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看《某种物质》,老女人为了永葆青春,吃下了名为“某种物质”的三无产品,然后生成了年轻版的2.0。
也是,谁不知道年轻貌美、吹弹可破的皮肤香?
在当今社会,颜值就是王。
而提起演员这个职业,肯定是一水儿的帅哥美女,谁能想到有一天,满脸是瘤、嘴歪眼斜的丑男竟然会成为星光熠熠的男主角?
好莱坞不愧是造梦工厂——啥奇葩事儿都能发生!
怎么回事儿呢?
这是亚伦·施密伯格编导的电影《不同的男人》的剧情。
影片讲述了一位患有先天性脸部皮肤肿瘤的男性爱德华,拥有一个演员梦,但是由于面相丑陋,经常会被嘲笑。只有美女邻居英格丽愿意搭理他,英格丽还是一位编剧,为了求爱,他去做了面部重塑手术的故事。
这部电影自今年一月在圣丹斯电影节上亮相以来就备受关注,原因在于——丑。
《不同的男人》践行了一种独特的审丑美学。电影中的爱德华,因神经纤维瘤病导致面部畸形,常常遭受异样的目光。这种对“丑”的直接展示,挑战了传统审美观念。
好莱坞也的确是包容的,主演塞巴斯蒂安饰演的爱德华并非真的丑陋无比,而是戴上了丑陋的面具。
但事实上,这部电影中的另一位演员亚当·皮尔森却是真的患上了皮肤纤维瘤,因此样貌就是丑陋无比的。
《不同的男人》几乎可以说是亚当的自传,亚当就是男主角爱德华的原型。
而好莱坞也并没有因为亚当的丑陋就将其拒之门外,导演亚伦·施密伯格发现了亚当的才华,并为其量身定制了两部电影。
亚当先前在2013年的科幻恐怖片《皮囊之下》中崭露头角,而后2018年与施密伯格合作,主演了《终生束缚》。
无疑,选择让丑陋无比的演员出演男主角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终生束缚》的热度并不高,豆瓣上也仅有150人关注。
然而,施密伯格最终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为亚当打造电影。终于!《不同的男人》问世,像世界证明了,颜值并不是决定一个人是否能当演员的唯一标准,甚至不能阻碍一个人的成功!
在第7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主演塞巴斯蒂安·斯坦获得了银熊奖最佳主角奖。此外,电影还获得了第34届哥谭独立电影奖最佳影片的提名,亚当·皮尔森获得了最佳配角的提名。
电影中,三位主演一起走红毯的照片属实诡异,但亚当并没有因为自己丑陋的面貌而自卑,反而自信地与世人的眼光和解了。
戏里戏外,人们都应该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变得更好看,人生是否会变得更好、更顺遂?
01
外貌与身份认同的错位
与前作《终生束缚》探讨的主题不同,《不同的男人》让我们看到了女性的另一种选择可能性。
《终生束缚》里的盲女因为看到了爱人的丑陋样貌而嫌弃,完全忽略了她喜欢的实际是爱人的性格和个性。
而《不同的男人》里,英格丽却视丑陋的爱德华为自己的缪斯。
导演在电影的开头展现了社会对于爱德华的样貌压迫,他在剧组拍戏被人指指点点,在坐地铁时也遭人嫌弃,不得不把头扭过去躲避。
甚至手受伤了去医院换药,医生都对他的容貌表示嫌弃。
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竟然发现自己脸上的瘤破了以后可以愈合成完美的皮肤,于是他请求医生为自己做整容手术。
样貌重生之后,他脱胎换骨,完全丢弃了以前丑陋的身份,用“盖”这个名字生活,并且说之前的爱德华已经死了。
原以为凭借帅气的外表,他能够获得自己喜欢的角色以及喜欢的女人的芳心,却没想到——
一切总是事与愿违的。
他跟踪英格丽来到了一个地方,发现那里正在准备演员试镜,戏剧的名称与自己之前的名字一模一样。
出于好奇,爱德华走进去试镜,他自然赢得了这个机会,因为他就是爱德华本人,那些台词说出来自然最对味!
但是,他却还是无法逃脱之前的阴影。
因为,英格丽要求他戴着丑陋的面具演戏,因为这部剧的主角就是因患有皮肤瘤而样貌丑陋的人。
帅气的“盖”好不容易获得了英格丽的芳心,两个人不仅接吻,而且上床了,但是做到一半,英格丽却要求“盖”戴上面具——
看到这里观众应该猜到了,英格丽爱的就是爱德华。
这电影真的好抽象啊!
真的会有这样的女人吗?
但其实,导演讽刺的时外貌与身份认同的错位。
正常情况下,“正常”的外貌会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社会认可,好看的皮囊总是会拥有更多机会和美女的青睐。
但是这部电影却是相反的,样貌重生后的爱德华反而失去了原本属于他的机会。
因为就在自己拿到角色之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位同样患有皮肤瘤的奥斯瓦尔德来到剧组。
奥斯瓦尔德就是由亚当饰演的,他和亚当本人的性格一样,都是乐观开朗,不在乎自己丑陋的外表。
自然,奥斯瓦尔德更加适合这个角色,而他也自然而然抢走了爱德华的戏份。
这个“抢”也是循序渐进的,因为刚开始英格丽还考虑到了爱德华的情绪——话术是这样的,她这么做是保留了爱德华的戏份。
听上去,好像是英格丽害怕奥斯瓦尔德委屈。
天平已经倾向于更丑陋的那一边,外貌决定命运在这部电影里成为了伪命题。
实际上对于艺术创作来说,外貌并不能决定什么,"合适"才是更重要的。
02
20世纪70年代的剥削电影风格
剥削电影风格是一种边缘电影现象,这种类型的电影通常以露骨的性爱场面、耸人听闻的暴力元素为主导,同时可能包含毒品、猎奇、神怪、血腥、恐怖等元素,尽可能地刺激观众的眼球。
以往的剥削电影是用各种道具来实现的,比如像《断魂小丑》这种,用夸张的面具以及大量的血腥镜头博人眼球。
而《不同的男人》里的视觉剥削是天然的,因为他们邀请来的演员本身就具有这样的特点,亚当是他们创作的原型。
这让我想起了“玲玲马戏团”,这是在19世纪后半叶由巴纳姆和贝利马戏团合并而成的马戏团,专门上演“畸形秀”,因此这家马戏团招募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人,比如连头双胞胎之类的。
这么看来,之所以好莱坞如此包容,恐怕就是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舞台上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人吧!
但在电影中,导演亚伦·施密伯格选择使用剥削电影风格,是为了创造一个坚韧、不协调的氛围,并且捕捉纽约街头的美感。
具有年代风格的爵士乐,以及晃动或突然推进的镜头,都让这部电影充满了一种纪录片的感觉。
运用如此真实的影像风格,也是因为导演想要打破电影与现实的界限。
这部电影本身就是“戏中戏”的结构,电影里《爱德华》这部戏剧就是以剧中主角爱德华为原型的,而电影《不同的男人》本身又是以演员亚当为原型的。
这个结构也太精巧了吧!
第一次见到——戏中戏中戏的连环套结构。
03
你怎么会知道天上掉下的是什么样的馅饼?
就像《不同的男人》里爱德华的遭遇一样,他以为颜值是阻碍自己成为演员的绊脚石,但实际上,他成为了英格丽的灵感缪斯。
现实生活里,亚当样貌丑陋,但是他没有放弃梦想,终于等来了施密伯格这位伯乐,为他量身打造了两部电影,甚至还提名了最佳男配。
但实际上,亚当的长相确实阻碍了演技的发挥。
在片头的时候,塞巴斯蒂安·斯坦戴上了丑陋的面具,观众也很难辨认他的表情,而且他饰演爱德华是自卑的,所以演技是收敛的,那么观众只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他的恐慌。
所以后来亚当登场的时候,他的人物个性和他本人一样张扬、自信,眉眼乱飞,甚至有些自恋。
他因为肿瘤而歪曲的脸更加重了那种轻蔑感,他的每一个动作和台词都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恶意,这种恶意并不是简单的恶,而是一种复杂的、由自我中心和优越感驱动的恶意。
皮尔森赋予了奥斯瓦尔德灵魂,他用反派的方式演出了奥斯瓦尔德的讨厌。换句话说,他抓住了自己长相的特点,并且懂得如何应用。
你怎么会知道天上给你掉下来的是什么样的馅饼呢?
丑陋的长相可能是危机四伏的铁饼,直接将你砸死了。
但如果你懂得利用,那就是创造财富的甜饼。
亚当就是天选的演员圣体,施密伯格也让我们看到了演员的不同可能性。
在这个多元的时代,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体两面的。我们应该反思,真正的自我是否仅仅由外貌定义,还是由我们的内心和行为所塑造。
在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中,我们或许无法选择自己的外貌,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生活,如何面对自己和他人。
世界上只有一个亚当,却有许许多多患有各种皮肤病而导致样貌丑陋,或者有许许多多残疾、自卑的人,他们要选择如何生活呢?
亚当没有因为自己的相貌而自卑,反而成为了一位演员,活跃在大众视野,他不是单纯想要利用自己的丑陋博人眼球,赚取财富,而是希望让提高残疾人的能见度和权益。
所以真心希望这部电影被更多人看到。
因为希望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亚当,但又希望这个世界多一些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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