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养溪(15-完)

文摘   文学   2024-07-24 15:40   浙江  

第十五章

没过多久,公主府竣工了,一道圣旨,锦阳公主出宫搬进了公主府。也是不凑巧,头一日夜里佟姝着了凉,病来如山倒,第二日竟是开始发热,哪里能出得去门。

公主府宾客如潮,溪歌一直等着佟姝,却是等来了康山:“娘娘,我家小姐病了,贵府贵客多,她改日再来道贺。”

溪歌点头让康山回去,心里却总是放不下心,待宾客一走,立马去了佟家。佟姝才喝了药睡下,溪歌拦住了要去通报的丫头,自己进了屋。

溪歌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佟姝的额头,有些微发烫,又收回手,伸进被窝,摸到了佟姝的手,就这样拉着手,一直看着佟姝。

看了许久,王曼和姨娘正过来看看情况,见她这般坐着,姨娘正要拦住王曼,谁知王曼毫无顾忌地走了过去,伸手在佟姝的额上探了探温度。

溪歌回过神来,同两人打了招呼,动静虽小,却也将佟姝惊醒过来。佟姝见到坐在床边的溪歌,显然愣了一下,就听王曼问道:“你头还晕吗?身上可有力气?”

佟姝要起身,溪歌赶紧过去扶住她,佟姝慢慢坐起来:“比早上要好一些了。”姨娘听了,赶紧道:“待会儿阿婆给你煮点粥,你晚膳吃一些粥再睡。”

佟姝乖乖点头应下,姨娘又去问溪歌:“姑娘可是要留下来用膳?”溪歌摇了摇头:“我待会儿便回去了,不必麻烦阿婆。”溪歌说完,又一直盯着佟姝,眼里满是心疼和焦急,可又无可奈何。

姨娘见此,又偷偷瞥了一眼王曼,生怕她瞧出端倪来,见她神色并不变化,稍稍放下心来。王曼正要坐下来,姨娘又将她拉了起来。她最是明白姝儿的心情,此刻怕是只想同心上人呆一起的,她们二老还是赶紧走吧。

王曼感到奇怪,姨娘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胡乱说着院子里还有什么没有收拾好,便拉着王曼走了,走出门还不忘替佟姝将房门关上。

王曼看着姨娘,觉着奇怪,一脸怀疑地看着姨娘:“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姨娘不料被她瞧出来了,压下惊讶硬着头皮道:“没有啊,你瞎说什么呢。”

王曼没有说话,往院子走去,姨娘赶紧跟了上去,摸不清王曼的心思,伸手去拉王曼的手,王曼顺势就牵在了手心,姨娘放了心,没生气就好。

到了院子,王曼径直将姨娘带进屋子,坐了下来:“说吧,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知晓的。”

姨娘正要开口狡辩,王曼倾身过去,靠得极近,眼睛直盯着她的眼睛:“你瞧着便一副心虚模样,若想糊弄我,我晚上便同姝儿一起睡去。”

姨娘赶紧拉住王曼的胳膊:“我没有什么瞒着你的,是替姝儿瞒着你罢了。”

“她有什么要你替她瞒的?”王曼更靠近了些,在姨娘的唇边亲了一下,姨娘不料她盘问着也能如此,惊慌失措,哪里还瞒得住:“就是,就是她喜欢溪歌姑娘的事。”

王曼皱了皱眉,忍不住笑了起来,身子往后一靠:“月牙儿有长进呀,这都被你瞧出来了。”

姨娘正要说自己眼光向来毒辣,又“咦”了一声:“你早就知晓了?”

“以前你也如溪歌一般,春梅同我说,我还不信。如今我自己在一旁瞧见了,才知晓这的确很明显。”

姨娘听她提起以前的事,只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她的手臂:“那你不会拆散她们吧。”

“我为何要去拆散她们?”

姨娘放下心来,又叹了口气:“你向来在姝儿面前毫无顾忌,会不会是我们俩把她教坏了?”

王曼哼了一声:“要教坏,也是玉儿铃儿教坏的,跟我们没什么干系。”姨娘又忧心忡忡的:“若是少爷少奶奶知晓了怎么办呀?”

王曼看了姨娘一眼,摇了摇头:“她俩怕是早就知晓了吧。”姨娘惊诧不已,王曼又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她们也不会为难姝儿的。”姨娘放下心来,又想起自己与王曼二人向来亲昵,想必少爷少奶奶也早就知晓了,脸上微微泛红。

又说佟姝这边,溪歌又与佟姝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她很清楚,她若是留在这里,佟姝压根儿不会乖乖睡觉。

溪歌瞒着佟姝还是挖了暗道的,暗道也是才打通不久,今夜正好能用上。因着担心,溪歌晚膳也不曾多用,等到天色暗下,料想佟姝该睡着了,便走到书柜边上,推动藏在书后面的机关,溪歌走进了暗道。

暗道的另一头在佟姝屋里的衣柜里,溪歌将衣柜里的衣裳堆到一边,清出一条小道来,从衣柜里走了出来。

溪歌蹑手蹑脚走到佟姝边上,伸手去摸佟姝的脸,已经没有发热了,溪歌松了口气,佟姝白日里睡得多,方才便有些被衣柜里的动静打扰,溪歌的手又一直放在她的脸上,她便悠悠转醒。

虽然不再发热,但头依旧有些晕乎乎的,她又压根儿不知暗道的事,徒然看见溪歌,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也伸手去摸溪歌的脸:“真好。”

溪歌俯下身要去亲她,她下意识往后一躲,不想将病气过给她。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个梦罢了,病气是传不过去的,又十分坦然地凑上前,勾住溪歌的脖子,亲吻在一处。

两人只是亲吻了一小会儿便分开,佟姝也十分满意,抱着溪歌不肯松手:“不要走。”溪歌蹬了鞋子,轻轻躺在佟姝边上:“我陪你睡。”

佟姝欣喜万分,伸手替溪歌脱去外衫,待溪歌躺下,又紧紧将她抱住。溪歌只觉她生病了比往日要黏人些,回抱住她,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哄她入睡。

佟姝在溪歌怀里十分安心,睡意渐渐上来,嘴上还嘀嘀咕咕的:“溪歌,溪歌,好想快些把你娶进门呀。”

溪歌心中甜蜜异常,脸上微微泛红:“叫你私奔偏不肯私奔,活该。”

佟姝闭着眼笑着,迷迷糊糊地应着:“你这么可爱,与我正相配。”

溪歌听了,笑着轻轻咬了咬下唇,也合眼睡去。

第二日一早,佟姝醒来时,身边已没了人,她颇觉可惜地叹着气,果然是个美梦。溪歌还不曾走远,听她叹气又走了回来:“你醒了?”

佟姝吓了一跳,赶紧掐了掐自己的腿:“你怎么在这里?”

溪歌听了,顿时满脸委屈:“你昨夜还抱着我,不肯叫我走。天亮了就不认人了?”

“昨夜?”佟姝反应过来,“我不是做梦?”

溪歌扁着嘴瞪了她一眼:“你先前说我们还不至于生米煮成熟饭,如今我们都睡在一起了,铁定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又想耍赖不肯承认了?我道你怎不肯与我私奔,定是想拖着时间,好叫我死心罢了。”

佟姝听她越说越委屈,赶紧将人拉了过来,让她坐在床边:“我没耍赖,我只是不敢相信,我以为自己昨夜只是做了个美梦。”

溪歌不开口说话,佟姝便继续解释着:“你怎老冤枉我,我都与你皇兄谈好了的,若果真不行,我们再私奔可好?”

溪歌心中松动:“那你说我们煮成熟饭了没?”

佟姝正想与她解释,只是这般睡在一起,也不算数,但一想到溪歌听了可能要气呼呼地跑走,自己如今又没那气力去追,只好应和着:“熟了熟了,已经熟透了,非卿不娶非卿不嫁了。”

溪歌就是想听这个,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待会儿再来看你。”佟姝点点头,见她走到衣柜边上,总算反应过来:“你挖了暗道?”

“是呀,我知你不喜欢,那你便不要用了,我自用便是了。”溪歌倒是一脸坦诚,佟姝愣了愣:“这暗道通在我屋里,我用不用又有何区别?”

溪歌以为她不愿意,又走了回来:“你为何不愿与我同暗道?可是想瞒着我与别个谈情说爱,怕我走暗道发现你与别个偷情?”

佟姝没想到溪歌这么一会儿便想到天边去了,哭笑不得:“你这胡说什么,我原本是觉着我们走大门便是了。不过你既已挖了,自是不能浪费的,你不叫我用,不是欺负我么?”

溪歌明白过来佟姝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又拉起佟姝的手,“你快好起来,你生着病,我便十分慌张,总担心你不要我。”

“那你今晚再来,我抱着你睡,你便不慌张了。”佟姝捏了捏溪歌软软的手。

溪歌红着脸:“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我待会儿便过来,要看着你喝药才放心。”

 

第十六章

风月楼是京城里新兴的风月场,里头有一批清倌只卖艺不卖身,才色双全,吸引了京城里不少文人。佟姝要去瞧瞧,又怕溪歌事后知晓了不高兴,便想着带她一起去。

溪歌也从未去过风月场,自是觉着新鲜,满口应了下来。两人换上男装,也不知是佟姝个子更高些的缘故,还是眉宇间藏着英气的缘故,挥着扇子挺像个气宇轩昂的公子。而溪歌则更像个没长大的少年。

只是溪歌满心欢喜到了风月楼门前便消失殆尽了。风月楼门前站着几个小厮和姑娘,十分热情地招呼人进去,见了佟姝,那几个姑娘便花枝招展地扭了过来。

溪歌闻着扑面而来的脂粉味,皱了皱眉头,又见佟姝摇着扇子笑眯眯地往里头走,心中颇有些不快,但也跟了上去。

两人的着装气质一瞧便是贵公子,老鸨亲自迎了上来:“哎哟两位公子可真是面生呀,头一回来楼里吧。”老鸨瞧着年纪并不算大,脸上浓妆艳抹的,并不比楼里的姑娘们差。

“我们头一回来,不喜欢太闹的。”佟姝慢悠悠摇着扇子,环视了一圈楼里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

“公子放心,艳娘带你们去找好位置。”老鸨说着话,扭着腰,将两人带去了二楼的雅间,这些雅间设计得颇有意思,窗户开得很低,正对着一楼中央搭着的高台,有人在上头弹琴唱歌,在二楼瞧着正正好。

溪歌一直知晓有这种风月场,只是对风月场里头如何却是毫不知情,她只知很多男子喜欢往里头跑,她今日满是兴趣地应下,便是想来瞧瞧,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

走进了楼,虽然老鸨很快便将她们带去了雅间,可一路过来也瞧见不少男子搂着穿着暴露的女子,说着十分露骨的话。溪歌羞红了脸,也有些明白这风月场到底是什么地方,再一看佟姝脸带笑意,显然是知晓的,心中越发不快。

溪歌瞧见那些男男女女,心中有些害怕,拉紧了佟姝的衣袖,也不敢去瞧那些人,走进雅间时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也羞红了。

老鸨瞧她这模样,就像没瞧见一般,只笑呵呵地带着两人在窗边坐下,去问佟姝:“公子喜欢怎样的,艳娘替你挑几个?”

佟姝见溪歌红着脸看着窗外,便道:“找两个乖一些安静些的。”老鸨连连点头应下,又去问溪歌:“小公子呢?”

溪歌一听,这老鸨竟是将她认作佟姝的弟弟了,更是生气,佟姝笑道:“妈妈便不要同她玩闹了,她要被吓坏的。”老鸨笑呵呵地应着走了出去。

溪歌狠狠地瞪着她:“我与你哪里像了!”先前母妃说她们相像便罢了,如今连外人都错认她们的关系,难不成这遥远的表姑侄关系还影响这般大了?

佟姝有心逗弄她,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像吗?”

溪歌气呼呼地踹了一脚佟姝:“你的眼睛没我的大,你的鼻子比我高挺些,我们嘴巴的形状也不像,不像的地方这么多,哪里像了!”

佟姝笑出声来:“是呢,我可没有你可爱。”

溪歌听她夸自己,心中好受一些,又见老鸨带了几个姑娘进来,穿得倒挺素净,比外头她瞧见的那些要好一些,看来这老鸨还真有几分投人所好的本事。

几个姑娘走到两人边上,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两人替她们布菜斟酒,两人替她们按肩捶背,溪歌也放松下来,悠哉地像在公主府里一般。

只是她往后一靠,看见佟姝也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便不大高兴,指着佟姝身后的姑娘道:“你过来替我捶腿,她不用伺候。”

那个姑娘顿了顿,似是有些为难,佟姝脸上笑意更深:“你过去吧。”那姑娘走到溪歌边上替她捶腿,溪歌颇为满意,在一边布菜的姑娘开了口:“公子,不如我让妈妈再叫一个妹妹进来?”

溪歌正要说话,佟姝已经开了口:“不必了,回家我娘子自会替我按肩的。”溪歌哼了一声,心里倒是挺满意她这般识相。

这几个姑娘的确乖巧安静,只乖乖伺候两人,并不开口多说什么,若不是溪歌方才瞧见了外头的模样,还以为这几人真是普通的丫头。

没一会儿,外头热闹起来,传来一阵又一阵男子的呼声,溪歌有些奇怪,便问边上的姑娘:“外头为何这般热闹?”

那姑娘手上动作不停,乖乖答话:“待会儿便是如意姑娘招入幕之宾了,今日许多客人便是冲着如意姑娘来的,自是热闹。”

溪歌越发好奇,也伸头往外看去,正好瞧见一个姑娘蒙着面纱带着几个姑娘慢慢走上了高台。台边的乐师奏起乐来,那几个姑娘便开始随着乐声舞动起来。

台上也不知如何,竟是起了烟雾,配着舞蹈更是迷人。那正中间带着面纱的姑娘便是如意了吧,溪歌仔细去瞧她,见她舞姿的确曼妙,与宫里替她寻来的舞师旗鼓相当,也难怪这般招人喜欢。

再见那姑娘舞到一半,将面纱摘去,露出惊艳的面貌,那面纱轻轻飘下,落到台下,竟是遭到许多男子的哄抢。溪歌并不去瞧那些男子的模样,抬眼看了一眼佟姝,见她也盯着台上一副入迷的模样,心中的那一些对如意的欣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溪歌也没了心思认真看如意跳舞,瞥了一眼佟姝:“你很喜欢看跳舞吗?”当初二人还在王家碰面时,便时常一人弹琴一人跳舞,后来在城东别院里,她也跳过两三次,她原以为佟姝只是喜欢看自己跳舞,没想到原来别人跳舞她也喜欢。

佟姝点了点头:“不过看不太懂门道。”说着话,眼睛却依旧盯着台上的如意看。

溪歌十分后悔答应她来这里,但又想着,若自己不跟来,没准她也会来,越发生气:“她跳得好看吗?”

佟姝又点了点头:“好看是好看,不过比起我心中一人来,略逊一筹。”

“谁?”溪歌焦急地追问着。佟姝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宠溺:“自是我的妻子了。”

溪歌轻哼一声:“我看你一直盯着看,一副看不够的模样,说出的话也不是什么真心话。”

佟姝打开扇子,轻轻摇了摇:“我只是瞧瞧,这舞若是让我娘子来跳,该是如何模样。”溪歌心中颇为明白,若是比舞技,她是比不上如意的,不过佟姝方才也说了,她这门外汉,又瞧不出什么门道,光凭心中喜欢罢了,佟姝既然说喜欢她跳的,那她便信。

两人说话间,如意已经跳完了舞,开始选今夜的入幕之宾。老鸨此刻也站在高台上,搂着如意的腰,笑得眼里直冒精光,高声说着规则。

如意是楼里最受欢迎的几个姑娘之一,又是清倌,并不是每日都出来接客的,今日许多客人便是冲着她来的。

如意既是清倌,入幕之宾也只是一同吃饭喝酒,谈谈风月之事罢了,头一关便是要对对子。对子倒不是很难,佟姝也写了一句,叫边上的姑娘拿了出去。

溪歌急了:“你也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佟姝知晓溪歌并不知事,怕是八成也不知晓入幕之宾到底是要做什么,也不会误会什么,便道:“你不想问问她这支舞如何练的吗?”

溪歌一听,不再说话,她倒是要问问如何练的,待她学会了,佟姝便不需要再来这里了。

对子对上了,老鸨便开始报价,还愿继续的人便将定金交给老鸨,佟姝眉头也不皱一下便将定金交给方才那个姑娘,让她拿给老鸨。

溪歌瞧见了,又开始嘀咕:“果真是有钱人,为了见美人一面,一掷千金也不介意。”又想起,佟姝的钱还要留着助三皇兄成事,那般她们二人才能成亲,如今竟是就这般花了,便不大开心:“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佟姝愣了一下:“怎么不舒服了?”

“就是不舒服,你走不走?”溪歌也不愿解释,就要闹起脾气来。

佟姝让那几个姑娘先退出去,坐到溪歌边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可是酒喝多了头晕?”

边上没了人,溪歌便也不再拐弯抹角了:“见你为别人入了迷不舒服。”

佟姝听了,哈哈大笑。溪歌恼羞成怒:“你走不走?不走便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佟姝坐在外头,将溪歌拦在里头,又拉住她的胳膊,溪歌竟是走不成,正要发作,便听佟姝道:“以后我怕是还要经常来这里呢,我来这里不是玩的。”

佟姝听她还要来,委屈极了,眼睛看向窗外,看着如意妖艳的脸庞,眼泪涌了上来:“你这个负心汉,还想花言巧语哄骗我,你来这里不是玩,难不成还有什么正事要办?口口声声说要替我皇兄办事跟我成亲,全是骗我的。”

佟姝伸手将窗户关上,伸手抱住她,要去亲她,被溪歌躲了过去。佟姝拉住溪歌的手:“你不要气,我不闹你了。这楼是我背地里偷偷开的,的的确确是为了你皇兄办事的。”

溪歌一听,转过头来,一脸不信:“骗人。”

“没骗你。”佟姝轻轻摸了摸溪歌的脸,“方才那几个就是正经的丫头,特意安排着伺候你的。风月场里最容易打听消息,我是东家,定是要常来的,不论是这楼里,还是后院,总要安排几个丫头伺候你不是?”

溪歌听着,信了几分:“那老鸨也是认识你的?那她故意将我认作你弟弟?”

佟姝笑了笑:“是呀,她故意闹你玩呢。她不知晓你的身份,只知晓你是我心上人。”

 

第十七章

“哪儿有人会这般欺负东家的心上人的?”溪歌又起疑。

“因为我也欺负她心上人了,她不是真想闹你,是故意惹你生气,好叫我难受。”佟姝倒是颇有耐心地解释着。

溪歌打开窗户,瞧见老鸨正在台上开心地报着付了定金的雅间名字,价格颇高,台下之人也只能望而却步。如意正要选一个雅间,便听身边一个小厮喊道:“醉春风的公子赠如意姑娘金镶玉镯子一对!”

醉春风正是溪歌她们这间雅间的名字,溪歌转头去看佟姝,佟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可见着我方才有吩咐人去做这个?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一来抬高了如意的位置,二来我这带了头,以后少不得一些贵公子如法炮制,肯这般的非贵即富,如意便能帮我们打探重要的消息了。”

溪歌将信将疑,又去看老鸨一脸笑意地接过了那对镯子,看了半晌才递给如意,如意便顺势选了醉春风的公子做入幕之宾。大家见着如此,倒也不觉奇怪,人家肯用心肯花钱,自是要选他的。

老鸨笑呵呵地高声宣布了结果:“各位没选中的公子可要加把劲了,再过三日,如意姑娘还会登台的。”果然,那些原本还颇有些丧气的人,一听这消息,又来了劲头。老鸨拉着如意的手顺着台上的楼梯走到楼上,又消失在楼道尽头。

“艳娘的心上人是谁?”溪歌将窗子关上,扭头问佟姝。

佟姝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便是如意。”

溪歌十分吃惊:“她与如意?”

“她并不知如意也钟情她,如意觉得她一副花心样,不肯轻易应她。”佟姝倒是挺清楚的。

溪歌笑了起来:“活该。”方才被老鸨戏弄的怨气消失殆尽,又因着如意替她解气,她对如意的观感也好了起来。

很快,便有两个小厮请她们去如意的房间。两人走进如意的屋子,艳娘还在屋里,正同如意说着什么,只不过如意并没有搭理她。

艳娘拉着两人坐下,又替她们斟了一些酒,脸上满是笑意。如意却是开了口:“妈妈还是出去吧,外头还需要妈妈主持。”

艳娘笑呵呵地说了几句让如意好生招待的话,退了出去。

“你何必如此,待夜里,她又要来我面前哭诉。”佟姝轻轻摇了摇扇子。

如意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哪儿有妈妈留下来跟姑娘一起招待客人的。”

溪歌看着如意,问道:“你觉得我同她长得像吗?”她还是想问问,她与佟姝果真如此相像?

如意抬眼仔细打量了两人:“有情人有些相像实属正常。”

溪歌略微吃惊:“你怎知我们的关系,是艳娘同你说的?”

“不必有人相告,两人眼里的情意,有心人自是瞧得出的。”如意笑着替两人沏了茶,“方才喝了不少酒了吧,喝些茶醒一醒。”

“你这般善解人意,难怪如此招人喜欢。”溪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对如意也已毫无芥蒂。

如意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看向佟姝:“户部侍郎的嫡子想求娶小公主。”话音方落,佟姝还不曾说话,溪歌哼了一声:“他哪儿来的底气?”

如意并不知面前坐着的就是锦阳公主,继续说道:“似是想让丞相保媒,私下找圣上请旨。”

溪歌气得拍桌而起,佟姝拉她坐好,拉过她的手,轻轻揉着她的掌心:“此事重大,幸好提早知晓。还有其他消息吗?”

如意尚不知晓佟姝是在替三皇子做眼线,只是见溪歌这般激动,有些奇怪,又继续道:“姚将军小儿子身边的亲信换了人。”

佟姝点了点头,如意又与她说了几个城里的变动:“妈妈不喜让我露面,常叫春意出来顶替,许多事也是春意同我和妈妈说的。”

风月楼里不单单有艳娘和如意,毕竟那些公子的喜好大不相同,其他姑娘也不知晓佟姝,有几个安排了留意消息的,也只是将探得的事告知艳娘与如意罢了,其他的姑娘与普通青楼里的并无不同。

如意如此便是在替春意说话了,佟姝也只是点头道:“我会记在心上的,暂时我依旧只找你,我怕我身边这位不高兴。”

溪歌轻哼了一声:“你爱找谁就找谁。”

重要的事谈完了,溪歌又请如意教她跳舞。如意也很乐意,站起身来亲身示范,又指点着溪歌的动作,佟姝只在一旁看着,喝着茶,摇着扇子。

溪歌又过来将她拉扯起来:“你走开些,你在这里看着,我便学不好了。”佟姝十分听话地走到一边,翻起书柜上的书画来。

溪歌照着如意的样子练着,却是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椅子,如意赶紧上前:“踢到哪儿了?痛不痛?”溪歌连说着无碍无碍。佟姝听了动静,赶紧走了过来,还没问话,溪歌便抬了抬腿,指着踢到椅子的地方:“撞到这儿了,疼。”

佟姝将人拉到一旁坐下,挽起裤腿仔仔细细瞧着,又替她搓揉一番,心疼极了:“这屋子太小,下一回要练舞,去宽敞些的地方。你这回头要用药擦一擦,好得快些。”

溪歌乖乖地应着:“你轻些,疼。”

如意已是找了药来,她自己便是练舞的,伤药自是备着的。佟姝赶紧替溪歌擦了药,继续揉着,动作轻了不少:“轻了便没效果了,可是重了你又怕疼,真是难伺候的主子。”

如意也十分识相地走到一边,不去打扰二人。

溪歌知她是心疼了才如此埋怨,也不生气,耸了耸鼻子:“那你别伺候。”

“那可不行,我就爱伺候你。”擦好药,佟姝将溪歌的裤腿整理好,走到如意边上:“我们便先走了。”

如意将两人送到门外,便自行洗漱休息去了。

艳娘瞧着两人下来,眼里笑意比初见时还要浓厚,康山早早付了银钱,艳娘如此自然不是因为钱,溪歌如今也知晓了此中关节,自是觉得好笑,故意道:“妈妈,如意姑娘果然温柔可人,我太喜欢了,下一回还来找她。”

艳娘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客客气气地将两人送了出去。

溪歌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去看艳娘,又觉得她有些心酸,坐上马车,去问佟姝:“你不打算帮帮艳娘吗?”

佟姝看着她:“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亲事吧,小公主。”

溪歌顿时冷下脸来:“那人实在可恶,我明日便进宫跟父皇说,这几年我都不想成亲。”

佟姝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我会派人去给你皇兄送信的。你皇兄自是会想法子解决的,你不必掺和在里头,恐会遭你父皇不喜甚至怀疑。”

溪歌点了点头:“我同母妃说,并不特意提起,父皇不会起疑心的。”

佟姝点了点头,又看着她的腿:“你回去别忘了擦些药再睡。”溪歌哼哼唧唧的,也不应话。佟姝又歪头去问她:“怎么了?”

“我想你来替我擦药。”溪歌瞥了一眼佟姝。

佟姝笑着:“你直说便是了,何时这般扭捏了?”溪歌扭头去看佟姝:“那你来了就留下来陪我,不准回去了。”

佟姝点了点头:“可以呀,明早正好替你擦了药再走。”

溪歌抿着嘴笑着,又推了推佟姝:“你回去先洗干净这身脂粉味再来。”

“那你放一些胭脂在床头。”

“为何?”溪歌看着佟姝,十分好奇。

佟姝伸手勾了勾溪歌的鼻子:“这般我便能沾一身你的脂粉味回家了。”

洗漱完的佟姝,通过暗道进了溪歌的屋子,溪歌早已坐在被铺里候着了,见她过来,赶紧起身,将腿伸了出来。

佟姝十分无奈地走过去,伤药也已备好放在一旁,看来只差她这个“奴仆”了。佟姝坐在床边,仔细地替溪歌擦着药,擦着擦着,鬼使神差地低头在溪歌的腿上亲了一下。

溪歌立马缩回头坐直了身子,脸上通红,看着佟姝,嗔怪道:“你做什么!”

佟姝也反应过来,脸上微红:“一时没忍住。”

溪歌脸上越发发烫,伸手用手背摸了摸脸,才降下一些温来,佟姝又俯身上前,盯着她:“你害羞了?”

溪歌放下手,微微仰起头来:“我们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有什么可害羞的。”说着就勾住佟姝的脖子亲了上去,又很快将人推开,一脸嫌弃地擦了擦嘴:“一股药味。”又拿脚轻轻踢了踢佟姝:“你快去净手,回来睡觉。”

佟姝走到一旁,在水盆里净了手,只听溪歌又嘱咐了一句:“你嘴上也擦擦。”

佟姝笑着擦了擦嘴,又漱了口。溪歌听见动静,脸上方褪下的热意又升了回来,嘀咕道:“漱什么口。”人却往里头挪了挪,将位置让出来给佟姝。

佟姝躺进被窝,抱住溪歌,见溪歌一直盯着自己的唇,又忍不住笑起来:“要不要尝尝看?”

溪歌抬眼瞪了她一眼,靠近了些:“勉为其难吧。”说着,在佟姝的唇上亲了一下,又觉不够,索性整个人靠上去,吻在一处。

 

第十八章

溪歌日日苦练新学的舞,便不大黏着佟姝,佟姝只好沉心于商事,三皇子欲养私兵,正需要钱。几日下来,两人只匆匆见了几面,溪歌又不大乐意了:“你夜里来我这儿,我跳舞给你瞧。”

佟姝应下,用过晚膳后便走过暗道去了溪歌的屋里。溪歌早早就将人赶出了院子。偌大的屋子里架了一张琴,边上焚着香,琴架下铺着厚厚的大毯子,上面放着一个蒲团。佟姝倒是很自觉地走过去坐下,试了一个音:“许久不曾弹了。”

溪歌站在琴旁看着她,也是一脸不满:“你也知晓啊,我不准备,你便不打算弹给我听了。”佟姝赶紧认错,溪歌往屏风后走去:“你先试试音,我换一下衣服就来。”

佟姝点头,屋子里虽点着蜡烛,烛光哪儿比得上白昼,只不过她对琴熟悉得很,试了一会儿便顺手了,也不需看着。再转头去看屏风拿出,溪歌的影子隐隐约约地倒映在屏风上,她一时看痴了,手上弹响琴弦,将她惊醒过来。

佟姝红着脸转回头,不敢再去看。待她平复好异常的心跳,溪歌也走了过来,舞衣与往日穿的不大相同,紧贴肌肤,烛光摇曳,却照得那身红衣如此耀眼。溪歌并未察觉有何不同,屋子特意收拾过,四处空荡荡的,哪怕她夜里看不清,也不会撞上什么,自是也看不清佟姝脸上的微红。

溪歌开始舞动,佟姝的琴声也紧跟而上。佟姝弹的不是新曲,手上动作十分熟稔,似是随心而动。溪歌舞的是那日如意跳的,可又有些不同,佟姝想着,纵是一模一样,但只要眼前舞动的人是溪歌,她便会觉得不同吧。

佟姝不太敢一直盯着溪歌瞧,便低下头看着琴弦。溪歌瞧见她低下了头,不满地提醒着:“抬头看我!”

佟姝见她跳着舞也不忘教训自己,十分好笑,只好抬起头来,看得心乱不已时便瞥开眼瞧瞧边上的墙壁,平复一些才继续看溪歌。接近尾声,溪歌越走越近,佟姝心下一乱,差点弹错了音,哪里还敢盯着溪歌瞧,只是眼睛总不受控制地往溪歌身上挪。

佟姝索性闭上了眼,只是才闭上眼,便觉面前动静颇大,睁开眼时,却见溪歌从琴架下钻了过来,径直趴在在她的怀里,她哪里还弹得下去,一手撑住微微往后仰的身子,一手扶住溪歌的腰。

溪歌一手搭在佟姝的肩上,一手抚在佟姝的脸上:“比起如意,我跳得如何?”

佟姝只能庆幸烛光暗淡,溪歌瞧不见她通红的脸:“倾国倾城倾我心,无人能及。”溪歌十分满意地笑着,又凑上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算你有眼光。”

她这般说着,却不打算起身离开。佟姝知她只是顽皮,但烛光下瞧着,只是轻轻亲了一下,含笑的眼角便带着媚意。佟姝忍不住吞咽了下,只觉口干舌燥:“你这般,会惹麻烦的。”

溪歌并不明白她说的什么,她只是想同佟姝亲近罢了:“惹什么麻烦?”

佟姝翻身将人压下,一手垫在她的脑袋底下,一手在她的腰上摩挲,两人的唇舌早已缠绵在一起。溪歌双手搂住佟姝的脖颈,回应着佟姝难得的热情。佟姝异于往日的急切叫她快速地沉迷于两人的亲昵。

佟姝的手掌渐渐向上攀,只是在胸侧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她也慢慢变回往日的温柔,在两人分开时,伸手轻轻抹去溪歌唇边沾染的津液。

溪歌搂着佟姝不肯放手,虽然方才与往日并无大不同,但她却察觉出一些异样,她想不明白,又不好意思问,只归结至两人许久没有亲热的缘故。

佟姝起身,溪歌也跟着坐了起来,不叫佟姝歇息,便拉着她站了起来:“我们一起跳舞吧。”

佟姝被她拉着到了屋子中间,不好意思地轻声说着:“我不会。”

“我们又不是比试,我教你,随便跳就是了。”溪歌却十分兴奋,拉着佟姝,手把手教着一些简单的动作。只是教着教着,溪歌便紧贴在她的身上,搂着她一起轻轻摆动着。

佟姝脸上通红,低头去看靠在肩头的溪歌:“这是什么舞?一定要这样学吗?”溪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头轻轻咬了一口佟姝的肩:“我才不是真的要教你跳舞,我只是想粘着你,同你抱在一起罢了。”

说着,又伸手去摸佟姝的脸:“你的脸怎么这么烫?你方才便有些烫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佟姝躲开溪歌的手:“不会跳舞,就有些不好意思。”害羞是真的,却不是因为不会跳舞。

溪歌信以为真,便决心治一治她这毛病,贴着她的身子就扭动起来。佟姝大吃一惊,想要往后退,溪歌却纵身一跃,跳向佟姝的怀里。

佟姝怕她摔着,赶紧伸手接住,溪歌被抱住了,又往后仰去,佟姝又赶紧扶住她的腰,倒是忘了这人舞技非凡。

溪歌笑着直回身子,手扶在佟姝肩上:“你应该抱着我转圈,笨。”佟姝知她好玩,见她兴致正浓,也十分听话地抱住她转起圈来。

转了三圈却见溪歌的衣裳突然散落下来,露出里头的抹胸。佟姝赶紧松手让溪歌下来,谁知溪歌却满脸通红地抱紧了她:“不准看。”

佟姝只觉脑子里的血液在沸腾,赶紧闭上了眼睛:“我闭上眼睛不看。”

溪歌一手捂住自己的前胸,一手拉住掉在腰间的衣裳,松开佟姝穿起衣裳来。她颇有些着急,害羞异常,但见佟姝果真乖乖闭眼,丝毫没有偷看的意思,又有些不大乐意起来。

溪歌伸手去扯佟姝的衣带,佟姝依旧闭着眼,一手按住溪歌作乱的手。溪歌也不管自己的衣裳,偏要将佟姝的衣裳脱去:“礼尚往来嘛。”

佟姝情急之下睁开了眼,却见溪歌压根儿没有将衣裳穿好,羞红了脸,紧紧护住自己的衣裳,往后退去:“我没看见。”退了几步,步伐一乱,往后摔去。溪歌拉了她一把,却没将人拉住,依旧摔倒在地上,不过因着方才那一拉扯,摔得倒也不严重。

佟姝还没顾得上疼,便见溪歌就势趴在了她的身上:“你躲什么?”

佟姝不敢看着溪歌,想要转过脸去,溪歌却掰正了她的头,低下头紧紧盯着她:“你今天晚上很不对劲。”

佟姝嗯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我饿了。”

溪歌伸出手指摸着佟姝的鼻梁:“你想吃什么?”

佟姝看着溪歌看自己鼻子的模样,觉得从鼻子痒到了心尖上:“想吃你。”

溪歌勾起唇角笑着,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任君采劼。”

也不等佟姝说话,也不等佟姝反应,她已经吮起佟姝的唇来,又伸出舌舔了舔,两人亲吻许久才分开,溪歌趴在佟姝的身上,手指勾着佟姝垂在耳边的发丝,又亲了亲她的耳垂:“吃饱了吗?”

佟姝十分无奈,脸上却是满足的模样,点了点头。溪歌又朝佟姝耳朵里轻轻吹气,佟姝抖了一下,赶紧歪过头去:“风月楼里学来的?”

溪歌用勾在手指上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刷在佟姝脸上:“公子还满意吗?”

佟姝又想起溪歌方才跳的舞:“你学东西倒是挺快的。”

溪歌却突然委屈起来:“你可不能背着我偷偷去风月楼,要去也要带我去。”她那日只是粗粗瞥见那么几眼,用在佟姝身上却已叫佟姝如此,若自己不在旁边盯着,佟姝这没良心的定是要被人勾走了。

“你若是去得多了,被认识的人瞧见,可就麻烦了。”佟姝还没领悟过来溪歌的小心思,只以为她是贪玩。

可惜她的担心到了溪歌耳里,却变了味儿:“你去那么多做什么?你就不能派人去,偏要亲自去?我看你就是假公济私,定是瞧上了哪个狐狸精!”

佟姝哭笑不得:“娘子说得对,我以后都去后院,只听艳娘和如意跟我说楼里的事,无大事便不去楼里了。”

“你承认了有狐狸精?”溪歌瞪大了眼睛,眼里的怒气瞬间就化成了水雾,佟姝又赶紧哄道:“别的狐狸精我是没瞧见,可惜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去楼里,却依旧被你这只小狐狸迷得不行。”

“你那日一直盯着如意,眼里哪儿有我!”溪歌依旧不满。

“实在是冤枉,那日我们装扮成男子,我那般只是想将戏做足了罢了。那也是我头一次去楼里,想多看看楼里如何,以后经营时也可改进,好早些赚够钱娶你回家不是?”佟姝解释着,好在她家小公主每每生气都会乖乖听她说话,而不是一走了之,尽管这旧账翻得着实旧了些。

溪歌一听成亲的事,也不再揪着风月楼里的事了:“你要小心些,皇兄那般着实危险,若是暴露了定是要治大罪的,你做事干净些,要撇清关系。”

“放心,我只是出钱,别的一概不插手。”佟姝笑道,“若是你皇兄知晓你这般嘱咐我,非气死不可。”

“他是皇子,重罪也有活命的希望,你可不同,我不想守寡。”溪歌想着,依旧不放心,“你可千万别去掺和那些事,实在不行,我与你私奔便是了,若是连累了佟家,我到了黄泉路,你爹娘也不会认我的。”

佟姝扶着溪歌坐起身来:“你堂堂公主,怎老是惦记着私奔。你放心吧,我时时都惦记着你,不会叫你白等的。”

溪歌方才只顾着跟佟姝说话,坐起身来也不觉如何,如今放下心来,才发觉自己衣衫不整地坐在佟姝腿上,赶紧低下头穿好衣裳,却赖在佟姝腿上不肯起身。

佟姝哪儿肯叫她一直这般坐下去,动了动身子,叫她下去:“我的腿都要麻了。”溪歌哼了一声,坐到一边:“小气鬼。”

 

第十九章

三皇子与王贵妃都提前得了有人向圣上请旨赐婚予锦阳的消息,自是谋划安排了一番,先是派人写奏折,将户部侍郎家一个旁支干的坏事详细说了说,这人的案子刚好是丞相门生办的,判得轻了。

后又让贵妃故意透露,六皇子近日公事上有些心烦,户部侍郎似是看不上他。圣上自然对这些皇子争储的事十分了解,只是这一来,他也知晓,户部侍郎仰仗着身后的二皇子,十分嚣张,甚至连皇子都瞧不上了。

圣上如何容忍这点,便想着敲打一番二皇子。正巧,丞相带着户部侍郎来请旨了。圣上一听,这人看不上六皇子,还妄图娶了锦阳,哪里有什么真心可言,只不过是为了权谋罢了,锦阳嫁过去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圣上大发雷霆,将两人轰了出去。丞相与侍郎两人也十分奇怪,他们到底哪句话惹圣上不快了?说起来,侍郎家的公子也算得一表人才,今年便要下场科考,定是能有个好名次的。这般人物,求娶公主,万不到让圣上大发雷霆的地步呀。

正如此,锦阳的亲事虽然没有定下,圣上倒是被提醒了,想着锦阳如今都在外开府了,怕她遭人哄骗,也该学一些该学的东西,便让公公找嬷嬷教导一番。

宫里设有猫儿房,嬷嬷便时常借着猫儿将那些事教给皇子公主,嬷嬷接了旨意,便将锦阳请到宫里,锦阳儿时贪玩,也从猫儿房里抱来过一只猫,如今嬷嬷要带她去猫儿房,她却不甚理解。

嬷嬷将锦阳带到一间屋子,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宫女各自抱着一只猫儿进来,放在围好的栏里。那两只猫叫了几声,便走到了一块儿,互相闻了闻味道,一只猫趴下身子,另一只猫便扑了上去,咬住了它的后颈。

锦阳震惊于眼前发生的事,赶紧扭头去看嬷嬷,却见嬷嬷处变不惊,十分淡然地同她讲解起来:“这是每个人成亲以后都要经历的,殿下日后成了亲,也需这般才能诞下子嗣。自然,人与猫儿还是有些差别。”

锦阳听得满脸通红,顿时便明白过来,为何佟姝要说她俩生米还未煮成熟饭,也明白过来那日夜里佟姝为何会不对劲。她红着脸,不敢去看那两只猫儿,也不敢仔细听嬷嬷说的话,只想着,她与佟姝都是女子,又该如何呢?

她一面觉着羞涩,不肯深思,一面又觉好奇,想弄个明白。她脑子里满是与佟姝亲热的画面,终于忍不住,往门外走去:“嬷嬷,我知道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嬷嬷见她已然明白,害羞成这样,也不去拦她,只带她出去。

溪歌回了公主府,脑子里还在想方才见到的听到的,和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的。又听人来传,佟姝来了。佟姝知晓她一早便被宣进宫,自是关心不已,她才回来,便迫不及待过来瞧瞧。

公主府里的人向来是不拦佟姝的,溪歌此时才有些后悔,却又来不及了。只好快速地躺进被窝,将整个人都埋在里头。

佟姝进来,见她如此,越发惊慌,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我只是困得很,想要睡一觉。”被窝里传来溪歌闷闷的声音,佟姝也稍稍放心了些,只是依旧担心着:“你此次进宫是什么事?你皇兄说侍郎请旨的事黄了,难道又有别个请旨了?”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父皇想我了,让我过去看看罢了。”溪歌哪里敢说实话,只想着先将人打发走,“你先走吧,我要歇息了。”

佟姝见她这般异常,哪里放心:“你蒙着被子做什么?你让我看看。”

“不行不行,我要睡了,困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了,若是掀开被子见了光,我就要头疼了。”溪歌胡乱编着,佟姝不大相信,却也毫无办法:“那你先歇着,我晚些再来。”

溪歌应下,佟姝便走了。溪歌就在那儿躺着,躺着躺着,还真睡着了,只是梦里梦见了那两只猫,没一会儿,一只猫变作她的模样,另一只猫变成了佟姝,她正想走,佟姝推门进来,她一转头,那两只猫不见了。

她正要说什么,佟姝却径直过来压住了她:“你不是想知晓两个女子要如何成事吗?”也不等她回答,佟姝便将她的衣衫脱尽,在她身上细细亲吻起来。她也终于不再害怕,跟佟姝痴缠在一处。

溪歌睁开眼,才知方才只是梦一场,还颇有些意犹未尽,兴致阑珊地起身用了膳,在院子里随意走着,只是脑海中怎么也挥散不去梦里的光景。

没一会儿,便听人通传,佟姝来了。

溪歌赶紧回屋,还没来得及躲好,佟姝便走了进来:“你可睡醒了?”

溪歌看着她,脑中不自觉浮现出梦里的模样,脸上涨得通红:“还想再睡会儿。”佟姝见她精神挺好,只是脸上通红,便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可是着凉发热了?”

她以为溪歌是闹脾气不肯吃药,才故意躲着自己。

溪歌脸上更红,拍掉佟姝摸着自己额头的手:“乱说,我只是太热了。”

佟姝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穿的:“你穿得并不算多,怎会太热了?你可不能讳疾忌医。”

“我这么大个人,自己有没有生病自然清楚了。”溪歌不欲与她再谈这个,又不好意思与她久待,便想赶她走,“你铺子里的事忙完了?”

佟姝摇了摇头:“哪里忙得完,原本想同你去一趟风月楼,你不舒服的话,我们改日再去吧。”

溪歌如今也算彻底明白风月楼是个什么地方了,越发不满佟姝要往那儿去,可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只拿眼瞪着佟姝。

佟姝也十分奇怪:“怎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

“你不要去那风月楼了,你想别的法子去见艳娘。”

佟姝也不知晓原先还同意如此的溪歌,怎又翻脸了,只好解释着:“别的法子总归多了风险,我当客人去是最能掩人耳目的。”

溪歌听到客人二字,脸上又红了起来,佟姝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想去,便道:“你若是不想去,我便自己去。你放心,这一回我只去后院。”

溪歌哪里肯放心她独自去:“谁说我不想去的!等晚膳后,我们一起去。”

如意今日并不必去前楼,便在后院里候着佟姝,同佟姝说着这些日子打探得来的消息。没一会儿,艳娘也过来了。

“两位公子又来找我们如意了,像两位公子这么大方的,也难怪如意喜欢了。”艳娘正扭着腰走到几人边上,溪歌却站起身,拉着艳娘走到了一边。

佟姝与如意见此,也不管她们,自顾继续说着。

艳娘却觉奇怪:“小公子难不成瞧上艳娘了?可惜了,艳娘可不卖身呢!”溪歌瞪了她一眼,颇为无奈:“我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艳娘知晓自家东家将这个心上人看得极重,什么事都不瞒着的,自然也不怕她问了。溪歌又回头看了一眼佟姝,见她正认真地谈事,放下心来:“你与如意如何了?”

艳娘突然垮下脸来:“想不到小公子也这么喜欢打听这些事。”

“我觉着你们二人甚是般配,替你心急,想帮帮你。”溪歌不慌不忙,艳娘起疑:“当真?”随即想着,骗她此事似乎也没什么好处,便坦然道:“她不喜欢我。”

“姝儿说如意姑娘也钟情你,只是担心你是个花心的,所以才对你淡漠的。”果然,溪歌话音刚落,艳娘便一脸喜色:“东家真这么说?我就说我长得也不磕碜,怎么就打动不了她。”

随即,她又继续问溪歌:“那你要如何帮我?”

溪歌转了转眼睛:“生米煮成熟饭。”

艳娘张大嘴巴,惊叹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东家奶奶果然好胆色!”

“你知道怎么做吗?”溪歌依旧一副为你盘算的模样,艳娘却摇了摇头:“不可不可,若是我霸王硬上弓,她定是不会再理我了。”

“你就以楼里教导的名头去,反正你不是男子,你最终也成不了事,只是假借名义亲热一番,她心里本就有你,这般便推不开你了。”溪歌胡乱出着主意。

艳娘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你这什么馊主意,我看你不是来帮我的,是来害我的。况且女子怎么了,你与东家不都是女子么,怎么成不了事了?”

艳娘是什么人,话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吃惊地看着溪歌,又转头去看看佟姝。溪歌见她已然发现了,便也不再抗拒,只丧气地叹了口气。艳娘呵呵笑着:“你等着,我给你拿好东西去。”

没一会儿,艳娘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溪歌。溪歌粗粗一番,脸上通红,赶紧将册子往怀里塞:“你不要同姝儿说,我会在如意面前多说几句你的好话。”

艳娘笑着应下:“应该的,应该的。方才奶奶已告诉我症结是什么,我只消叫她知晓我是个专情的便是了。若是奶奶需要,我这儿还有许多好东西。”

溪歌红着脸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随便看看。”

 

第二十章

风月楼出来,溪歌牵着佟姝的手坐在马车上。方才那册子上的图,她虽只是匆匆一瞥,但心里惦记着的答案已然有了。她下意识地摩挲着佟姝的手指,她无意之举,佟姝却觉奇怪:“怎么了?”

溪歌并不知她在问什么,也不答,只道:“你今晚上来陪我睡吧。”

佟姝越发奇怪,挑了挑眉,溪歌继续道:“我白日里做了个梦。”她没说完,佟姝只当她是做了噩梦害怕,便点头应下:“我回府洗漱好便来。”

佟姝如约而至,溪歌已经等候多时,听她进来,赶紧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净手。溪歌用皂角替佟姝洗手,洗得十分仔细,佟姝并不知她心思,只觉奇怪:“我方才已经洗过了,没有别人的脂粉味。”

溪歌听她这般说,又凑到她身上深深吸了口气,果然只有她平日里的味道:“嗯,洗得很干净。”

佟姝也抬起手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溪歌已经拉着她走到了床边,溪歌推着她躺到床上,佟姝只当她急着睡觉,便坐进被窝,等着溪歌爬进里头再躺下,谁知溪歌掀开被子就跨坐在她的腿上。

佟姝还因吃惊呆愣着,溪歌已经吻了上来,佟姝搂住她回应着。佟姝本以为同往日一般亲吻过后,两人就可以睡下,谁知溪歌又开始伸手脱起她的衣裳来。佟姝往后躲了躲:“你很热吗?”

“你先前不是想吃我吗?”溪歌说着又亲上去,佟姝嘟囔着:“不是吃饱了吗?”溪歌没搭理她,继续堵住她的嘴,叫她说不出话来。

佟姝伸手拉住自己的衣裳,不让溪歌得逞,溪歌也不管她,脱了自己的衣裳,拉过佟姝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溪歌紧张得很,眼睛不敢睁开,脸上憋得通红。

佟姝顿了一下,手移到溪歌的腰后。溪歌气急败坏地将佟姝推开一些:“你又想说什么糊弄我?”

佟姝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看着溪歌的眼里,如往日一般温柔,却又多了些别的。溪歌看着心跳顿了一下,还没说话,佟姝便搂住她的腰,屈腿跪坐了起来:“没有,我只是想着我们头一回,这样你会不太舒服,想换个姿势。”

话音方落,她已抱着溪歌往前倾,让溪歌躺在被子上,而自己趴在她的身上,两人身体贴在一起,比方才还要亲密许多。

佟姝眯着眼睛,对着溪歌道:“这样就好了。”说完就从她的脸亲到耳朵、脖颈,一路往下,手也一寸一寸慢慢拂过,将两人的衣裳一一褪去,溪歌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只抱着佟姝喘着粗气。

佟姝又坏心眼地凑到溪歌耳边,亲吻着她的耳垂:“你白日里做的梦,是这样的梦?”溪歌手指用力,掐了一下佟姝,没有答话,佟姝嗤地一声笑出来:“以后不能再让你去风月楼了,都学了什么回来。”

佟姝一手停在软软的胸口,一手往下滑去,十分小心地试探着,又不停在溪歌耳边轻声说着情话,直到溪歌忍耐不住抬了抬腰,佟姝才向前一步。

溪歌转头去看佟姝,睁开的眼里全是水雾,迷迷茫茫哪里看得清什么,瘪着嘴十分委屈:“痛。”佟姝在她眼睛上,鼻尖,唇上一一亲过,抚慰着:“亲亲就不痛了。”

果不其然,短暂的痛感过去,溪歌又哼哼唧唧几声,佟姝意会出她的催促之意,总算开始动作。

两人亲热过后,溪歌瘫在那儿没了气力,佟姝又仔仔细细将人上上下下亲了个遍,溪歌才恢复过来一些,又被她挑起情意,两人折腾许久才终于停下。

佟姝打湿巾帕简单替溪歌擦拭了一番,溪歌不愿她走来走去的,佟姝便钻进被窝,将人抱着,哄着她睡。

“你明日要再来。明日轮到我吃你了。”溪歌缩在佟姝怀里,一脸困意,却仍不忘嘱咐。佟姝看着好笑:“你若是愿意,现在也行啊。”

“不行不行,我没力气了。”溪歌摇着头,又将腿搭在佟姝腿上,勾了勾,“你抱紧一些。”

佟姝由着她,以她最满意的姿势抱着:“你不怕喘不过气来?”

溪歌只是哼了一声,又问:“你怎么这么熟练?难不成和别个练过?”

佟姝哈哈大笑:“我成日不是在铺子里就是在你这儿,我跟谁练?”

“我都才弄明白的事,你好像早就知晓了。”溪歌倒不是真的怀疑佟姝和别人如何,只是她好奇佟姝是哪儿学来的。

“许是我天赋异禀吧,也或许是你实在太惹人爱了,成日对着你,很难不想歪的。”佟姝也算是老实回答,她能去哪儿学。

两人没聊几句就睡着了,第二日一早,佟姝便起身穿衣,要回佟府去,溪歌抱着她,不舍得她走,佟姝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安慰着:“我回去吩咐几句康山和晓彤,等下就过来,你不必起身,我今日都陪着你。”

溪歌听她这般说,便松开了手:“那你快去快回。”

佟姝走后没多久,抚琴便来敲门,溪歌便吩咐着:“你们晚些再进来收拾,今日不必伺候我洗漱,待会儿若是佟家姑娘来了,让她进来便是,其他人一概不见。”抚琴领了命便出去了。

没多久,佟姝便过来了,她先端来热水,让溪歌好好洗漱一番,她本是打算伺候溪歌沐浴的,可惜溪歌如今才想起来脸皮薄,怎么也不肯,只自己粗粗洗着。

待她洗漱结束,佟姝又扶着她躺下,小心翼翼地问着:“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溪歌摇了摇头:“除了那处,也没什么异样。”佟姝放下心来,又吩咐抚琴将早膳端进屋来,两人一同用了早膳,又手谈了几局。

这时,抚琴也收拾好了屋子,因着溪歌的异常,她有所察觉,十分明智地没有叫其他侍女一起收拾,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看着溪歌佟姝二位的眼神也别无异样。

佟姝又坐下来弹琴,溪歌便靠着她听着,听了一会儿,又拉起佟姝的手,赞道:“这手真好看。”佟姝脸上泛起红意,缩回手,颇不好意思:“你说什么呢。”

溪歌也反应过来,脸上泛红:“我原本就只是想夸赞一句,你自己想歪。”说着,也将自己的手伸在佟姝眼前,“你看我的手好看吗?”

佟姝拉过她的手,亲了一下:“美不胜收。”溪歌笑得十分满足,又伸手掐了掐佟姝的脸:“油嘴滑舌。”

夜里,溪歌又十分起劲,让佟姝替她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两人的手在水盆里玩闹许久才擦净去了床上。溪歌将佟姝吃干抹尽后,躺在床上懒得动弹,并不如昨日里的佟姝体贴,佟姝喘了口气,又凑过去开始四处点火,溪歌也不拦着,索性任由她摆布。

折腾许久,两人终于餍足,佟姝抱着溪歌,轻轻按揉着她的后腰,怕她明早起来腰酸。溪歌靠在溪歌怀里,摸着佟姝的锁骨,又忍不住上前轻轻咬了两口。

她琢磨着,自己虽然也沉湎于佟姝的美色,但似乎更享受她的体贴,她又搂住佟姝的腰:“要是我们已经成亲了该多好,我就日日点宫灯,招你侍寝。”

佟姝去捂她的嘴:“我的公主娘娘欸,劳烦您还能顾得上一些女子的矜持。”溪歌甩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你方才怎么不叫我矜持?你这表里不一的,叫伪君子!”

佟姝低下头,下巴顶在溪歌的头顶:“这不是心疼表姑么,见表姑累得不行,我就替表姑排忧解难了。”

溪歌挣扎起来,推开佟姝,佟姝将人抱紧,不让她逃脱:“表姑你怎么能这样,利用完我就想踹我走。”

溪歌脸上红得不行,躲不开,只好拿手捂住佟姝的嘴:“你再胡说!”佟姝笑得停不下来,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溪歌的手心,溪歌哎呀一声,就要耍起无赖:“你这人就知道欺负我!”

佟姝一边认错,一边笑呵呵地在溪歌脸上亲了几下。溪歌又去推她的脸:“好了好了,我们再来的话就要天亮了,你明日起不来回家的话,佟家都要吓死了。”

佟姝大笑起来:“我只是亲几下安慰安慰你,你怎么尽往那方向想。我看你,很有可能便是那些杂史上记着的,喜欢养面首的公主。”

“你既然知晓的话,就多粘着我,好叫我无暇去想面首,不然你后悔都来不及。”溪歌翻了个白眼,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打算睡了。

“待我们成亲,我就带你回金陵藏起来,才不让你有找面首的机会。”

“你着男装也好看,我要是找面首,还找你。”

佟姝笑着,在溪歌发顶亲了一下:“睡吧。”

 

第二十一章

两人初尝情事滋味,腻歪了好些天。佟家越发觉得佟姝神龙见首不见尾,留意了下,便发觉,自家孩子成日往对面公主府跑。

佟玉秋夫妇想起前段日子见过的溪歌,倒是没将溪歌与锦阳公主联系在一处,只担心是否自家孩子朝三暮四辜负了人家,决心好好教导一番。

佟姝正要出门,佟玉秋便嘱咐着:“今日晚膳回来一起吃,你已是多日不在家中用膳,我都快忘了还有你这么个孩子。”

佟姝吐了吐舌头,应下,没成想竟是一顿“鸿门宴”。

“你这些日子怎么尽往锦阳公主那儿跑?”佟玉秋撤退所有下人,开门见山,压根儿不打算跟佟姝绕来绕去的。

佟姝略微吃惊,想着自己这些时日实在松懈了,正想着如何答话,便听王曼对着佟玉秋开了口:“锦阳公主?那不是你表妹么?姝儿跟亲戚走动走动也没什么。”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锦阳公主比姝儿还小两岁。”佟铃儿提醒着王曼,王曼也明白过来,佟玉秋两人根本不是担心佟姝沾惹了朝堂上的事,便也跟着去问佟姝:“你与锦阳关系匪浅?”

佟姝点了点头,鼓起勇气放下筷子,深吸口气:“祖母,爹,娘,阿婆,我心仪锦阳公主许久了。”

佟玉秋三人也吃惊她这般坦然就道出此事,姨娘赶紧道:“不行不行,你前阵子还同那个溪歌姑娘这般好,人家多好的一姑娘,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移情别恋了?你爹娘,你祖母都不是这样滥情的人,你从哪里学来的,不要遭人骗了。”

王曼连连点头,应和着:“你阿婆说得对极了,你若是这般朝三暮四,祖母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况且锦阳是什么人,你若是又喜欢上别个,我都没脸见我姐姐!”

佟姝听得懵住了,终于理清误会在哪儿后,还没开口,便听佟铃儿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姝儿小时候那般乖巧可爱,长大了也招人喜欢,可这不是你瞎胡闹的理由。你儿时喜欢那个王家的小表妹,后来又带回来溪歌那个姑娘,现下又与锦阳公主扯上关系了?娘真是太失职了,没有好好教导你。”

佟姝正要开口,又被佟玉秋打断了:“子不教,父之过,铃儿,这都是我没教导好。你放心,这些时日我就盯着她,非把她纠正回来不可。”说着又扭头对着佟姝严厉斥责着:“做人怎能如此三心二意,你喜欢女子没有错,但你这般胡作非为就是不对,咱们立马回金陵,不把这个不孝女教导好,就不出来祸害好姑娘了。”

佟玉秋说着,又转头去问佟姝:“之前那个溪歌姑娘在哪儿?你先同我去登门道歉,我们佟家教导出你这样的,真是家门不幸啊!”

佟姝生怕又被打岔,赶紧开口解释着:“你们都误会了,溪歌就是锦阳公主。而且我儿时说的王家表妹,其实也是溪歌,是我当时弄错了,她呆在王家玩,我便以为她是王家的姑娘。”

佟家四人一阵沉默,佟玉秋率先开口,表示怀疑:“你说的当真?”佟姝笃定地连连点头:“自然是当真的,明日我便让溪歌过来,爹娘问问她便清楚了。”

佟玉秋与佟铃儿对视一眼,便听王曼道:“我就说我王曼膝下怎能养出朝三暮四之人,玉儿你也真是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就来问责,多大的人了,实在不该。”

佟玉秋十分委屈地咽下这口气:“娘教训得对。”

姨娘终于理清了关系,反应过来:“原来溪歌是公主啊,身为公主还待姝儿那般好,她一定是特别喜欢姝儿了。”

还是铃儿关心到了关键之处:“那你们二人打算如何?”

佟姝乖乖答着:“我与三皇子谈了笔生意,三皇子愿意帮我们。”佟家几个人多么聪明,自然也就明白过来,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佟姝十分欣喜,连忙问着:“你们同意我与溪歌在一起?”她倒是没想到,家里几位长辈就这般轻松地应下了她和溪歌的事。

佟玉秋作为一家之长,点头表态:“感情是你们自己的事,你既然不是那朝三暮四之人,爹娘自然不会管束着你。只不过溪歌身份特殊,虽说三皇子愿意帮忙,但你们也要小心一些,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佟姝欣然应下,想着夜里将事情告诉溪歌,溪歌定是要高兴坏了。

“难怪我瞧着那孩子面善,细瞧着跟你也有几分相似。”王曼感慨着,佟姝赶紧拦住:“祖母,你可不能在她面前这般说。先前贵妃这般说,她便不高兴了。”

王曼笑着:“过些日子我要进宫去见见贵妃了,进宫一趟不容易,就顺便替你将你们的事也提一提。”

佟姝有些害怕:“贵妃会不会生气?”

“生气是自然的,不过有我在,她向来最疼我,我去求一求,她不说应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总好过你们突然告知,吓死她去。”

一顿饭欢欢喜喜结束,佟姝迫不及待地跑到溪歌那儿,将此事告诉了她。溪歌知晓佟家人为自己出头自是欣喜,拉着佟姝的耳朵,作出一副训斥的模样:“今日长辈们的教训,你可得记在心里,万万不能做那朝三暮四三心二意之人。”

佟姝也作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哎,若是负了你,佟家上下不饶我,你皇兄母妃亦不会饶我,我这命呀。”

“你说什么?”溪歌手上微微用力,佟姝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我这命自然是好极了!”

溪歌瞪了她一眼,松开手去,哼了一声:“今日艳娘来寻你何事?”艳娘常年呆在风月楼里,每每有事都是她俩去楼里寻她,这次竟是趁着白日偷摸着来寻佟姝了,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佟姝挑了挑眉,捏了捏溪歌的下巴:“哎哟,我娘子在我身边安插了哪个眼线?这么隐蔽的事,您都知晓了。”虽是如此说着,她脸上倒是没有半点不高兴。

“怎么?不可以吗?”溪歌倒是十分理直气壮。

“娘子的眼线当然可以了,我只是担心是我们行事太不小心,也被别人钻了空子。”佟姝细想一圈,艳娘是来铺子里寻自己的,直接从后门进的后院,也根本没碰上什么人。

“你这是瞧不上我安插眼线的手段?”溪歌拿手用力戳了一下佟姝的额头,“也不是别人,便是康山咯。”艳娘来时,是康山开的门,他自是不会出卖佟姝的,只不过他也知晓溪歌与佟姝的关系,知晓自家主子是多在意公主殿下,自然不遗余力替公主办事了。

佟姝也猜到了大概,微微摇摇头:“公主好手段,里应外合,我还如何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溪歌坐在她的腿上:“你逃出去做什么?不应该往我怀里钻吗?”佟姝搂住她去亲她,溪歌往后一躲,躲了开去:“你还没说艳娘找你什么事呢!”

佟姝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给她出馊主意了?”

溪歌想起先前为了哄骗艳娘,瞎出的主意,大吃一惊:“她果真那般做了?”

佟姝大笑起来:“她这病急乱投医,还真去了,也不知该说她胆小还是胆大,也没想过迷晕人家,也没想过灌醉人家,就这样硬着头皮上,结果才拉上手就被轰出来了。”

溪歌听了,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人见多了情场,看着一副老练的模样,却是这般引人发笑?”

“她不死心,第二日扮成男装也去竞选如意的入幕之宾,谁料如意早就知晓了,故意选了她,结果门都没让她进,她在门口求了许久,里头竟然熄灯睡了,她只得换身衣裳招待客人去了。”佟姝想起艳娘那一副委屈的模样,觉着溪歌没有当场瞧见实在可惜了。

溪歌笑得停不下来,累得趴在佟姝身上:“她这人也怪可怜的,她来求你帮她了?”佟姝摇了摇头:“她是觉着自己求爱无望,成日呆在楼里断不了这个念想,想让我将她调去别处,离得远远的,好早些忘了如意喜欢上别个。”

“你答应了?”溪歌突然觉得有些内疚,若不是自己出的馊主意,艳娘哪儿会这般沮丧。

“自然没有,风月楼里少了她可怎么行,她这人看着不着调,这老鸨的行当却是再合适不过。虽说金陵也打算经营一家风月楼,但京城里达官贵人多,有她在我也好放心些。”佟姝怎舍得大材小用。

“你这人,竟如此铁石心肠。人家都为情所困,就差寻死觅活了,你就只关心自己的算盘。”溪歌嘀咕着,倒也不是真的不满,佟姝一脸委屈:“我这还不是为了早些娶你进门。放心吧,我们明日便去帮帮她。”

“哦?看来佟大小姐对这求爱之事十分得心应手。”溪歌听她答应帮忙了,又打趣起来。

“这情爱之事啊,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当初我被某个姑娘迷得头昏眼花,分不清她是哪家姑娘不说,人家要挟我,我也想不出法子来,简直是羊入虎口飞蛾扑火。”

“哼!你还说呢!当初只想着跑,一点担当都没有,还不如艳娘,人家好歹还想着占点便宜。”

“你这是在教我欺负你?”佟姝哈哈笑着,在溪歌脸上亲了一口,“我可舍不得。”

 

第二十二章

佟姝派了冬青去风月楼,让她在那儿待一阵再去金陵的风月楼,冬青也是一个清倌,本是跟着戏班子学戏,过得凄苦,被佟姝挖了来,她让冬青在风月楼多向艳娘学学管理之能,闲暇时逗一逗她,最好能让如意知晓。

冬青自然明白佟姝的意思,笑着领命便走了,东家的酬劳可不少,都够自己养活一个戏班了。

不过三日,艳娘便来寻佟姝了。

“东家,我看冬青已然出师了,你让她呆在京城,让我去金陵吧。”艳娘还是惦记着走,佟姝也不管她:“她哪里出师了,她可还有许多东西没学会呢,你可要耐心教导她。”

艳娘也不再拐弯抹角:“我教不了,你还是让别人教吧。”

“怎么教不了了?见人家美貌便见色起意,无心教导了?”佟姝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艳娘垂头丧气的:“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清誉都要毁了。”

佟姝大笑不已,过了许久才停下:“你还有什么清誉可毁的,反正如意也不喜欢你,我看冬青不比如意差,跟冬青凑一块不是也挺好。”

艳娘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自打这个冬青来了,如意越发不理我了,你先前还答应帮我,却是骗我的。”

“你前几日说要去金陵寻新欢,我这不是将新欢给你送去了?”佟姝说着,艳娘气得不行:“这也太快了,我还没从情伤里走出来呢,你晚一些再送呗。”

佟姝笑着用嘴型表示如意就在屏风后头坐着,艳娘大惊,赶紧大声说道:“我对如意的心意日月可鉴,她虽不喜欢我,但我之情意坚如磐石,岂是那般容易更改的?”

佟姝又笑起来,艳娘觉出不对,走到屏风后面,哪里有人,怒气冲冲走回来,佟姝已然憋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艳娘翻了个白眼:“我真是眼拙,看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还跟了一个不靠谱的东家。”

佟姝笑够了,又同她说了一些楼里的事,便让她回去了。

第二日,佟姝与溪歌又身穿男装来到风月楼,照常成了如意的入幕之宾。显然,如意比艳娘要聪明许多,早就看出来,冬青是佟姝派来给她们找不愉快的。

艳娘神色比往常要冷淡一些,看着佟姝摇着扇子:“公子怎么不去寻冬青姑娘?”

佟姝啧了几声:“这醋味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因为我吃醋了。”话音刚落,耳朵便被溪歌扯了过去:“你这是当着我的面与别的姑娘调情?”

佟姝赶紧转头讨好:“哪儿有,我就是打趣打趣,我从来不跟别的姑娘调情的。”

如意见她这般,笑了一下,佟姝又转过头来:“你这是何苦,你先前担心艳娘花心,如今冬青这般的人成日粘着她,也没见她移情别恋,你还不放心?”

说到这,如意又别扭起来:“这才几日,哪儿就能看得清。”

佟姝摇了摇头:“你要等多久?等到艳娘果真与别个在一起了,你便高兴了?要我说,你何必去担忧未来未必就会发生的事。她和别个在一起,你也不高兴,她缠着你,你也不高兴,索性同她在一起,先不管天长地久。”

说着又想起身边坐着的溪歌来,又赶紧扭头道:“我们是要天长地久的。”溪歌哼了一声:“你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你当初还不是瞎担心未来的事,吓得想逃,倒没想过跟我高兴几日。”

佟姝凑到她耳边煞有其事道:“我那可不是瞎担心,一不留神可能就被砍头了。”溪歌赶紧侧头呸呸呸:“不要瞎说。”

如意也不管她们,赶紧说完该说的事,就想着赶人走。

佟姝一副无论如何都要掺和的模样:“你为何不理艳娘?她老同我说你不高兴了,她要去金陵。”

“她这人脸皮不知多厚,给点好脸色便要上房揭瓦了,成日在我耳边说些不着调的话,我看着听着就来气。”如意也不是真那么铁石心肠,只不过艳娘这人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说的那些自认甜蜜的情话真叫她不爱听。

佟姝想起艳娘病急乱投医的事,笑道:“她虽然机灵,可成日在这楼里厮混,只跟那些男子打交道,会说的好话自然不是你爱听的那种。”

说起这事,如意便忍不住了,终于吐出苦水:“哼,你可知她昨日和我说什么,说她千辛万苦攒够了银钱,要给我赎身,让我自由。我的卖身契就在我这儿,她向谁赎?”

溪歌也忍不住笑起来,又替艳娘解释着:“她许是忘记了。”

“她每日都要翻查一遍这些东西,怎会忘了。她前些日子还骗我她怀有神功,与她云雨能养身养颜,我看着就像个傻子吗?”如意气不打一处来。

佟姝与溪歌已是笑得停不下来:“难怪你不理她,那是她活该!”

如意还要说话,只听敲门声响,艳娘的声音在外头传来,没一会儿就扭着腰走了进来,偷看了一眼如意之后,问佟姝:“公子可是想走了?”

溪歌赶紧忍住笑对她说道:“艳娘有什么神功,快使出来让大家瞧瞧。”

艳娘原本还嬉笑眉开的脸瞬间十分委屈,看着如意也不复方才的小心翼翼:“你怎么连这个都要跟她们说?”

如意继续摇着扇子:“你好意思做,我还不好意思说?”

艳娘撇撇嘴没有说什么,佟姝又问她:“你就不能好好同如意说,扯谎做什么?”

艳娘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怕她不好意思答应我,给她一个台阶嘛。”

“你这由头寻得也太随意了,就不能认认真真想一个?”溪歌也摇摇头,没想到自己当初竟是求助了这么蠢的一个人。

“我喜欢她这么多年,她也不喜欢我,我也寻不出什么正经的由头,直接问显得有点蠢。”艳娘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一脸丧气,“不过我这般也很蠢,也难怪如意不喜欢我。”

如意向来都是看着她嬉皮笑脸的一面,从未见过她如此丧气,想说些安慰的话,话到嘴边却成了:“你放心,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有别人喜欢你,冬青姑娘就挺不错的。”

艳娘抬起头来,看着如意一脸认真:“说起来也真要谢谢她。原本我还不曾发觉自己多么烦人,自从她来了,我可算知道自己以前多烦人了,我以后尽量改改吧,就是喜欢一个人没那么容易改,你多包容些。”

如意终究不忍心,愣了一会儿,道:“你倒是没她烦人。”

艳娘满脸喜色,恍然间又像是换了个人,走到如意边上拉着她的手:“那你也喜欢我了?”如意将手抽出来:“你这人到底能不能明白什么叫徐徐图之?”

艳娘见惯了直接的表达情爱,竟是有些不太明白:“啊?我可是偷偷喜欢你一年多才告诉你呢,这还太快吗?”

溪歌终于听不下去了,拦住了她:“如意已经愿意给你机会了,你可得好好珍惜,行动前来问问我,你先前也帮了我一把,我就也替你当当军师。”

溪歌直接这般说下,如意再要说不行已是说不出口,便只好默认,艳娘高兴,对着溪歌十分客气:“好说好说,你若是喜欢,我那儿还有,还有些助兴的……”

话没说话,如意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对着佟姝溪歌道:“你们快走吧,可别污了耳朵。”

佟姝与溪歌起身走到门边,溪歌转头回来叫艳娘:“你也跟出来,别在这儿又瞎折腾让如意反悔。”艳娘听了赶紧拿起扇子扭着腰跟出了门去,笑容与方才进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于是,艳娘常常见了佟姝以后便去找溪歌,十分大方地出卖着自己的东家,倒也真的十分认真听溪歌的教导。她本就十分上道,只是从小在青楼长大,一时没想明白而已,有了溪歌的教导,倒是顺顺利利地同如意慢慢亲密起来。

佟姝要离京一段时日,溪歌哪儿舍得分离这般久,硬是要跟去,便让如意呆在公主府里假冒她,又同三皇兄打了招呼,便跟着佟姝走了。

佟姝是去办事的,溪歌则是跟去吃喝玩乐的,办完了事,溪歌还想继续玩几日,倒是佟姝担心时间久了,公主府的事露馅,好说歹说将溪歌劝回了京城,并承诺等成亲后,便带她游遍仓朝。

溪歌欢喜地应下,倒是不觉这是句空话。佟家的产业遍布仓朝,要游遍仓朝并不是什么难事。佟姝则十分心疼,觉着溪歌身为公主,儿时只得皇宫与王家两片天地,长大了,也离不开京城,才会这般想要呆在外头。

刚回京,佟玉秋便请了一个御医来替两人把脉。她俩一边推说自己身体无恙,一边配合着让御医把了脉,好叫家人放心。

溪歌生怕被认出来,特地用块帷幔遮挡着,只伸出手去。待御医走后,佟姝也忍不住问道:“你们怎请来的御医?”

“这是你祖父的老友,医术了得,他瞧过了,我们才放心。”其实佟玉秋佟铃儿哪儿是真的担心她们出门一趟身体抱恙,她们是想让刘成瞧瞧,她俩是否也能配一个生子的药方。

前些时日,她们去拜访刘成时,说起此事,刘成却道这些年他不断琢磨,或许也有寻常女子生子的法子,佟姝自己便是这般诞生的,或许可能性更大些,她们怕大家空欢喜一场,只找了由头让刘成去给两人把了脉。

 

第二十三章

刘成记住了两人的脉象,回家研究半月后,又来佟府请脉。佟姝二人只以为自己脉象有异常,也十分紧张,刘成又写了一张药浴的方子,两人为着强身健体,也乖乖泡着。

刘成才调理出一个头绪来,宫里却发生了大事,圣上病了,几日下来,皇后贴身照顾,却依旧没什么好转。

原来是二皇子不欲再等,给圣上下了毒,届时便由丞相带领文官让二皇子以嫡长子的身份登基。三皇子得了佟姝的推荐,想带刘成去给圣上请脉,可惜闭门不见。这哪里是圣上不肯见,定是皇后与二皇子的主意。

风月楼却得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姚将军带兵回京了。佟姝将此事告知三皇子,三皇子得知大皇子想等圣上驾崩了再以清君侧的名义举兵进京,若自己再不出手,便再无可能了。

溪歌是圣上宠大的,听闻圣上病了,急得不行,又与皇兄被拒之门外,在公主府茶饭不思。三皇子将安排告诉她,她便回宫与王贵妃住一起。公主要回宫住几天实属正常,更何况还是个未嫁的公主。

二皇子怕她生事,叫人盯着,溪歌倒是规规矩矩一直呆在王贵妃边上,有时在御花园转转,夜里也早早歇下,扮演着靶子的角色。实则她回宫时带在边上的侍女是特意安排的,身怀武艺,就等着约定的那日时辰一到便在几个宫里放火。

三皇子用佟家的钱养了一些私兵,当下便让他们乔装进京,深夜时叫人打开宫门,让私兵或身着百姓服饰,或身着王府侍卫服饰,往圣上的寝宫攻去。

圣上寝宫附近的侍卫比往日少了许多,都被派去救火了,若是火不赶快扑灭,那宫外的人要进来可是名正言顺的。三皇子的人与侍卫打成一团,护送着三皇子,将人送进了宫内。

三皇子的人将皇后身边的宫女侍卫制服,又将她请到一间屋子里关好,待那些赶去救火的侍卫赶回来已是来不及。

宫里的侍卫大多都是听命于圣上,如今两个皇子对峙,也不知道该帮谁,但三皇子养的私兵自是听他的,他让刘成过来替圣上把脉,针灸一会儿,圣上终于醒了过来。

圣上口谕,宫内之事暂由三皇子做主,二皇子便被软禁了。溪歌赶到圣上跟前,见圣上干瘦了许多,面色苍白,唇上泛黑,十分虚弱,当下便心疼得哭了起来。

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也跟着抹了抹眼泪,圣上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突降大病,成日昏迷,心中已有猜测,又听刘成道出毒物,哪儿还有不清楚的。又见锦阳如此,心下感叹没有白疼她,见她眼底泛黑,知晓她担心地睡不好,便宽慰她几句,让她先去歇息,再来伺候。

宫中一夜之间变了天,外头的人却丝毫不知。

第二日姚将军却领兵到了宫门外,此事一报,圣上气得直咳嗽,溪歌心疼地边替他顺气,边喂他茶水。两贴药下来,圣上气色比昨夜已是好了许多。

刘成也直言不讳:“陛下中毒太深,臣竭力能让陛下无性命之虞,却无力让陛下恢复往日神威。”

圣上倒也没有生气,挥了挥手:“你便用心治,朕不会怪罪于你。”

姚将军故意在宫门求见圣上一面,见出来的是三皇子也着实惊了一下。三皇子亲自宣读了圣旨,二皇子已经关进了大牢,姚将军清君侧的名义并不成立,圣上尚在,他们要是强行进宫便是谋反了。

姚将军与大皇子一时犹豫不决,若是就此回去,虽然没有谋反的名声,但皇位也要拱手相让了。可若是硬闯,又不知三皇子手上到底什么筹码。这么些年,三皇子扮猪吃老虎,竟是连二皇子都能拿下,必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两边对峙许久,只听身后传来圣旨,是往日跟在圣上边上的公公,圣上竟是以年迈体力不支为由,将皇位传给了三皇子。

大皇子与姚将军身上冒出冷汗,只得赶紧下跪高呼万岁。三皇子依旧以前那副仁慈模样,笑呵呵地让他们待圣上身体好些了再进宫来。大皇子还能如何,只得俯首称臣,让姚将军带着将士回军营去了。

圣上身体渐渐好转,身体却比以前虚弱了不少,也果真当起了太上皇来。

三皇子登基后,将二皇子降为侯爷,换了一块偏僻些的封地,让其呆在封地不再出来,大皇子也回封地当起了王爷,倒是可以时常回京。

太上皇对此十分满意,知晓当今圣上是个仁君,便放下心来。

没多久,圣上便赐婚锦阳公主于佟家。太上皇乍一听,锦阳要嫁给一个女子,只当圣上昏了头,正要起身去责骂一番,却见锦阳过来,求他首肯。太上皇哪里还不明白,这哪儿是圣上昏头,是圣上太宠妹妹了。

王贵妃如今也成了太后,与锦阳一起过来给锦阳撑腰,太上皇见太后与圣上都应了,自己哪儿来做这个恶人,此时自己便只想安享晚年了,安慰自己锦阳嫁给女子也好,省得被男子欺负,也不想想以锦阳如今的地位,哪儿有人敢欺负她。

圣旨一下,全朝震惊,纷纷下跪求圣上收回成命,圣上向来一副仁君的模样,如今见此也依旧挂着笑脸:“爱卿们说说,佟家娘子哪点配不上锦阳。若是无官位在身,朕封她一个爵位官位也没什么,若是嫌她家境贫寒,那倒不必了,纵是朕的私库,也比不上她。若是样貌方面,爱卿们或许没见过,朕瞧着与锦阳相比也不逊色。”

圣上如此说,哪儿还有他们反对的说法,圣上只口不提性别问题,便是不想让他们说,毕竟也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不可成婚。大臣们正犹豫着要不要将性别之事拿出来提,便听公公宣了第二道圣旨。

这圣旨压得他们,再也不敢将性别拿出来说事。这圣旨竟是许了女子入朝为官,几个大臣家中谁没个有才的女儿,与寻常百姓家的女儿相比,自家女儿科考上榜的机会大多了,想起家中儿子总是落榜,哪儿肯舍了这个机会。

当下,便有人带头跪下叩首:“圣上英明!”一呼百应,方才还跪着请求收回成命的百官又开始高呼万岁。

赐了婚,佟姝与溪歌的亲事自有礼部安排。溪歌时常进宫陪太上皇与太后,佟姝也终于能名正言顺地跟着一起去。太上皇既是同意了,便也不会为难她,佟姝十分乖巧,倒是也很讨人喜欢,太上皇渐渐也挺喜欢这个女驸马,觉着比那些驸马体贴多了,就像是多了个女儿。

两人的婚礼十分隆重,圣上特意安排锦阳在宫中出嫁。佟姝身着红衣,骑着小红马来到宫门口,又坐着十六抬喜轿进宫接亲。佟姝恭恭敬敬给太上皇、太后、圣上三人磕了头,伸手扶着坐在小轿子里的锦阳坐进大喜轿里,随后也坐在一旁。

轿子抬起来往宫门走去,锦阳伸手牵住佟姝的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只苹果。佟姝侧头看着锦阳头上繁重的头饰,心疼得很:“累不累?”

锦阳无法点头,只开口说道:“很重。”佟姝想替她扶着,锦阳却又不让:“待会儿弄乱了也不好,还是忍忍吧。”

到了宫门,佟姝要下轿去起码,锦阳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佟姝轻轻拍了拍,安慰着:“我就在外头,跟你一起回家。”

两人到了新赐的驸马府,锦阳身为公主,不必拜堂,两人焚香祭祖,又有一通繁琐的礼节。总算忙完,佟姝扶着溪歌往屋里走,见她身后衣摆拖了一地,怕她累着,又伸手替她拉着衣摆。

溪歌感觉身后一轻,也猜出来佟姝做了什么,轻声道:“你这样扯着就不好看了。”

佟姝看着身后远远跟着的宫女,又回过头来:“就我一个人看。”

溪歌也不愿:“就是给你看才要好看,都快到了,你别给我扯坏了。”佟姝只好缓缓松手,老老实实扶着溪歌进屋。

两人喝下合卺酒,嬷嬷就带着宫女替溪歌卸下头饰,又将外头繁重的礼服一一脱去。佟姝也戴了头饰,穿了礼服,只是比起溪歌的来,要简单许多,两个宫女很快便替她收拾好了。

佟姝一直忍不住侧头去看溪歌,见她们还在继续脱着溪歌身上的衣服,赶紧拦住:“可以了可以了,接下来我们自己来吧,辛苦嬷嬷了。”

溪歌嘴角微微扬起,也侧头让嬷嬷等人退下。

待屋里只剩下二人,溪歌就坐了下来:“人都被你赶走了,脸上的妆容都没有清洗,你来替我洗。”

佟姝将水盆放在边上,拿来巾帕打湿:“她们都快把你脱干净了,你也不拦着。”说着,又轻轻拿巾帕在溪歌脸上轻轻擦拭着。

“宫里一直都是这般的,你佟家大小姐难道没人伺候更衣洗漱?”溪歌方才未想那么多,倒是佟姝一说,才觉有些异样。

“往日是往日,方才我都还在边上呢,怎么就能给你脱干净了?若是你嫁个别的驸马,也如此?”佟姝只是觉得她们就这般不将驸马当外人,把公主当着驸马的面就脱得干干净净的有些不太好。

溪歌笑了:“既然都是驸马了,新婚之夜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那也未必,若是两人感情不合,这般不是徒增尴尬?”

“若是那般,公主早就嘱咐嬷嬷了,还等着驸马拦呢。不过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方才你不拦,我也要让她们出去的,还剩多少衣裳我自己最清楚了。”

佟姝仍旧有些不悦,一边替她擦着脸,一边嘀咕着:“哪里清楚了。”

 

第二十四章

佟姝替溪歌卸了妆,溪歌便接过巾帕替佟姝擦脸,佟姝瞥了一眼盆里的水,踟蹰着:“你不换盆水吗?”溪歌瞧了一眼那水,的确是脏了:“怎么?你嫌脏?”

佟姝眨了眨眼:“我是怕你待会儿亲起来太脏了。”

溪歌瞪了她一眼,倒也老老实实起身去换了水来:“你真是命好,能得公主亲力伺候,还嫌东嫌西的。”

佟姝笑呵呵地等着溪歌回来替她擦脸:“可不是,能娶到你,祖坟都冒青烟了。”

“你这话听着,怎么不像什么好话。”溪歌手上用力,佟姝往后躲了一下,又主动凑了回来,两人闹着总算是将脸擦干净了。

两人到了床上才躺下,佟姝又起身走到衣柜旁,将第二日要穿的衣裳收拾出来。溪歌的衣裳也是早便有备好了的,以前两人偷偷来往,总要穿前一日的脏衣服回去换,如今可以正大光明一起了,自然要将东西都备好了。

佟姝拿了衣裳,却发觉衣柜的角落里叠着一件从未见过的东西,她尚且不能确定是否是件衣裳,她一起拿着到了床边,问溪歌:“这是你放衣柜里的?”

溪歌见她拿出这件衣裳来,脸上一红,又理直气壮地点头:“是呀。”佟姝觉着奇怪,将衣裳摊开来,与其说是衣裳,不如说是轻纱,手托在下面都能透过轻薄的布料看得清清楚楚。

佟姝躺回被窝,十分好奇:“那衣裳是何时穿的?衣不蔽体的。”溪歌跨坐在她的腿上:“自然是勾引你的时候穿的。”

佟姝一愣,搂住溪歌,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觉着还是不要穿比较勾引人。”

溪歌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人成了亲便这般不矜持?”

佟姝笑着:“你这般坐在我身上,要与我谈矜持?”说着,又去亲她,两人吻在一起,没一会儿,溪歌推开她,侧身到一边干呕起来。

佟姝一边替她拍着背,一边向自己的手心呵了一口气闻了闻,觉得十分奇怪,又十分尴尬地问着:“我嘴里有什么味道恶心着你了?”

溪歌摇了摇头,佟姝伸手拿来备在边上的水喂她喝下,见她好了一些,又赶紧摸了摸她的脸:“怎么样?叫太医来看看吧?”

溪歌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继续。”说着又去亲佟姝,佟姝不肯:“还是看看吧,怎会突然想吐了?可是吃坏了东西?”

溪歌也十分委屈:“我都一整日没吃东西了,就方才吃了一些,许是饿坏了。”

佟姝听着就要起身,溪歌哪肯,压着她不肯动。佟姝只好哄着:“我让厨房做些吃的来,我们都已经成亲了,我又不会跑了,不急的。”

溪歌还是不肯:“不行,从没听过哪个公主洞房花烛夜一半还要先进食的。”佟姝揉了揉她的脑袋:“别人不会知晓的,我便说我要吃。”溪歌红着脸摇头:“那更不行了。”

“就让抚琴或者晓彤去拿,不会有人敢编排您的,我的公主娘娘。”佟姝实在是担心不已,溪歌没有法子,只好叫她去。

很快,抚琴就端了一碗粥来,溪歌吃了几口又吐了起来。这下,佟姝不肯再听她的,让抚琴去找了太医来。

那太医把了脉,冷汗直下,犹豫着又换了一只手,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个定论。溪歌不耐烦了,便缩回了手:“把脉要这么久?”那太医赶紧跪下:“殿下饶命。”

佟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溪歌得了什么重病?当下也急得不行,拉着太医想往外走,溪歌不准,让他便当着她的面说。

那太医只好跪着,头垂在地上,胆战心惊道:“殿下,臣以为那是喜脉。”

佟姝一惊,也赶紧伸出手去:“太医你快看看,我是女子吗?”那太医头都不敢抬,颤颤巍巍地切完了脉,都垂了回去:“回驸马,驸马是千真万确的女子。”

溪歌抬头去看佟姝,佟姝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没事没事,我们再找刘太医瞧瞧,他连父皇的病都能治好,定是有办法的。”佟姝安慰着溪歌,这段时日来,刘成一直在替她们调养身子,若是有什么问题,他最清楚不过,又让那太医退下,让人去请刘成来。

刘成与她们两人并没有什么私交,此事定是要让佟玉秋夫妇俩知晓了,佟玉秋亲自去请刘成,佟铃儿先过来安抚二人。她们虽不知她们为何突然要自己去找神医来,但估摸着,八成是有喜了。

刘成在圣上登基前便已将二人的身子调理出头绪了,佟姝溪歌两人一直泡着药浴,一直吃着刘成配的药,甚至在圣上登基后针灸了一次。圣上登基后事情繁多,她俩也跟着不得闲,一直便没空去问清楚,两人的身子到底如何了要这般折腾,佟玉秋夫妇也一直打算等她们成亲后在同她们明说。

谁料,这竟是怀上了。

佟铃儿才走进屋,佟姝便道:“娘!孩儿或许被什么妖魔附身了!”溪歌也跟着道:“许是我被什么妖精附身了。”

佟铃儿笑着走过去坐下,轻轻拍了拍两人的手:“你们别急,刘太医一直替你们调理着,便是在琢磨着,能不能让你们怀上孩子。只是他也没什么把握,你们又忙得很,我们便一直没跟你们说,如今倒是吓坏你们了。”

溪歌一听,立马没了方才病恹恹的模样:“那我不是什么妖精了?”佟姝也放下心来,没多久,佟玉秋便带着刘成来了。

刘成替溪歌仔仔细细地把了脉,又问了她一些话,点了点头:“是喜脉,快有三月大小了,许是近日准备婚事累着了。”

佟姝一边兴奋着,一边又忍不住责备溪歌粗心:“你许久未来月事怎的不说?”

“我以为是自己累着了,忙的事一多,也记不住。”溪歌柔柔弱弱地回着,实际上她是怕佟姝知晓了,不肯再同她“偷情”,只是现下边上人多,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佟姝见她这模样,也将她心思猜了个八成,摇了摇头:“你这般贪玩,竟是要当娘了。”说着,她又去问佟玉秋,“爹,你们怎么知晓刘太医有此神技的?”

佟玉秋面不改色:“神医与咱家私交颇深,这些事自然是知晓的。”

刘成也笑道:“原本以为还要再调理一段时日才可,看来姝儿也算得上天赋异禀。”佟玉秋夫妇自然知晓他什么意思,颇为不好意思地应着。

刘成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了。佟玉秋夫妇也回佟府了,佟姝伺候着溪歌躺下后才躺下,溪歌却一脸不悦:“我的洞房花烛夜就这般了?”

佟姝有些好笑:“你也听太医说了,此时胎儿不稳,不能房事。”溪歌哼了一声,翻身压在佟姝身上:“你又没怀。”

佟姝小心扶着她:“你不怕累的话,我自然没事。”溪歌也不同她说话,伸手就开始脱起她的衣裳来,佟姝也由着她,只是她动作大了便小心扶着她,提醒她小心些。

事毕,溪歌难得没有窝在佟姝怀里,而是背过身去,一脸不满:“我都怀有身孕了还要伺候你,你真不要脸。”

佟姝哭笑不得,但也明白她这并不是真的埋怨,往日这时候都是该她上场了,只是如今溪歌怀有身孕,只能就此打住,溪歌有些欲求不满也是正常。她往溪歌边上挪了挪,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此事大意不得,等胎儿稳定了,我再伺候你,行不?”佟姝在溪歌耳边轻声安慰着,溪歌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应答。

“那等孩子降生了,我补偿你,补到你满意为止,可好?”佟姝才说完,溪歌就转过身来:“这可是你说的,你到时候可不能跟我说什么适可而止、节制有度的话。”

佟姝点头应下,又轻声道:“我那都是为了你身体着想。”

溪歌没理她,在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好:“反正你应下了不能反悔。”

“你也不担心孩子听见了。”佟姝觉着溪歌哪儿有当娘的样儿。

溪歌哼了一声,颇不乐意:“我还没怪她来得不是时候呢,还想管爹娘的事?我心心念念的洞房花烛夜都被她毁了。”

佟姝笑了出来:“哦——原来你急着要跟我成亲,是为了洞房花烛夜啊。”

溪歌在她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我已吩咐抚琴了,宫灯是日日都点的,你要是哪天不来,我让皇兄通缉你。”

佟姝轻轻揉着溪歌的脑袋:“日日都那样,你吃得消吗?”

溪歌脸上微微发烫:“谁说你日日过来都要那样了?你要日日抱着我睡,不能让我有那找面首的空闲,记住了吗?”

“多谢公主提点,民女记下了。”佟姝乖乖应着,溪歌又道:“驸马是不能擅自纳妾的,只有公主能替驸马纳妾,我是不会替你纳妾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佟姝故意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样:“啊?我的小情人溪歌还等着我呢,锦阳公主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吧。”

“那你说,溪歌和锦阳,你选谁?”溪歌问着,佟姝思来想去都不对,只好装睡。溪歌哼了一声,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她也只得咬牙忍下。

 

第二十五章

溪歌有孕的事自然没有瞒住圣上与太后,圣上为了她的名声,索性直接宣告刘成有能让两个女子有孕的医术。只是溪歌才成亲便有三个月的身孕,如何都是瞒不住人的,也凑巧,她们原本便打算成了亲就回金陵的,圣上也就不拦着了。

溪歌的封地也改到了金陵边上,佟家浩浩荡荡地回金陵去了,溪歌的嫁妆便派了一队的士兵押送。

回了金陵,佟玉秋便开了祠堂,带着两人焚香祭祖,又将族长之位交给佟姝,便时常与佟铃儿二人在外游玩不归家。佟姝见自己爹娘正值壮年便有隐退之意,连忙劝阻,连说自己难堪大任。她是怕自己太忙了就顾不上溪歌了。

佟玉秋哪儿肯将刚撒手的事又要回来,与佟姝东扯西扯却是撇得干干净净。佟姝见自己谈判许久非但没有让担子轻一些,反倒揽了更多的活,大呼着“姜还是老的辣”,将佟玉秋送出门去。

佟姝便时常摸着溪歌的肚子,轻声嘱咐着:“孩儿可要快些长大,以后替娘多分担些,娘才有空闲陪你娘亲。”

溪歌听了,抗议着:“她还没要出来你便这般吓她,她以后不肯出来了怎么办?”

“怎么会?”佟姝摸了摸肚子,似是安抚,“你皇兄那般疼你,会不会爱屋及乌,老是让我们孩子进京进宫?”

“那是自然的,我来金陵前,他便说了,生完孩子休息好了便回京去,不可长久呆在金陵叫他见不着。也说了我们孩子日后也在宫里跟着皇子公主一起学。”溪歌现在就有些开始心疼起自己的孩子来。自己年幼,虽然身处深宫,却从来没有什么重担压在身上过,显然自己的孩子不及自己“幸运”。

佟瑾出世了,果然宫里很快便来了信,让溪歌别忘了带着孩子回京去。溪歌知晓自家婆婆是个“童养媳”后,也开始打起了童养媳的主意。

“我们此次进京,在世家物色一个,带回来当童养媳,以后佟家的事就让她去做,瑾儿也不用那般辛苦。”

佟姝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同意:“瑾儿才多大,你怎知我们选的,她就会喜欢?”况且,她家公主殿下这是养童养媳吗?这明明是强取豪夺,哪儿有世家女来当童养媳的。

溪歌叹了口气,只好放弃自己的想法,轻轻拍着佟瑾的背:“瑾儿,是你娘把你媳妇儿弄没了,以后若是找不到媳妇儿,去找你娘啊,娘亲已经尽力了。”

佟瑾有奶娘和嬷嬷照顾,溪歌时刻惦记着佟姝洞房那夜的承诺,时时缠着她要她补偿。佟姝本也忍耐已久,自然也乐得黏糊,两人夜夜笙歌,在佟瑾一岁多些时,又怀上了。

溪歌看着自己的肚子,十分气恼:“真是不争气。”

佟姝哭笑不得:“我都补偿这么久了,还不够吗?”

溪歌掐了她一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怀孕,一副侥幸躲过一劫的样子。”

“你真是冤枉人,许是我们俩那般太放肆了,老天要我们歇歇。太医方才都拐着弯说我们纵欲过度了。”佟姝也委屈起来,圣上和太上皇若是知晓了此事,定是要来敲打自己一番了。

“他那是嫉妒我们年轻人。”溪歌哼了一声,“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可要去问问看避子汤了,这肚子老是这般出来碍事可不行。”

佟姝见她气得很,又安抚着:“你不是前阵子还心疼瑾儿太辛苦,现下有个妹妹来帮帮她,不是挺好吗?”

溪歌想了想,又撇起嘴来:“就是多个人陪她一起被你折磨。”

“慈母多败儿,这什么都没开始呢,你就心疼上了,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佟姝也不大高兴起来,怎的她爹就可以把担子都扔给自己然后逍遥自在去了,自己想让孩子早些读书好帮帮自己,溪歌就那般心疼孩子呢?

溪歌坐了起来:“是你自己说,要带着我出门谈商事的。我都还没跟你出门过呢,你就想着不干了,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出去?”

佟姝见她原是记着这事,赶紧笑脸相陪:“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么,你放心,我没忘记,我原本想让孩子帮忙做事,便是想陪你出去玩的,就像爹娘那样。”

溪歌恍然大悟:“你怎的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离不开爹娘,想同她们一起出去,才急着教孩子的。”

两人误会解开,自是又黏腻几分,正要亲热,溪歌叹了口气:“这肚子真碍事。”

“我们换个位置也是一样的嘛。”佟姝柔声安抚着,溪歌依旧不满:“才不一样!我就喜欢被你伺候。”

佟姝听她如此直白也是愣了一下:“我这般的美人儿,还诱惑不了你?”

溪歌靠过去,委屈巴巴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是,我不太知道满足,跟你亲热了还想亲热,你不伺候我,我便觉着事情只做了一半。”

纵是两人老夫老妻了,佟姝听了溪歌的话也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太医都说要养一养了,我们便歇一歇,若是让父皇和皇兄知晓我们这般乱来,我的皮都要被扒了。”

溪歌无聊,想起了宫里的后妃,又问佟姝:“你说宫中佳丽三千,就皇兄一个,那些妃子怎忍得住?”

佟姝听她都关心到别人身上了,伸手掐了掐她的脸:“你管得也忒宽,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般的吧。”

溪歌点了点头:“也是,若是不恩爱,也不会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这个。”

“你何必将我们说得这般……我们也没有时时刻刻惦记着的。”佟姝怕两人再说下去,溪歌又要语出惊人,便拉着溪歌赶紧躺下睡了。

圣上叫太医过来问话,自然也知晓了锦阳的情况,果然如佟姝所料,佟姝当天便被召入宫,接连被圣上、太上皇、太后敲打了一番,无非是锦阳是他们的心头肉,望她好好珍爱。

佟姝乖乖应下,宫里的几人却依旧不大放心,毕竟成亲都这般久了,还能这么黏糊,岂是自己敲打几句就变乖的?

于是,没过几日,太后亲自来驸马府了,佟姝还在商铺里,听闻此事便要回府,太后却叫人在门口拦住了她,将她打发走了:“太后让驸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她看公主一眼就回宫了,不必兴师动众。”

佟姝在自家门前却进不去,只好又回了商铺。

原来太后是来跟锦阳商量给佟姝纳妾的事来了:“佟姝这孩子,也算是乖巧,待你也是极好的,母后放心得很,纵是给她纳一两个妾,想必也不会真把妾宠到哪儿去。”

“别的皇姐夫也没有纳妾,凭什么我的驸马就要纳妾?”锦阳十分不悦,她的母后怎么还帮着别人欺负自己呢?

“这不是为了你好嘛,太医都说了,你这身子需要养一养,你给佟姝纳两个妾,替你分担一下,也不会将身子弄虚了。”太后也不再跟她拐弯抹角,她若是不直说,锦阳定是不会同意了的。

锦阳脸上一红,嘀咕着:“都是我要她这般的,你给她纳十个妾也没用。”

太后本就注意在听,她虽说得很轻,也听见了,只不大相信自己听见的:“什么?”

锦阳只好说得大声一些:“她也劝我克制些,是我总忍不住。您总不会想着替我找面首吧?我除了佟姝,谁都不要。”

太后瞪了她一眼:“你父皇与皇兄也不像你这般的,也不知是哪个祖上传下来的毛病。”

锦阳见太后不再提替佟姝纳妾之事,便放下心来,笑着粘了过去:“我看姨母很黏那个姨娘,我这毛病许是王家那边传下来的。”

太后戳着她的脑门:“少给本宫身上泼脏水。”

太后走后,佟姝赶紧回府,连忙问溪歌太后亲来所为何事,溪歌哪儿会将太后要替她纳妾的事告诉她,便道:“也没什么,她做了许久的祖母,没怎么做过外祖母,便尤其上心罢了,催我们多生几个,带宫里去陪她。”

佟姝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那让嬷嬷带瑾儿进宫住几日?”

“我见不着她不放心,我也要想她的。”溪歌想了想,又道,“不如白日送过去,午后接回来?”

佟姝立马想到了自己儿时,便是这般去王家的,笑道:“倒是跟我儿时一样,许是也能同我一般,在外祖家拐个公主回来。”

“你以为公主这般好拐?”

佟姝想了想,点点头:“挺好拐的啊。”

溪歌瞪了她一眼,也觉理亏,不再狡辩:“皇兄膝下的公主都跟你我一般大,最小的也比瑾儿大了十岁了,人家可等不住。”

佟姝大笑着:“也不是每个公主都像你这般急着嫁人的吧?”

溪歌气得踹了她一脚:“你再胡说,我就让皇兄赏你几板子。”

“表姑饶命啊!”佟姝喊完这一句,便溜之大吉,徒留溪歌在后头咒骂着:“你有本事今晚就别进屋了!”

佟姝边跑边回着:“我没本事!”


饭角已出广播剧

吃了木鱼的猫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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