业放开，于是杭城首批酒吧、夜总会、美容城、足浴馆、农家菜馆等便在他们的“魄力”下遍地开花。小时候的曹文龙经常在母亲的办公室里一边听着她的训人管教和生意筹划，一边写着作业。也许那时创业的种子就在不知不觉间滋养着这个年轻人。

两千年的新世纪是一个转折，因为生意繁忙，家人把他送进了私立寄宿学校就读，在那里，曹文龙开启了属于他自己的商业试验：售卖零食。盈利模式说来也简单，他注意到寄宿制孩子一周回家一次，来时会拖着大箱零食，但往往因为自控力弱，周二就一扫而光所有好吃的，而学校小卖铺工作日又不开放。于是曹文龙瞄准商机，在充分观察他们的食物偏好后，选择“乐事薯片”和“罐装可乐”作为标品，之后又设计成套餐组合售卖，不到五元的成本在周三周四可以被哄抢到20元左右，还往往供不应求。

小本经营的销售模式成功盈利让这个年轻人信心爆棚，初二的暑假说服父母一起在京杭运河边的杭州市中心开了人生第一家实体店——MD 咖啡屋，主要利用父亲在南美的关系，引进进口咖啡豆进行售卖。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太过理想。要知道那时候的连锁咖啡店鼻祖们（上岛和两岸）都需要靠套餐来拉动消费，培养大众的饮咖习惯，而曹文龙一杯咖啡就打算卖他们的套餐双倍价格，这种精品轻奢路线显然忽略了因“时”制宜，当年消费需求不像如今注重高端化和个性化，加之时年电商OG卓越网关闭，让曹文龙认识到了做生意“天时”的重要性。从满足需求到创造需求，路漫漫其修远兮。

之后直到高考结束，除了中间投资一些股票外，他还是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潜心读书上。2008年赶上全球次贷金融危机，股市一路低迷，但当时短期的低谷好像成为激发曹文龙开启创业之路的一把利刃。那时母亲有一部分生意是家居陈设软装和艺术品，他便开始自己囤货看窑捣鼓淘宝开店，后期也和同学在大学城开过服装店。但这时候传统消费商贸时代的红利期已处于转型阵痛期，不赚不赔的胶着状态让他意识到营商环境已经过了靠优质资源和一腔热血就能干点名堂的日子，父辈的生意经难以让他在现代的企业管理和商业路径上有所成长。

2011 年曹文龙再次迎来人生的关键时刻。当时蒙牛的牛根生，创新工场的李开复及阿里巴巴的马云在杭州下沙大学城举办演讲，三位商业领袖在对待大学生创业问题上持不同的三种态度，曹文龙最后选择了马老师所提倡的蛰伏中伺机寻找涅槃机会的方式（先在大型企业里学正规流程，工作方法和管理模式，待市场环境成熟时再去思考自主创业）。于是他进入了阿里系，从产品到运营，从项目到售前，像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创业所需的必备知识。

2015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创业明星黎勇劲——原土豆网（后与优酷合并）COO及 CFO、大黄蜂（快的收购）联合创始人，得知黎勇劲的爱屋吉屋如火如荼，决定加入负责运营业务，这段经历也成了点燃曹文龙最终义无反顾开启创业之路的火苗。当时，曹文龙的企业处于初创阶段，需要完善的部分非常多，在一路高速奔跑中问题和机遇并存，不确定性让它显得生机勃勃魅力无穷。在团队完成一年内五轮融资，经过O2O 1.0-3.0版商业故事和后期的企业倾覆的过程中，曹文龙看到了资本的双刃剑。

2016 年全国双创进入深水区，经过了一季度的准备后，曹文龙与巨人集团资深架构师、浙大网星负责政府和融资事务的前辈们开启了科技行业的第一次闯荡。彼时杭州政策对互联网企业非常友好，他们开局相当顺利，不仅成为浙江省动漫游戏协会副会长单位，还受到中国游戏年会特邀，频繁的亮相让这家初出茅庐的企业在开局就受到多方关注。融资到A轮时，公司整体流水已趋于稳定。就在以为形势会持续向好时，时针指向2017年年末，版号停发让整个游戏生态链陷入寒冬。直至今天有很多企业都没能再重新回到主流视野。

而曹文了龙在这段创业历程中也意识到，政策解读和趋势把握两者具有紧密关联，提前研判监管路径对企业持续发展很重要。好在那时用户量和流水都不错。2018 年末，合伙人团队达成共识，将公司整体出售变现，算是掘到第一桶金。

创业之路还在持续。鉴于之前积累的经验，曹文龙和他的创业伙伴对主流用户画像——Z世代人群（95后）的消费需求认知已比较全面，所以紧锣密鼓开启二次创业，将产品从游戏转向内容建设，继而开启了相关垂直类的MCN阵地业务。小红书、抖音、哔哩哔哩，无一不是靠深耕内容运营立足行业，凭借着团队在数字化领域的专业性和对用户的深度挖掘，团队很快形成自己独特的优势，A轮、A+ 轮接踵而至，产品也因为 2020 年起疫情带来的在线新经济爆发而再次受到市场关注。

资本如同硬币两面，被看到的同时，不可避免他们也开始迎接市场的挑战。一方面，随着直播电商、网红经济、KOL 产业链商业模式日渐清晰，内容即营销，流量即渠道的逻辑逐渐重塑传统商业，媒介变迁使得流量格局再分配，带动渠道开启新一轮整合。另一方面，网红经济虽然能在短期内构筑天然流量池，但在行业标杆——“网红第一股”如涵文化在美股遭遇滑铁卢和网红经济粗放型生态经营的双重影响下，全域产业链都成为资本的避雷区。而此时，互联网行业整体商业模式逐渐趋同，缺乏足够创新精神的弊端也开始显现。

转型势在必行。所以这些日子，曹文龙时常和业内伙伴畅想未来发展，团队之后三年该如何实现稳步发展？在曹文龙看来，重点应该放在商业模式创新和科技红利的杠杆上，立足互联网，走科技创新之路。

2023 年对他来说尤为意义非凡。

一是重返校园，进入到华师大MBA成为一名研究生，周末上课，曹文龙会和身边各行各业、不同年级的伙伴们在丽娃湖畔聊创业聊发展，参与各类社团活动。“这么多年的创业经验告诉我，商业模式，资本运作，管理技巧都是第二位，拥有强大而健康的内核才是根本。因为创业路漫漫，途中很多时候需要独自面对猜忌、禁忌、失控和孤独，而在华师大的很多特色教学项目、丰富的社团活动中认识的多位前辈和学者，他们所分享的教导和经验，都让我在求学路和创业路上大有裨益。”曹文龙说。

二是经过努力，自己的企业不仅完成了数字化转型，还成功登陆大洋彼岸进行IPO尝试。近年来，经过多轮私有化和业务剥离，他开始深耕创始人IP，企业数字化转型等，将自己的创业经验，融资经验，管理经验和心路历程分享给身边人，也希望可以利用资本的力量去赋能一些新兴创业者，扮演好创业导师、投资人和知识分享者的多重角色。

曹文龙：用元宇宙来构建数字空间、数字人，对于企业来说并不能带来直接的收益。然而，在网络带货时代，如何实现网络主播的可控内容分发，对于不少企业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的诞生，市场上也涌现出了一批AI混剪公司。

我们发现，使用AI来制作数字化内容关键不在于技术，我们可以在5分钟内生成1000条视频，都能通过抖音的查重。关键在于，这么做是否违背了人性，人们是否愿意浏览如此过度生产的内容。与之相反，我们为海尔公司生成的内容，包括家电该如何维修、保养，如何在房间里摆设家电等。同时，我们为20多家国内景区做了数字展示。我们希望用有价值的内容带来流量。

曹文龙：我认为，这个市场未来发展的方向：一是要找到可标准化的内容，改变行业内非标产品的特点；二是做平台和小模型，控制C端的内容分发，不仅要进行数字化改造，还要反向给ToB带来流量；三是AR的大空间、沉浸式体验。

曹文龙：创业应当见好就收。我见过不少创业者遇到了极大困难之后，依然不愿意放手，赌上了自己的家当。其实，有时候这没有必要。只要我们的技术、专利能够继续发光发热，就已经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以前，上市是创业的尽头，现在只要获得了足够的收益，也可以选择放手，投入新的创业历程和方向。

说起“创业”二字，许多人觉得这是个“三生无关”的事，但在曹文龙身上这可能是一个命中注定且自然而然的人生主题。

创业者最重要的背书是什么？在他看来，首先得有与之匹配的创业精神，这不是一个立马下定决心就能变出的东西，而是一种环境和土壤的熏陶。

来源：上海市科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