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乡下人的悲歌

文摘   2024-12-15 06:38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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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疾病;情绪;宇歌解读


摘要:

  • 今天的话题是我们几乎每个人都可能遇到的选择题。

  • 面对母亲的困难,一位曾近乎“完美”的有为青年被拖入谷底,甚至死亡。

  • 打破两个组串联,寻求更多人帮助,可能会迎来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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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上线的最新一期NEJM(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有一个很好的小故事。作为全世界最顶级的医学杂志,NEJM现在有越来越多类似的医生们分享的人文小故事,既有思考,更充满人情味。
而这是一个特别典型的美国故事。

Dr. Mark Earnest是科罗拉多大学医学院(University of Colorado Anschutz Medical Campus)的一名内科医生。他的一个首诊病人化名为Jack。Dr. Earnest称Jack为一个完美的人,Dr. Earnest在Jack大一时成为了他的primary care physician(家庭医生)。Jack学习成绩优异,热爱自己的学业,两个学期都是全A。他是曲棍球队的首发球员(starter on the hockey team),还是优秀的高尔夫球和网球运动员。他在学校广受欢迎,交友广泛。他有礼貌、热忱、外向,充满阳光。Jack身体健康,而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在接下来的几年,Dr. Earnest每次见到Jack都和他聊他的学业进展。Jack想当职业球员,但是他更想读研究生或进入商业领域。他毕业后,Jack离开家乡进入了一家他梦想的机构工作,并和朋友合租了一套公寓,生活十分丰富多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Dr. Earnest见到Jack的次数很少;但是他会很频繁地见到Jack有慢性病的母亲。Jack的母亲健康恶化,需要吸氧。

Dr. Earnest再一次见到Jack时,Jack因为需要照顾母亲,辞去了他梦想的工作,搬回家照顾母亲。而他因为时间问题,也放弃了曲棍球。他身体依然健康,并且情绪平静。然而,几个月以后,Jack忽然出现了严重皮疹。皮疹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他的眼睑甚至耳垂都肿胀了起来。Dr. Earnest认为这是某种严重过敏。Jack否认有任何药物或酒精暴露史。Dr. Earnest让Jack去看了皮肤科专科医生,他被诊断为特应性皮炎,几周后消退。但是好景不长,很快Jack出现了严重的癫痫发作,这吓坏了他的母亲。被送到急诊的Jack,被发现血中酒精含量超标。当他恢复清醒后,他承认自己“喝了几杯酒”。这一坦白更让他母亲惊讶,因为她并不知道Jack喝酒。接下来一段时间里,Jack的癫痫频发,而且他每次都被检测出严重酒精中毒的表现。最后,他因血液酒精含量极高而被送往急诊室,并从癫痫发作后的意识混乱转变为严重的酒精戒断症状。他的母亲越来越虚弱、焦虑和担忧,她搜遍了房子的犄角旮旯,发现到处都是空酒瓶子。她害怕失去他,但又无力干预。他哭着告诉Dr. Earnest“他是我的一切”。

结合皮科医生和急诊医生的分析,Dr. Earnest认为Jack的“过敏”和癫痫都是严重酒精中毒的表现。但是Jack拒绝承认。每次Dr. Earnest问及他这个话题,他都用平淡、冷漠的语气“回敬”,坚称他不再喝酒。但他的癫痫发作越来越频繁,他最终无法开车,更无法工作,他也不再与朋友会面,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他参加了几次匿名戒酒会(在美国叫做AA - Alcoholics Anonymous),而他认为去戒酒专业机构(rehab)会更有针对性,但他从未落实。Jack最后一次癫痫发作发生是在浴室里。他的头骨和浴缸相撞的力度很大,以至于他母亲在很远的房间里都听得一清二楚。医生在三天后宣布他脑死亡,几个小时后,他的母亲同意他的捐献器官。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Dr. Earnest和他的母亲谈了聊了几次。她被内疚苦苦折磨。她开始决绝进食,最终医生不得不让她住院,但这没有实质性帮助,因为她也拒绝管饲。最终,她搬到了一家临终关怀机构,几周后,她在那里安静地离开,那时距离她埋葬儿子还不到一年。

Dr. Earnest一直不能释怀,他做了一些访问和调查,发现Jack其实在人生最后的时光和他唯一的亲人 - 他的母亲很疏远。他俩虽然同处一屋檐下,但是却在不同的房间,很少交流。Jack本来是个“完美”的人,有自己理想的工作。但是因为要照顾母亲,他抛弃了自己的理想和兴趣,回家照顾母亲。这种心理斗争是他一切苦恼的根源。自此他陷入深深抑郁和酗酒,皮疹和癫痫都是他酗酒后的酒精中毒表现或试图戒酒后的戒断反应。

Dr. Earnest最终用他所在的科罗拉多州流行的登山运动作比,他说他登山运动中,有时候最危险的是两人组“串联”登山(tethered,这亦为文章题目),一个人跌落,而另一个往往也会被带动跌落,因为一个人无法承受另一个登山者跌落时的重力。所以,最安全的方法是多人绑在一起登山,一个人跌落,一组人可以救助他/她。抛弃自己的一切、救助亲人的Jack的悲剧很大程度是他没有后备;因为强烈的自尊心,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也没有求助。当然,这个故事最终可以追溯到美国本身的医疗、养老和救助系统的巨大缺陷;而看护和照料生病亲人是全球性难题,这也是很多悲剧的根源。

编者按:
看到这个故事,我立即想起来了美国当选副总统James David Vance (JD 万斯)的小说及根据这部小说的电影“乡下人的悲歌”。
男主也面临同样的选择:照顾吸毒的母亲、还是回去完成律师面试?!
幸运的是,男主有一位姐姐;就如NEJM文章里提到的“避免只有两个人串联的关键多人”!

渡过这一个难关,一家人相互扶持,都逐渐好了起来。。。


也想起来今天上午刚刚和Hanson大家庭的分享:通过相互扶持,实现共同的持续发展。




作者简介:王宇歌 博士,一直在美国从事病毒研究及新药研发;微博“子陵在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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