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己|我不想用我的孩子来治愈我的童年,于是,我把我的童年画了下来

文摘   2024-06-13 20:30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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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燕子 ;排版:兔 子

她的母亲,情感麻木而漠然,常年被父亲家暴;她的父亲,对她很温柔,但是却会打妈妈、打弟弟,习惯地贬低别人。弟弟出生以后,她就被送到外婆家由阿姨们照顾,但是外婆家没有什么人是属于她的,她像黛玉一样寄人篱下,学会了讨好,学会了拼命干活来博外公欢心,她最怕被送回自己家里去,因为那不是她的家。


她来到我们的父母学习班,因为她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她把很多的痛苦和求而不得投射给孩子。


她这样描述她和孩子的关系:


“之前我是什么也没有的人。
之前她需要一勺,我什么都没有,
然后我有一勺,她要一碗了,
我有一碗,她要一桶了。
现在我有一桶,她要一个池塘了。
我学会了倾听,她不说话了,
我学会了回应,她不表达情绪了。
我一直追啊追,累到气绝身亡,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了绝境。这个是我最大的痛!”

那为什么我鲜活的样子,她非常讨厌,一直打压,使绊子。
她阻止我活成自己,但是她一定要我开心。

她是这样描述和老公的关系的:

“我老公的模式,我表达亲密,比如温情地看着他,他会躲闪。我和女儿的冲突,他会靠边,我痛苦流涕,他会转移,如果在吃饭,他会说吃饭吃饭,如果是深夜他会说睡觉睡觉。这种反应让我发疯,攻击力飙升。”

于是,我建议她慢慢地回忆她的童年,让童年的归童年,从老公和孩子那里,把投射收回来,让人生真正的活在现在,走向未来。

以下,是燕子的文字和画,让我们陪着她一起回忆。



没有人属于我


我的妈妈出生在一个乡村郎中之家。在那个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作为家中长女,她是8口之家的主要劳力,在严寒酷暑里,上山下田,饱经风霜。


困在生命的苦相里,对于生命的感受,显得粗糙而麻木。


婚后好几年不孕,终于她在27岁“高龄”生下来一个相当于酒瓶大小的我。妈妈对新生儿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她没有奶水,老早就用米汤来喂养我


到了一岁时,妈妈又怀了弟弟。一个人无力带两个婴儿,我被迫寄养在外婆家里。


外婆体弱,基本是阿姨们在照顾我。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阿姨们后来回忆说:“我日夜啼哭不止。” 还好我也听说,二姨的性格很温和,即使在深夜里,她依然抱着我楼下楼下来回地走,很温柔的安慰我。



外婆家里,人丁兴旺,但是这里没有一个人完全属于我。寄人篱下,我不得不戴上面具。


阿姨们说:“ 我是一个比较难养的孩子,很爱哭还不爱吃饭。” 阿姨们便想出一个办法来。到了饭点,把我抱到院子里,跟我说:“小燕子,你看,小鸟飞来了!”我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望天空。阿姨乘机把饭递到我嘴里。


如果说,我的童年是黑色的,那么阿姨们的照顾,就是黑色童年里的彩色。让我想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温暖。


我三四岁的时候,二姨、三姨都出外打工了,只有读小学的小姨可以依靠。


我老跟着她去上学。她上课的时候,我就蹲在她的旁边。我完全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旁边这个人是我熟悉的,我紧抓着这一点点安全感,坚守阵地。在不属于我的课堂,有时候沉闷地哈欠连天,昏昏欲睡,我就挪到墙边,靠着墙壁睡觉。我的内心是孤单的,于是我在面具上画上依赖。




察言观色是我的面具


五岁左右,外公便时常说起让我回自己家,一来我弟弟也大了,二来舅舅生了表妹也得外公外婆带。


对于回家这件事,我非常害怕。


我仅有的安全感,是在外婆这里的,它虽然像一根发丝一样的微弱,却是我活着的全部依靠。


我时刻想着如何让自己变得更有用,能让外公他行行好,留下我。于是我机警地观察周围的一切。我在面具上画上了察言观色。


我开始千方百计地让自己能干起来,我学插秧、收麦、割草、烧饭、挖番薯、捡柴火……


外婆家里养了很多的鸡鸭鹅。溪边的水芹菜,柳叶上的甲虫,池塘里的蝌蚪,草丛里的青蛙,泥土里的蚯蚓,稻田里的泥鳅都是我的心头好,其实我并不爱它们,只因为它们是外公家鸡鸭鹅的美食;


我精心地挑选这些美食也不是因为我爱鸡鸭鹅,它们只不过是博得外公欢心的筹码


事实上我想要的也不是外公的欢喜,而是在对战被抛弃的恐惧。


五岁的小娃娃,在农忙时节,我会积极热情地在地里帮忙,也会趁大家在地里干活,我悄悄地从地里溜回家,准备晚餐。


灶台很高,我便搬来小凳子,站在凳子上,切菜,淘米。然后点火烧饭。


我满心期待地等外公回家,笑逐颜开,让我只管住在他家,再也不用回自己家去。


我内心是恐惧的,于是我在面具上画上了能干和讨好。


我舅舅生了女儿。


在农村里封建思想比较浓重,祖父母理所应当带孙子孙女的,没有义务养育外孙女。


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外人,低人一等。


表妹从小老是膝盖疼,外公就给她打针,每次表妹都怕的四处乱窜,用最恶毒的话骂外公。外公从来不动怒,总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看着外公宠着表妹,心里十分羡慕。而我,不要说表达害怕和愤怒,我压根连自己哪里不舒服都不敢说。


内心渴望关爱的我给自己的面具上画上了疏离。


终归是要回家的。


我哭天抢地地拒绝回家,我妈妈便趁我睡着把我抱回去。但是我也会趁她睡觉偷偷溜回外婆家。


一个小娃娃,不怕翻山越岭,一路高歌,因为那才是前往“家”的方向!


有时候,偷跑回去被妈妈及时发现了,她像一只恶狠狠的猛虎黑旋风般地追上来。我家后面是一段很长的上坡台阶,幼小的我竭尽全力、疯狂迈着小短腿,一路凄惨地高呼救命,感觉身后阴风阵阵,我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绝望而壮烈的场景,我每每想起就泪如雨下。是妈妈?还是老虎呢?


即使在外婆家待着,也是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因为我知道不久又会被要求回家的。


有时候是阿姨送我回家,但是阿姨回去时我又紧跟其后,嚎啕大哭。


妈妈如狼似虎地跑过来拽我。


妈妈说外公希望我回家,我这样死乞白赖地回去,养成习惯可不好,遭人嫌!阿姨看不下去但也是无能为力。她只能抱抱我以表安慰。


多么绝望呐!我觉得自己在绝境里,没有一个人能拯救我。在那张面具上我又添上了认命二字。




听话,不会被打


我的家不仅对我太陌生,更恐怖的是家里还住着一只老虎——我的爸爸。


记得两三岁时,阿姨们总是跟我开玩笑,说:“阿燕,你爸爸来了!”听到爸爸二字,脑海里浮现他那件像虎皮一样的黄底黑点的西装,还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连头都不敢抬,瞬间泪崩。看到我这样,阿姨哈哈大笑着说:“我们骗你的。


对她们来说这是好玩的趣事,对于我却是噩梦。



我的爸爸童年丧父,随母改嫁,在那里备受欺凌。这样孤苦无依的童年逼得爸爸炼成精钢铁甲,还经常暴跳如雷,疾言厉色。

我只记得白天在家是见不到爸爸人影的,他要么在村委会,要么在搓麻将。

但是每到饭点我的噩梦就来了,因为饭桌是他喝酒,吹牛,训人的战场。他唾沫横飞,他的语言就像像子弹一样射向我们,他的言语刻薄,表情轻蔑。

我们要乖乖受训,每一口饭都吃得战战兢兢。所以,我们很期待他出差,别在家里最好!

他对妈妈和弟弟的态度及其恶劣,他会打妈妈,也会打弟弟。我记得一次晚饭的时候,妈妈刚手术完没几天,坐在门廊处休息,我爸在喝酒,不知什么事情发生口角,

他暴怒之下抡起手中的酒瓶就超我妈砸过来。

有一次弟弟做了一盏灯,他开心得意地向我们展示,换来的却是爸爸恶毒的辱骂:“猪一样,你能做成啥!


爸爸对我倒是和蔼可亲的。

他打我妈时凶神恶煞恨不得把她吃了,但是看到旁边吓哭的我,便马上换成一副笑脸模样,用柔和的语气对我说:“别怕,你怕啥啊?”

我有一天玩火,火势凶猛差点把整座山给烧了。他听到后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以后不要玩火了啊。”

但是他对我的好丝毫没有影响我对他的怕。


妈妈的漠然


我妈妈的心灵是一片荒漠。

对自己的孩子她十分嫌弃,对情感甚是麻木,对生命相当漠视。她会打扮我,梳头发的时候把我的头皮扯得老疼,我一哭叫,她还不耐烦地训斥我。

有一次她帮我洗头,但是我怕她烫到我,心里很不安,就伸出手试水温,可是她只管把开水倒在我手上,我的手皮都被烫掉了一层。

倒不是她想要烫伤我,她真的是没有注意到。

还有一次我不慎从近三米的二楼摔下来,啪的一声像一个饼一样摊在水泥地上。我摔得头昏眼花,说不出话来。妈妈闻声过来,将我抱起来放在厨房的长凳上,就转身忙其他事情去了。

过了很久,过来问了我一句:“你没事吧?” 也许从她吃过的苦来衡量,我这一摔确实不算什么。我没有被贴心地呵护过,所以我对孩子也是粗手粗脚的。我的面具上有多出了一道“风景”——漠然。

所以,家是什么?哪里又是我的家?年少的我并不知道。我在担心害怕的时候,我的心无处可以安放。


整个童年时光,我都在找家,我像锯木头一样在自己家和外婆家来回拉扯着。


他们告诉我应该待在自己家里,但是我的心却费尽心思地望外婆家跑。


我老做一个梦,放学时在回自己家的路上,抬头看到往外婆家的路有一道栅栏,一个村妇跟我说:“你想来吗?那得赶快!马上要关门了!”


等我跑过去,门已经关了。我只能失望地往自己家走去。


在我整个学生时代,我基本待在学校,或阿姨家。长大后对家这个概念我非常模糊,也绝无留恋之意。我有很多地方可呆,但是事实上却无家可归。我的面具上又多了独立自主。




面具和我


弗洛伊德说一个人所有的行为都受童年经历的影响,所以,一切的因果都要追溯到生命最开始的地方。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可以按自我意愿恣意生长,而有些人一开始便不得不带上面具。我便是后者。


这华丽的面具,和我融为一体,难辨真假。哪个才是我,哪个又是面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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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敏捷心理
温州医科大学儿童心理健康研究中心叶敏捷主任医师团队和您聊聊靠谱的心理健康!主攻:母婴关系咨询;儿童青少年注意缺陷多动问题、厌学、拒学、茧居、网瘾、情绪障碍及自杀、自伤行为;亲子关系及家长、教师心理健康教育;个别与团体心理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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