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一拳打倒100个人,你会在意人情世故,你会热衷于团队关系吗?
如果你能活上万年且不会衰老,这世界有神还是无神,对于你来说有意义吗?会不会存在死后世界,值得你每天提心吊胆吗?
很可惜,你应该不是。目前为止没有发现有哪个人类存在上述迹象。
相反,人类世界对于力量弱小和死亡带来的生存恐惧,比比皆是。
因此,自古以来,人类选择了两条道路解决问题。
第一条,人类选择抱团协作分配生存资源,繁衍生息。制定内部契约,组织以权威背书的形式常态化运行下去。并逐渐进化成宗族,部落,政权。组织规模从血亲分散到族亲,再到外族边民,直至组织力量的边际为止。
第二条,人类选择塑造高于人类维度的事物存在,来补充人类对事物的认知不足,拉拢信众。这样的组织需求,尤以对死后世界的解释为多,因为人类自古无法理解死亡,人类对死后的忧虑自然更重。所以就产生了宗教。
从人类大范围活动以来,对于力量和死亡的思考和解决思路,就萦绕在人类的行为轨迹里。
对于力量的思考和需求,让人类上万年来不遗余力的精进自己的暴力手段和暴力机关。并以这样的力量作为担保,保卫自身维系利益的游戏规则。最终能让这套组织模式持续运转下去。
而对于死亡的恐惧和生的意义,让人类创造的世界说明手册更加完善,更能安抚人类精神世界的焦虑,使用的人也就越多。
所以,政权和宗教,作为最能解决人类需求的两种形式。向来互为表里,相辅相成。对整个人类的行为意志具有吸附性。只要一个人有生存需求和忧虑,他就不可能既逃离政权,又远离宗教。
正因如此,人类政权和宗教的组织规模向来庞大,无所不包。也就意味着其组织内部的运作规则,等同于个体在群体间的生存资源分配方式。如何处理好组织内部的资源分配,如何占领组织内部的资源优先分配权,保护自身在组织内的利益和定位,自古就是人类最为显著的学问。
也就是俗称的,政治。
所以,政治到底是什么?
从形式来讲,是人的生存利益必须诉诸于组织的生存习惯。可从本质来讲,政治行为的产生,是对人类生存能力的补充,是对人类生存忧虑的解释。
因为就如同我开头所提的例子。你如果真的能天下无敌,还能长生不老。那你的生存能力是拉满的,生存忧虑是负的。
王侯将相,神明大祭司,对于你来说就是没有价值的,你也没必要在乎他们。群体,对于你而言就没有意义。
反之,你生存能力越弱,生存焦虑越严重,你就越需要组织的托举。比如战乱年代的老弱妇孺,肯定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治秩序。体弱多病或渴望长生的人群,自然需要一个解除焦虑的宗教庇护所。
所以,政治仿佛是人类为了资源博弈自发的群体性行为。其实是建立在人类对于生存的能力和认知不足的基础上。在宏观的生存难题尚未解决之前,人人都要依附组织,由其衍生的“政治”自然成了人类的永恒命题。
不过,我也相信大家还会有一个疑问。既然政治组织是对生存问题的解释和补充,那么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开始意识到这点,而是一生下来就自然而然接受被创造出的“政治”概念呢?
因为政权和宗教,本质上都是想象的共同体。
政权可以通过不断杀人抢资源,让其亲历者和目击者见证其强大,对其表忠心。
宗教可以上演“死而复生”的把戏,和精妙的辩经,让在场听众心服口服。
可无论政权和宗教闹出多大的动静,他们也是做不到组织麾下的所有人都能参与的。
那么怎么做呢?只能是炮制一些概念,不断发散人们的想象力。
你虽没有征战,但政权会告诉你,这场战争没有他们的付出,你的利益会受损,你的下场会如何,你的妻女会如何。
你虽没有见证神迹,但宗教会告诉你,神不会怪罪虔诚的信徒,你只要好好修为就能得道。
每个人不可能都能参加生存问题最直接的实践,但每个人对于生存的需求和忧虑是贯彻始终的。政权和宗教就能利用这一点,发散人们对于生存的想象力,就能实现组织内部的稳定运行。
这也是为什么政权和宗教,没有实体,却能根植每个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