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花西:后摇乐队转型之后

体娱   音乐   2024-08-13 22:01   四川  
“pentatonic 在成立 12 年后给自己取了新的中文名加花西,也告别了传统后摇滚的风格,走向一条全新的道路。
2019 年,pentatonic 发布《Bye Bye!Post Rock!》,连同乐队名字和后摇一起做了告别。
今年,花西乐队发布新专辑《被撕裂与被缝补》,人声、歌词、小号、诗句、弦乐,乐队还在继续,以另一种方式。


后摇的后面,是什么?
作为首支宣告转型的后摇乐队,E 君和花西聊了聊。


花西(pentatonic) x EDopamine


E 君:乐队决定转型,是否有一个契机或转折点?这件事怎么发生的?


小马:其实乐队受 2000 年初的后摇滚乐队影响较多,随着后摇滚在国内接受度越来越高,反而发现我们只喜欢一些早期后摇乐队,但是绝对不喜欢这种风格的音乐。


乐队五人共同喜爱的后摇类型乐队应该只有 TOE,所以上一张专辑其实我们已经在创作中遇到了很多成员自己接受不了的模板问题(传统后摇的静-动-静),但我们一点儿不反感这种模板,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已经很难注入那么多情绪到音乐里了,传统后摇现场需要太多的情感投入来达到观众的共振,而我们骨子里的并不是这样的音乐人。

E 君:新专辑的创作思路跟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小马区别很大,专辑毕竟有了 9 首歌的歌词,而且单曲的时间变短,我们不得不尝试在结构上制造新东西来打破正在进行的乐句,另外还得避免影响到人声演唱。

以前我们可以一个动机发展 8 个小节以上,还不用担心和人声冲突,因此乐句变化上可以相当自由。现在 4 个小节就要有新的变化出来了,歌词更是整个乐队短板,专辑有一首歌记得混音已经到了第 5 版本还在改歌词,不过好在最后总算熬过来了。

E 君:不少曲目中的词还挺有意思的,如何完成写词这一之前不曾怎么尝试的工作?


小马首先要说下专辑中《渺小的你》和《我已经被这样的生活所杀》的歌词都不是我们写的,第一首歌来源于一位网友的诗歌,最后一首歌是任航的诗,我们只是稍微修改了下,让文字能跟音乐结合起来。
用这两首歌放在开头结尾也跟我们乐队这张专辑的一个理念有关,这个等下说。之所以要写歌词主要是文字能够给乐队一个新的创作方向,而整张专辑所有歌都来源于乐队的亲身经历,相比一些后摇乐队能够做出那种宏大场景的音乐,花西还是更关注当下身边人的状态。和朋友一次对话,一首夜深人静看到的诗歌,一顿大酒之后的亲诉衷肠。

都可以成为我们新歌灵感。所以可以说花西是先有为身边人歌唱这个立意在前,后面的漫长修改都是有这个目标支撑,当然完成歌词会需要很多的养分,看书应该是一种方法,不过像《篆新》这首歌的歌词我是最终就在这个菜市场完成的,眼前的真实也很重要。

E 君:专辑在著名的 Abbey Road Studio 完成母带,跟我们讲讲母带师 Frank Artwright 给专辑带来了什么改变?


小马这张专辑除了 Frank,应该在全球很难再找到那么契合的人了,Frank 在 Abbey Road 做过的一系列母带,几乎都是我们喜爱的专辑,从最开始接触摇滚乐听得打口 Primal Scream、The Smiths、Snow Patrol、Arcade Fire 到后面有互联网听到了 Joy Division、New Order、Mogwai,可以说每张专辑他都能准确找到那个最契合的声音特质。

Frank Artwright
但我们为了能到 Abbey Road 去做母带其实之前也做了大量的准备,首先得确定这是一张有英国味道的专辑,这里要很感谢我们的录混音师一丁,他第一步为我们准备了一个像 Radiohead-in Rainbows 的录鼓方式-把鼓录得很干,且不要房间混响,这是以往做后摇滚不敢想象的(后摇通常会在鼓上加很大的混响)。后面器乐人声就相对容易了很多。

到 Frank 做的时候其实第一首歌乐队和一丁还有一点担心,因为我们第一首歌是做的《象岛》,这首歌相对电吉他的比重太小了,而我们的音乐很依赖电吉他音色(乐队偏好用元年的吉他+元年效果器+元年音箱)。
不过等到全曲母带做好之后大家都很满意,可以说他为我们最终确定了这张专辑的气质。

E 君:专辑发布之后收到了哪些印象深刻的评价,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小马我的两位好朋友都微信我说被某一首歌击中后流泪了,而且我都知道是哪一部分击中了他,大家这么多年听我们后摇是没有这么露骨的反馈的。
这种反馈是很感动的,因为这些歌里可能就有他们的影子。这也是我们要把两首别人的作品放到专辑重要位置,希望未来还能替他们歌唱。

E 君:现在再回头听 10 年前那张《Syndrome》,什么感觉,打几分?


小马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只能想起当时做音乐的那个过程。
我个人不太喜欢对结果打分,毕竟整个过程在很久之后回忆起来会更加值得,目前整个社会有太多打卡打分的人,还有的人说人生最终是由无数个瞬间组成,我不太认可这种说法,毕竟每张专辑那种绞尽脑汁的过程更重要,硬要打分的话也就 6 分吧,年轻时候做的音乐可能只能代表那个时候的状态,岁数大了听总觉得稚嫩。

E 君:当我们说“花西气质”的时候,你觉得可以怎么描述这种气质?


小马我们尽力把花西做到离自己已经达到的某个点越远越好,我希望听众能从听这张专辑的《假想敌》或者《开往嘉兴的列车》这样的歌找到我们的气质,而不是《月溪》,当然作为乐队我们永远喜欢的都是下一首歌,我们负责把这层气质越穿越花哨,听众来把它脱掉后描述起来可能更好些。

E 君有人说后摇的终点是爵士,有人说后摇的终点是电子,有人说后摇的终点是实验,你们觉得呢?


小马这张专辑原来我们打算把《月溪》拿掉单独发一个单曲,后来觉得这就是我们自己,我们今后的专辑也还是会有这样的无人声作品,我觉得后摇并不能用两个字来决定它的未来,能决定的是每个音乐人和听众不断往前的这个状态,这个劲儿要比终点有意义。

感谢 E 君的这篇访谈,谢谢大家!

祝好。

EDopamine
创立于2018年的器乐摇滚杂志。 每周二、五、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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