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晓粒
来源/ 狐姐（hujieshuo）
01
去翠林酒店接待下属公司经理，巧遇前夫的小三结婚，我赶紧辗转通知前婆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不来热闹热闹。
不长时间，前婆婆歇斯底里的叫嚣声，传到我看热闹的二楼咖啡厅：“你这个破鞋，骗我儿子离婚，套上裤子就要重新嫁人，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你不是说，是我家的种。”
楼下乱哄哄的，这几句话出来后，场面冷静了些，小三的哭声也“脱颖而出”，她的头纱被前婆婆扯掉了，婚纱也扯得乱七八糟，一个女人护着她要走，却被前婆婆死命拽着。
不一会儿警察过来，解救了狼狈的新娘，前婆婆也被警察带走，她一面走一面哭喊：“她都跟我儿子睡过了，自己送上门去睡的，你娶的就是一个烂货。”
看着楼下乱成一锅粥，想起半年前那个被人害了的孩子，我的下腹隐隐作痛，刚才还幸灾乐祸的情绪，不由自主就低落几分，我握着已经冰冷的咖啡一饮而尽。
02
我和莫华是朋友介绍认识的，我是一个户外拓展公司的财务人员，他是建筑公司的项目部职员，那年我28岁，莫华33岁。
莫华的外貌不错，浓眉大眼，就是才有170的个子，和我166的个子比起来，有些不够看，见面后我就想打退堂鼓。
莫华像是看出了我的打算，拦住我，直言不讳地让我和他当朋友处处，说我们都是从小地方来到这个大城市打拼，忙碌后的孤寂我们都有体会，做不了情侣，就做孤独的时候能煲电话粥的朋友，几句看似普通的话却精准地打动了我。
的确，人在异乡，那份孤独始终深深藏在我的心里，许多时候回到家，冰箱里只有几个鸡蛋和几瓶酸奶，看着满室清冷，我很想要个家，很想结束这种连做饭的欲望都没有的日子，所以莫华的几句话，让我有了同命相怜的感觉。
人和人真的需要交流，莫华说话风趣，知识面广，一晚上的时间就让我对他改变了看法，有了好感。
恋爱八个多月后，莫华向我求婚，我同意了，分别见了父母。
我爸妈对莫华挺满意的，就是听说，莫华的父亲去世很多年了，是母亲一个人养大了莫华，心里就有些忐忑，我妈悄悄和我说：“听说寡妇养大的孩子，性子执拗得很，莫华会不会这样？”
第一次见莫华妈，真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能说会道，情商超高，比我爸妈这对老师，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看见我有意无意按着小腹，她马上凑到我耳朵边小声问：“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这么狼狈的事情，竟然会被看破，我连耳朵尖都红了。
不一会儿，莫华妈就煮了红糖姜水叫我过去喝，把我狠狠感动了，更坚定了嫁给莫华的决心。
03
莫华没买房，一直是租住，所以我们的婚房是我的小2居。
我大学毕业，决定留下发展，爸妈心疼我租住在城中村不安全，卖掉家里的一套房，还搭上全部的积蓄，才给我买下这套2居室，这些年房价涨得太厉害，这套房子涨了3倍不止。
商量婚房时，婆婆说：“房价一直涨，我们根本赶不上，现在结婚住你的房子，是我们莫华对不起你。”
婚后的日子，我真实的有了家的感觉，回家这个词，让我有了实实在在的体验，一起买菜做饭，洗锅刷碗，满屋子都是烟火气和柔情蜜意，我傻傻地幸福着。
半年后，莫华管理的公路标段比较远，不能经常回来，他对我说：“要不，就把我妈接来住段时间，一来带她看看病，二来可以陪陪你。”
我很想说我不需要陪，可是莫华用看病做理由，我就不好拒绝了，只能拧着眉答应下来。
他在我脸上狠狠亲了几下，认真地说：“老婆，谢谢你，我妈就交给你了。”
婆婆来了，开始的时候，我们彼此保持着拘谨，虽然有些客套，倒也没有发生矛盾，她普通话说不好，和小区邻居们交流不畅，基本上没朋友。
莫华有个表姨，刚好嫁到了城边的农村里，婆婆时不时会做点家乡菜送过去，大事小情也喜欢跟她说说。
这位表姨我见过，印象并不好，第一次见面，不是骂自己的婆婆就是骂自己的小叔子，就是个作精。
有一晚，莫华告诉我，过两天回来休年假，我高兴地去告诉婆婆，见她坐在床头心不在焉，赶紧问她是不是有事，她叹了口气，提出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要求。
婆婆和我说：“我给你5万块，房产证上能不能加上莫华的名字？”
我呆愣片刻，拒绝了婆婆的要求，这是我在这个城市的依仗，我也答应过父母，这套房子我一辈子独有。
婆婆听完，失望地躺下了，嘴里叨念着：“我和你表姨就是想给莫华一个保障，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以为说清楚就没事了，哪知这只是一系列事情的开头。
04
莫华在家留了半个多月才返回工地，久别胜新婚，我成功怀孕了。
把孕检报告在视频里给他看，他在那头高兴得跳起来，我在这头笑弯了眼。
知道我怀孕，婆婆也高兴，每天都要问我：“今天想吃些什么？”这份用心真的让我很感动。
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表姨和婆婆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了。
开始的时候，表姨没跟以往一样，满腹怨念地骂这骂那，可惜不长时间，她作精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
看似闲扯说起，他们村里的一户人家，女婿任劳任怨挣钱养家，家里所有财产都没他的名字，最后被扫地出门了，女婿在这场婚姻里一点保障都没有，太划不来了。
锣鼓听音，我瞬间就明白了表姨想表达的意思，虽然不高兴，但我还是笑着和她说：“夫妻关系的好坏，不是在房产证上加个名字就能保障的，再说，莫华可不是上门女婿。”
听我这样说，她和婆婆面色都讪讪的，走的时候婆婆去送她，送了好久才回来，也不知道她又给婆婆支了什么招。
日子晃晃悠悠过着，婆婆还是会和我说些不咸不淡的，但对我还不错，我也就当做什么也听不见。
有一次，莫华陪我在小区散步，他状似无意地说：“这个小区，住着倒是挺方便的，就是周边的幼儿园和小学不行，现在的新小区，都配套好学校。”
虽然听出话里的歧义，但我没在意，还笑他瞎操心，才四个多月的孩子，就考虑上学的事情，未免早了点。
他没有接话，但是接下来好几天，情绪明显不高。
我以为这么明显的拒绝，他们会偃旗息鼓，事实证明，我还是天真了，他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05
时隔不久，在小区门口的房屋中介看见莫华的背影，我走过去，刚好听见工作人员说：“您那样的户型可以卖到180万左右。”
我什么时候想卖房了，他怎么能这样？
在莫华身后叫了他一声，他转身看见我，表情有些难堪，讪笑着解释说：“我就是过来问问。”
结合婆婆的想法，不用猜我也知道，房产证上加名字不成，他们想要我卖了婚前房子，再重新买一套，自然而然就是婚内财产。
我不悦地问他：“你真的在意不加名字的事情吗？”
莫华表情难堪地说：“不是我介意，是我妈一直不安心，不如卖了，我们一步到位，添点钱买个大点的学期房，瑞嘉花园我已经去看过了，那个楼盘很不错。”
见我还是不感兴趣的模样，莫华再劝说到：“这对我们以后更好，我妈手里还有30万，她会拿出来添给我们。”
我在心里冷笑，婆婆就是个家庭妇女，没有一点经济来源，还存了几十万，他们这么操作，无非就是让我感激婆婆，加倍对她好。
对他们这些小心思，我不想计较，见他黑沉下来的脸，我提议：“要不，我们凑钱付首付，剩下的去贷款，这套房就出租，租金我们添着付房贷。”
“那怎么行？贷款利息那么高，首付少了，贷款就多，利息更多，不划算。”莫华赶紧连声拒绝。
婆婆失算，莫华被我打了脸，后来好几天，他们都没给我好脸色，我也全当看不见。
端午节，婆婆包了他们家乡口味的粽子，带了一大包送去表姨家，莫华看婆婆拎得吃力，就跟着一起去了。
就是那一天，他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女人，我们的婚姻走上了岔道。
06
婆婆对我的态度似乎没变，但我能感觉得到那份疏离，我直肠子地认为，不给加名字她还在怨我，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和莫华毕竟是夫妻，他也会想明白的。
莫华加班的日子越来越多，我心疼他，让婆婆多煮点有营养的汤水给他补补，婆婆满口答应，我却没有注意到，她眼里复杂的光芒。
到了产检的日子，本来婆婆说要陪我去的，要出门的时候又为难地说，表姨家里出了点事情，她必须过去一趟。
我很不高兴，打电话问莫华：“这次是我好不容易约到做胎儿系统B超，是一次很重要的产检，你真的挤不出时间吗？”
可惜莫华告诉我，真的挤不出时间，工程紧，请不了假。
我很不高兴，也很失望，独自一人去做了这个孕期最重要的检查。
看着显示屏里宝宝的小手小脚动来动去，我忽然就很想哭，这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我的世界会因为孩子的到来变得丰富多彩，我满心喜悦，却难过得落了泪。
出了医院，我慢吞吞在街上溜达，身边都是行色匆匆的陌生人，谁也不会多看谁一眼，往昔那种孤独感又附上了我的心。
回到家，我早早就躺下了，婆婆很晚才回来，她轻轻推开我的卧室门，把一缕灯光从门的缝隙里放了进来。
我装作不知道，一动不动躺着，原本想和他们分享宝宝彩超照片的心情，早在等待中飞到了爪哇国。
夜深了，莫华还是没回来，看见手机才有5%的电量，我去客厅拿充电器，听见婆婆房间有声音，警惕心蓦地拉紧了弦，我悄悄把耳朵贴在了门边。
“这个事情可不好办，她不会撒手的，现在杨艳这种情况，怕是等不了了……。”我听了个莫名其妙，拿了充电器悄悄回了房。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这些话就是我孩子的催命符。
07
莫华第二天的晚上才回来，他搂着我的肩膀，抚摸着我圆溜溜的肚子，问我：“检查结果怎么样？”
我推开他的手，不想理他，他失望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就觉得，我们的距离似乎远了很多，有喜讯，我不再迫不及待跟他分享，一天接不到一个电话似乎也无所谓。
房产证加名字被拒绝，是我们关系开始冷淡的源头，虽然我不觉得有错，但是我还是决定，要跟他好好谈谈。
出了卧室，就看见婆婆坐在餐桌边小声和莫华说着什么，见我出来立刻就闭了嘴。
我望过去，正好看见婆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的肚子，我心里莫名就升起了不安，接了杯水回了房间。
那一晚，我们最终没谈成，莫华回到房间就过来抱我，把手抚着我的肚子一直道歉，我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心很快就软了，把藏在枕头下面的彩超照片拿给他看。
莫华看了很久，简直认真得有些过了头，我还想调侃他几句，他突然把头靠在我的肚子上，说了好几次对不起。
我模仿孩子的语调说道：“宝宝原谅爸爸了，但是下次爸爸一定要陪妈妈去产检。”他“嗯嗯”应着，还在我的肚皮上亲了几下，我的心更软了。
我一夜安睡，醒过来却看见莫华顶着个熊猫眼，他说我胖了后就开始打呼，我以为是我打呼让他没睡好，还内疚地亲了亲他。
出门上班前，莫华把我叫回了房间，紧紧抱着我，还隔着衣服又摸了我的肚子，傻傻地跟宝宝说再见。
我大大咧咧以为，那是他还在愧疚，也亲了亲他的脸颊，才出门上班。
08
我开门才走出几步，危险就发生了，我脚下一滑，狠狠摔倒在地，肚子尖锐地疼了起来，身下就有血流出来。
莫华个子小，根本抱不起我，只能扶着我的身子，打电话叫来了120。
等一切兵荒马乱结束，我的孩子没了，我失了神智，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个不停。
莫华说：“要哭就哭出来，别憋着。”可是我就是哭不出声。
我一直在心底跟孩子道歉：“对不起宝贝，是我不小心，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后来的一个月，我没怎么说话，白天黑夜都睡不着，因为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见蔓延开来的一滩血水，我的心也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拧住，疼得我直不起腰。
有几个晚上，我听见他们母子发生过争吵，但是我没过问。
莫华进来的时候我继续装睡，他从背后拥抱着我，轻轻呢喃；“老婆，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几句话让我装不下去了，我哭得全身发抖，被角都被我咬破了，身后的莫华更紧地抱着我。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对门的两夫妻过来敲门，进来就说：“看见你婆婆出去，我们才过来的。”顾不得我诧异的目光，他们目露同情地递给我一个U盘，说道：“里面的东西你应该看看。”
这一看，还真的让我大惊失色。
这天也是祸不单行的一天，我第一次知道莫华有了小三。
她跟着婆婆回来，神情倨傲地告诉我：“莫华早就想要你让位了，只是念着你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孩子没了，等莫华出差回来，就会跟你办手续。”
我强撑着身子，看着垂着脑袋的婆婆和得意洋洋的小三，我怒吼着让她们滚，婆婆收拾了东西跟着小三走了。
气得发抖，我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人在愤怒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因为眼泪已经被怒火烧干了。
这些被堵住的悲愤，被我妈打来的电话撕开一个小口子，然后就泛滥成灾，本想压抑情绪，不给千里之外的爸妈担心，可是我怎么努力也做不到，隔着电波，我哭得肝肠寸断。
哭够了，我打电话给莫华，告诉他我要起诉他和他妈。
09
他焦急地回来了，我拿出视频，他同样吓得面无人色。
视频里，半夜2点多，婆婆拿着个东西站在门口，莫华随后跟了出来，想要把婆婆手里的东西拿走，两人在门口一个抢一个躲。
几个来回后，婆婆说了什么，莫华撒了手，婆婆蹲着往地上涂抹东西，莫华站在她身边默默看着，我被送去医院后，婆婆认真地左一遍右一遍擦拭门口满是鲜血的地面。
莫华扑通跪在了我的面前，听着他的那句对不起，我的心碎成了粉末。
我大声吼道；“对不起就能掩饰你们谋杀的事实吗？你可以和我离婚，肚子里的孩子你可以不要，你们也不能杀了他啊！”
我浑身颤抖着扑过去，把满腔的怒火，朝着他劈头盖脸打下去，那时候，我杀了他的心都有。
在夕阳的余晖泼洒进房间的时候，我知道了事情发生的前情后因。
我态度坚决地不给加名字，婆婆很不高兴，表姨在她耳边絮叨：“现在是莫华养家，万一他俩一拍两散，到时候莫华就会一无所有。”挑拨的话听多了，莫华也觉得有道理。
小三叫杨艳，是表姨老公的侄女，端午节那天，对莫华一见钟情。
表姨对婆婆说：“杨艳家拆迁可以分7套房子，杨艳妈说给她3套，如果莫华和她在一起，3套房产都有莫华的份。”
婆婆心动了，不遗余力劝莫华，制造机会让两人相处，杨艳跑到莫华的工作地探望，两人就在一起了。
我产检那一天，是杨艳割腕逼迫莫华，人没怎么伤，就是情绪一直不稳定，莫华一直陪着。
由于我怀孕，莫华一直犹豫不决，表姨不经意地对婆婆说：“要是莫华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掉了，也许莫华就会同意离婚了。”
在门口抹油的歹毒方法，不知道是婆婆还是表姨想出来的，作孽的时候被邻居家监控拍了个正着，人家几番犹豫，还是给了我。
10
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了再和他们纠缠的心思，我爸咨询了他当律师的学生，人家说，这视频证明不了什么，就是报警起诉，赢面也不大，何况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被毁了。
我憋屈得要命，我的孩子，我的身体，我的家，被他们母子伤得破碎不堪，现在他们却逃脱了制裁，我不甘心呐，真的不甘心。
爸妈怕我出事，第二天就赶来了，我爸劝解我说：“三观一致的婚姻才能走得远，现在一切都来得及。”我哭倒在他怀里。
人穷不可怕，心穷才是真的害怕，我听了爸妈的话，接受了莫华50万的补偿，和他办了离婚手续。
离婚后，听说莫华申请调到了更远的标段，连砸伤了腿都没回来，这次不是巧遇小三结婚，我都不知道他们分手了。
今天，婚礼现场这么一闹，小三的婚姻，保得住保不住就看婆家的心情了。
我看见表姨被她老公拉扯着出了酒店，不知道这个会家暴的男人，对这个坏心的碎嘴子会不会手下留情。
林语堂说：明智地放弃胜过盲目的执着，我吃了大亏，我也不会原谅他们，不报复就是我最大的善良。
来源/狐姐（hujiesh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