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人如今寄住在苏州城外一座孤零零的塔里,以骨灰的形式。
这不是他最后的归宿,因为即便是这座塔,他也住不起了。
2017年2月26日,弥留之际的徐凤雄嘴唇嗫嚅,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被病痛深深的折磨了太多年,他要走了。
一生白驹过隙,也许在那一刻匆匆划过。
上排右一为徐凤雄
他家书香门第,满门忠义。
在上海美专做教师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张罗着去抗战,带学生去,带大哥去,鼓动小徐凤雄好好学习,长大也去。
刻在骨髓里的记忆让他从就知道,他是要去打鬼子的。
为了考军校,17岁的徐凤雄硬是一路从苏州走到西安,凭着过硬的国文、英语、代数、几何底子,成了西安中央军校七分校十九期生。
毕业在广西部队第七军当排长,部队和日本人打,徐凤雄从来不怕,他说当兵都是要死的,怕死才死得快。
他有一张坚毅的脸,仿佛蕴集在内心的精力已经凝结成冰,使得他的面容即便老去也绷紧着力量。然而很快,这力量成为痛苦。
他就像《活着》的福贵,抗战胜利那一天的鸣枪欢庆成了他生命里最高光的瞬间,此后,无数接踵而来的飞来横祸将他一次次压进深不见底的命运黑洞。
后半生,他似乎一直在寻找,艰难的寻找工作,艰难的寻找房子,艰难的寻找回城的路,如今,他在寻找一个墓地。
没有亲人,终生未娶的徐凤雄只有一个收养的女儿,养女后来也患上了乳腺癌,料理自己都不太容易,拿什么安葬这位孤苦的老人?
但她不忍心,不忍心这个抚养她长大的人不能入土为安。
苏州志愿者也不忍心,不忍心这个扛枪杀敌的中国军人能拥有一个百度词条,却不能拥有一座自己的墓碑。
我也不忍心,我不相信今天的这片土地会无法安放下一个战士的骨灰。
数天前,我曾看到几块被砸断砌进围墙里的民国军人墓碑,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他们是谁,他们都曾是这个国家的战士。
我们该如何对待他们?
我和我的伙伴们商量了几天,大家都去找办法,可是国内公益公墓项目能找到的基本已经停了,城市及周边的墓地费用是我们即使靠募捐也承受不起的。
我和苏州志愿者说了这个情况,他说要么树葬吧。
大几千,他们试了,没募到,并且也没墓碑。
对于个人来说,我也不在意生死,大化流行何拘小节,无需凭吊,也无需记得。可是他们不能,他们是中国军人!是为这片土地流过血,为我们拼过命的人!他们不能被忘记,他们不能被丢弃,他们不能成为这世间的孤魂!
我是微末的,但有无限的你、你们,也许这一点零星且琐碎的声音能激起一些回响,也许我们可以有合适的办法给他们一块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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