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平|散文:口哨声响起

文化   2025-02-02 05:29   山东  

“嘘……,嘘嘘……嘘…”

伴随着一阵紧似一阵,响亮而悠扬的口哨声响起,全生产队的男女老少一一但凡是能进地劳动的人们,犹如战场上的士兵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他(她)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上正在进行着的工作,马上背上竹背箩,抄起板锄,牵牛拉马,携儿带女,第一时间向他(她)们的“阵地”(山坡上一片连着一片的玉米地)冲去。


这急促、响亮、悠扬而绵长的口哨声,是从那位身高一米八六的魁梧雄壮的生产队队长的口里衔着的油光锃亮的小小口哨中发出来的。只见他两个腮帮子鼓胀,额上青筋暴露、面部涨得通红、脸上的肌肉随着口哨声的起伏很有规律的抖动着,大有不将这只口哨吹炸不罢休的架势。其实,他是非常珍惜这只小小的口哨的。


在生产队队长的心里,这只小小的口哨的力量是无穷的:它是战场上指挥官手中的指挥刀、挥刀一指,士兵们立即发起冲锋,它是音乐演奏会上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棒、手的动作伴随着指挥棒的动作,会场上马上发出余音绕梁的仙乐,这只小小的口哨,它能让全生产队的劳动力在他(她)们的“战场”上冲锋陷阵,它是权力的象征。


队长爱哨如命。他特地利用闲暇时间,用八根彩色的橡筋织了一条彩色的带子,把口哨拴住,带子的另一头又拴着一条用红色的细绸丝线扎成的大红色流苏。平时不用的时候,这条彩色的橡筋带总是从队长的头上套下来,套在他那比常人更粗更长的、随时随地显示出肌肉与力量的粗壮的脖子上,大红色的流苏无力地垂到他的背后,小小的口哨就这样挂在他那宽厚壮实的长满了黑黑的胸毛的胸前,与他那一米八六的身高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犹如一只为野牛搞卫生的牛椋鸟贴在牛的脖子上。


当队长和人们在地里一同薅草的时候,小小的口哨就在他的胸前一甩一甩的,后背上的那条大红色流苏更是晕头砸脑地无力地垂到他的脖子前面。


听到队长的口哨声三遍响过,又传来了他那浑厚雄壮的男中音:今天到xx地薅草。一会儿,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她)们都以自己能迈开的最大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向目的地进发。


到了目的地,人们稍作休息,就开始了劳动,年龄合适的劳力强的人薅两行或者三行玉米,半劳动力薅一行玉米。前面的部分人薅出去一定距离后,后面的人跟上,几十个人在玉米地里形成了一大条有序移动的挥动着板锄的大斜线。一大片的玉米地被人们一会儿就薅结束了,放眼望去,整片地被翻新了,地里的杂草不见了,只见到精神抖擞的一片玉米苗在迎风招展!


到了中午,队长手一挥,大声喊道:“休息了,烧晌午吃”,大家顿时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到最近的山坡上,拉来干柴,烧起大火,把洋芋(土豆)倒进熊熊燃烧的大火里去。

吃好晌午喝好茶水,把火弄灭,人们又开始劳动了。

那个年代的人们,就是以生产队为最小的组成团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土地上耕耘,完全以自给自足的方式养活了自己、养活了家人、养活了全国人民。


不得不说,当时最具号召力的当属那个时代的生产队队长,他们带领着所有的老农民,以每个全劳动力工作一天能得十分的工分为“诱饵”,不辞辛劳地耕作,对人类作岀了默默的奉献。

看到体育老师口里衔着的漂亮的口哨,不由得再一次让我想起,生产队队长时常挂在胸前的那个拴在五彩的橡筋带上,并配有一条大红色流苏的油光锃亮的铁皮口哨。

一个时代的记忆!

山东作家
我之所以写作,不是我有才华,而是我有感情。(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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