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我
作者:袁剑平
1966~1970年5年没有招收新生; 1971~1976年6年推荐工农兵学员上大学; 1977年才恢复正常高考。 在这之前,1958~1965年的8年中,高校招生还有“不宜录取”和“降格录取”的政策。
1 尘封于历史死角的一段往事
1.可录取机密专业; 2.可录取一般专业; 3.降格录取; 4.不宜录取。
1954年从入朝志愿军退役经考试插班到育才中学初二,始终保持门门功课5分的优异成绩; 被保送入高中后,在《人民日报》上发表过小说,又是校学生会副主席、团支书,还多次被评为“三好学生”、“优秀团干部”; 1959年高考时,江雪对自己的政治表现和学习成绩都是很自信的,报了北大、北师大等名校。 然而,他接到的是一封这样的信:“……由于招生名额有限,今年你未被录取……”。 后来,江雪才知道自己因为家庭出身问题而落榜,并获悉在1959年的文科考生中,各科成绩都在85分以上的,全省只有两人,江雪分数最高。 当时有八所大学都想录取这位“省文科状元”,可是均在“不宜录取”政策面前望而却步。
是老师眼中的文理全才: 高中时对巴甫洛夫的高级神经活动学说、卢瑟福的原子结构模型理论、化学中的电离理论、数学中的非欧几何体系十分着迷。 他兴趣广泛、视野开阔,已经在有意识地追寻前代成功学者的科研思路与方法,以期为升入大学后及早转入创造性研究做好准备,这样的学生也因家庭出身问题被“不宜录取”。 他找工作时碰到一个急需语文算术代课教师的小学,听说他语文算术都能教,高高兴兴地把他领走。
初中时是“全5分”学生,被保送到高中部。 他虽出身富农,但自恃学习成绩优秀,报了北京大学数学系。 他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信封右下角印着北京大学四个字,但被蓝水钢笔划掉,改写成“开封师范学院”,又被用钢笔划掉,最终改定为“开封师范专科学校”(开封师专属两年制大专)。 吕延梅虽被该校录取,上的却是一年制的数学短训班,这种短训班不算学历。 从北京大学一降再降,落到师专一年制短训班,吕延梅可谓1959年高考“降格录取”的典型。
2 “不宜录取”遍及全国
“1955年,我从上海第八女子高中毕业,我三年高中的总平均成绩在90分以上,还被评为五好学生。 在教师的指派下,我还负责帮助五位同学通过了毕业考试。 虽然有这样的成绩……我不能进入任何大学读书。我对自己的未来非常悲观,却连哭都不敢哭……就写了一封信给祖母宋庆龄…… 祖母很快回了信,信上说:上大学不是人生唯一的道路。 不过,她在信的最后一行提到: 但愿我明年能进入大学;次年我进入上海同济大学。”
“什么反右、批判、检查、劳动我们都经受了;但是使我最痛苦的是我的家庭,我的母亲、妻子、子女……再说我们3个孩子,都不许升学。 长子吴刚去近郊农村‘锻炼’; 次子吴欢初中读完也送到北大荒,作了7年‘兵团’通讯员,每天走70华里送信的苦役; 小女儿吴霜初中毕业后,竟被原来最喜欢她的女班主任老师取消了她升学的权利,只能留在家里……”
“我1961年高中毕业,考中央美术学院,我出身不好,复试完了,教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上李可染的山水画系?’我说:‘愿意。’ 最后我没有被录取,原因是我出身资本家的家庭,那时是‘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时候。 美术学院进不去了,就到‘天津国画研究会’去画画、仿古,沉浸在艺术里,……” (《文坛反思与前瞻》,新加坡,明创出版社,1989年)
遇罗克1942年生,北京市人,其母是解放初期北京一家有十几个工人的小厂老板,遇罗克因此成为资本家出身。 1957年遇罗克的父母双双被打成“右派”。 1960年他参加高考时落榜。 之后,他主动报名到京郊人民公社当农业工人。 1962年遇罗克又参加了高考,北师大准备录取他,但他所在的大队却坚决不给档案,理由仍是“家庭出身问题”。 结果,他再次名落孙山。
钱1963年在湖南参加高考时是湖南省的前十名,清华要录取他,因家庭出身问题,他所在的公社不给档案。 1964年他第二次参加高考,被哈尔滨工业大学录取,3个月后,因公社书记多次到学校逼迫,迫使学校将其退学。 1965年他又一次要求参加高考,公社出面不准他报考。 钱宗仁被迫到新疆谋生,过着极其艰苦的生活,但是他仍然自学数学。 1984年《胡杨泪》一文发表后,钱宗仁引起各方面的重视,改行到《人民日报》当记者,正当他准备大干一场时,却被诊断出已是肝癌晚期,于1985年10月1日凌晨去世,年仅41岁。
3 “不宜录取”最终伤害的是国家利益
1959年高考因招生名额不足,部分高校于1960年又进行春季招生,还鼓励在职人员报考或保送大学。 1960年4月25日河南省教育厅颁发了“关于从今年高中二年级学生中动员部分学生报考高等学校的通知”。 该通知指出,1960年各类高校在河南招生17300人,而应届毕业生仅为14756人,其中因政治、健康条件不合格或其他原因不能升学的按10%估算,将为1476人,把这部分学生扣除后,还缺少4010人。
经省委同意,从今年高中二年级中动员4000多名学生报考高等学校。
八十年代作为“中国知识分子的优秀代表”(聂荣臻语)的蒋筑英之所以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当代英雄”,和他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是分不开的----- 他有父亲被劳改的家庭问题,竟考入北京大学,实在应感谢他的母校对他网开一面。 开封育才中学前校长,在天津某中学读高中时也是老师喜欢的高材生,他报志愿时,因有家庭问题,老师曾暗示他不要报机密专业、不要报一流大学,他报了第二批录取的洛阳农机学院,被顺利录取,他至今感激老师对他的爱护。
因为崔琦是我们的同龄人又生于河南,更因为崔琦有三个姐姐在香港的严重家庭问题。 如果当年崔琦不去香港上中学,而是留在河南宝丰,他也很难逃脱“不宜录取”的命运,岂能与诺奖有缘! 相反,那些“不宜录取”和“降格录取”者之中,如果有人被命运推上崔琦式的人生轨道,获得诺奖也不一定是痴人说梦。
然而这段历史的教训却是不应被忽略的。
三观相近,抱团取暖
长按扫码,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