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电影放映完已是中午,出现在上海大学伟长楼的演员们仍然用“家人们,早上好”跟现场同学打招呼,这是影片中传销人员的口头禅。
3月28日,国内首部聚焦反传销题材电影《草木人间》校园路演最后一站来到上海,主演吴磊、蒋勤勤、陈建斌现身上海大学,与大学生进行映后交流。
演员合影
《草木人间》由“黑泽明奖”获得者顾晓刚执导,将于4月3日全国上映。这是一部反传销题材的电影,以采茶为业的吴苔花(蒋勤勤 饰)一直与茶山作伴,出于给儿子何目莲(吴磊 饰)在杭州买房安家的动机,她进入被包装为“分享经济”的传销组织蝴蝶国际,逐渐深陷传销泥潭。
不难发现,影片中有许多隐喻与意象,比如吴磊饰演的大学生何目莲,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目连救母(也作“目莲救母”)的故事。
路演从北京一路走到上海,吴磊感叹:“一开始很忐忑,现在也很忐忑。但比起第一天要踏实了很多,因为有了观众的入场与评价,《草木人间》这棵小草,慢慢就要抽枝发芽了。”
《草木人间》海报
据主创透露,为还原现实中潜伏在你我身边的传销活动真实境况,导演顾晓刚及工作人员曾以身试险,卧底传销组织,耗时数月取材。比如影片中“坐大巴车”“心理游戏”“上总撒钱”等鲜活桥段,都源自他们深入传销组织第一线的真实体验。
顾晓刚说,在亲身经历之后,回到电影创作中,他试图把自己放置在传销组织者的视角,来构思设计影片中“传销骗局”这条叙事主线,以求带给观众最具代入感的感受。
提起何目莲这个角色,吴磊认为他的关键词是“寻找”。
何目莲的父亲何山10年来杳无音信,他的下落众说纷纭,这成为目莲去杭州工作的动机之一,他希望在那里找到关于父亲的只言片语。
“他一开始在寻找父亲,寻找职业,有点迷茫,漫无目的、不知所措地往前走。所以一开始,他会手忙脚乱地进入一个诈骗组织。到后来,他主动选择进入另一个传销组织拯救母亲,他更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是重要的。”吴磊说。这一“寻找”的过程贯穿影片始终。“最后,他不再执着于寻找父亲,他专注于自我,意识到自己心中的选择与答案到底是什么,更加成熟且坚定了。”
演员合影
《草木人间》带有很强的文艺片特色。开篇茶山极致的绿与“喊山”的传统,几乎营造出一个独立于商业社会之外的桃花源。“春季到来之前,人们踏着星光,天蒙蒙亮的时候,喊醒这座大山,这是一个仪式,是一种人与自然的亲近与和谐。”蒋勤勤说。而茶山,也成为吴苔花美梦破碎后的归宿。
从茶山走到城市,误入传销组织的吴苔花,让人感受到角色的可怜与可恨。凭借吴苔花这个角色,蒋勤勤斩获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女主角。某种程度上,这个角色让她产生了共情。
“我很感谢陈老师(陈建斌),一路走来,他一直督促我。他说,你上了半天的学、有了一身本事,然后就荒废了吗?你这些本事应该拿出去,把它施展出来,让人看到你的社会价值。”吴苔花同样追求自身的社会价值,在被传销组织的聚光灯冲昏头脑后,她开始打扮得光鲜亮丽,用卖了老家房子的钱购入大批传销公司的产品,寄希望于未来赚大钱,给儿子提供更好的生活。
蒋勤勤觉得,在传销组织中执迷不悟的吴苔花,并不是众人眼中的一个“笑话”,“她太需要社会的认可,太渴望认同了。一个农村的中年妇女,她要自我觉醒,这种力量是让我敬佩的。”
全场观众合影
“蒋老师是我生活中特别熟悉的人,但在这部电影里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尽管同样参演了《草木人间》,陈建斌却觉得观影时,仿佛在看别人的电影,“我全程都是挺直身子看完的,印象最深的是吴苔花加入传销组织,目莲劝她,但她不为所动,已经被异化了。电影使我们看到,生活中会面临非常多的诱惑,当我们不能正确对待诱惑,它反过来会吞噬你。”
对于蒋勤勤贡献的银幕角色,陈建斌给予非常高的评价:“她狰狞如雨果笔下的卡西莫多,她癫狂如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她纠结如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
影片尾声,目莲选择带着苔花回到茶山,让山来唤醒沉睡的母亲。此时银幕上出现了一只硕大的老虎。蒋勤勤将这个意象解读为自我:“对那只老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我看剧本时,觉得看到了我自己。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头野兽,它代表了你的欲望、贪婪、仇恨、甚至邪恶。当苔花看到这头老虎时,她觉得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那一刻她要跟自我作斗争,跟坏的部分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