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百态】陈耀刚：甲辰龙年回老家武穴过年的那些温馨时光

民生 2024-11-01 00:01 湖北

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

从历史人文，到乡村俚俗

这是一个与“乡情”、与“人文”

有关的交流平台

人生的各种形态，包含积极的也包括消极的，包括令人欢欣的，也包括令人忧愁的。例如人的不同的追求，经历，悲欢离合，酸甜苦辣等等。让我们看人间百态，向真向善向美，追求和谐发展！

过年

文丨陈耀刚

2014年初。

终于在腊月十几才知道，楚豫妈妈今年过年可以放7天假，腊月29—大年初五，于是我们一家准备马年春节回湖北老家过年。楚豫爷爷提前十几天就把要带回去的东西打了几包准备好了，安排老家的姐姐把过年要买的年货：肉、鱼菜品等等先准备好。定下归期腊月29早上出发返乡。

于是乎，楚豫爷爷天天数着日子，进行倒计时。天天打电话回家给老家的姐姐、叔叔们，询问家里的天气情况，准备情况，拉些家常。提前十来天泡了些茶叶蛋，准备走那天路上的干粮。

腊月28晚上下班，楚豫妈妈算是放假了，在这之前，我和楚豫爷爷一起把准备好的包包和东西都装在后备箱，东西可真多，这么大的后备箱，塞得没有一点空地方。静等明天早上出发了。老家的大哥，二哥，五叔都来电话，说29中午在老家最好的宾馆，老大请客，全家5、6十口人吃春节团圆饭。

晚上吃了饭，都早早地睡了，希望明天一早早点起来，早点赶回家。半夜我听见楚豫爷爷起来了两次，一次两点多，一次四点多。我也是醒了两回，真的是归心似箭。楚豫爷爷都已经好几天晚上睡不着了。

早上5点半我起来了，楚豫爷爷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我把楚豫和她妈妈从睡梦中叫醒，赶紧洗漱，吃饭，整理路上的必需品：水啊、干粮啊等等。出门时已经是6点半了，天色依旧朦胧，我们在轻快的音乐声中已经踏上回家的路。跑到高速口，6点50分。前面是700公里的路程，预计需要在下午两点到家。趁着在漯河服务区休息时间，我给老大他们打电话，两点之前赶不到饭店就不用等我们吃团圆饭。一路上，除了必须下服务区简单的休息外，我们一路没有停，由于是我一个人开车，所以车速一直不快，稳定在110公里。十二点左右，跑到了河南光山，老二电话来了，老四，你们到哪了，我说到光山。他一算时间，两点前应该能赶到，下了决定，全家等我们这一家回去。谁知道进入河南新县和湖北麻城地区，进入山区，大雾弥漫，车速一下控制在70公里或以下啦。等到一点半时候才跑到湖北浠水。这期间，老大，老八，五叔电话一个接一个，那边饭店几十号人已经就座，凉菜都上啦。还好，下午两点四十分赶到饭店。哇！场面好壮观，偌大的大厅就我们家4大桌，男女老少50好几号人。我们这4人的位置都留好啦。四桌分布：第一桌——男人帮：二叔（楚豫爷爷）、三叔、四叔、五叔、六叔、八叔，我这辈：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我）、老九，下一辈：正亚（老大）、心雨（老二），第二桌——女人帮：三婶、四婶、五婶、大嫂、二嫂、三嫂、楚豫妈妈、六弟妹、八弟妹、侄子媳妇带着两侄子一桌，第三桌——混搭帮：老七、老八、几个男孩外甥和侄子，第四桌——外来帮：大伯带着四个女婿和女儿、外甥。人已到齐，凉菜热菜加紧上，都饿得很，大家一顿猛蹭，敬酒的，小孩表演节目的，大家真是其乐融融，意犹未尽。吃完饭快4点了。我们一共有5辆车，先把老的小的送回乡里，接着来接年轻的，大家都又回到村里。我们赶紧回家卸下行李，我和楚豫爷爷一起去他单位领年货，然后去我舅舅家送年货。这边三叔来电话了，晚上别做饭啊，在我家吃。我们忙完，天黑了，三叔来催了，于是又是两三家聚到三叔家蹭饭。吃饭的时候，二哥跟我说：“老四，你们明天早上和老大他们在我家吃啊”，原来二哥家年三十早上吃年饭。年三十一大早，我们家这边弟妹和我爸准备中午的年饭，我早上和楚豫妈妈去市里买过年需要的东西，顺便把老大从市里接回来。9点半不到，二哥十分钟一个电话，一直在问到哪了，什么时候上菜。10点准时赶到家，又是两三桌，男人帮，女人帮，坐不下的站着，鞭炮一响，大家开吃，聊着往事，暖暖的氛围无以复加。吃了饭，楚豫爷爷和楚豫婶婶赶紧回家继续准备中午的年饭，我这边已经约好老大，二哥他们中午在我家聚餐。我又马不停蹄赶到30公里外从弟妹娘家把楚豫小叔和楚豫哥哥接回来，一点多开饭，又是一万响的鞭炮过后，大家开吃。楚豫学着爷爷的湖北话，招呼大家，把大家都乐坏了。我们5家相约，下午两点一起去上坟。在鄂东地区，除夕下午必须是要上祖坟的，上至祖宗十代都要去的，以示不忘本不忘祖训。

下午两点，几家都来我家门口集合，大家都带着香、纸、鞭炮、供果等好多东西，浩浩荡荡出发。三叔和四叔分别拿着柴刀和铁锨开路。我们老家属于丘陵地带，山上各种灌木比较多，他们两个在前面一顿杀伐，于是我们可以小心翼翼通过，到达每一个目的地。先是本村土地爷，然后是上面的祖宗，一代一代的祖坟，我们上坟的二十几号人，烧纸的烧纸，上香的上香，放炮的放炮，说笑的说笑，孩子们满山到处乱钻。放眼望去，几座小山到处都是烟雾缭绕，鞭炮齐鸣，因为各家各族都在成群结队地上坟祭祖。几年，十几年没有见到的过去的熟人几乎都能在这时候寒暄几句。各个山上都有各个族家的祖坟，混杂一起。上完坟回来，4点了，转遍了两座小山，天气非常好，15度以上，没有下雨，站在海拔百十米的丘陵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家乡的美景，曾经的往事和浓浓的故乡情结更加沁入心脾。回来了，二哥、老八我们三个有约了一起在二哥家洗车，我们的车都停在二哥家的院子，水龙头水管都有，大家相互协作，很快就洗净车子，约定晚上来二哥家搓麻将，二哥不得外出玩得在家带我们玩。

晚上6点，二哥在家准备好了麻将和桌子，老三、我、老五、老六、老七、老八、侄子、侄女都来了，我和老三、老五、老七四个搓麻将，剩下在边上钓鱼或者搭帮。吃的吃，喝的喝，二嫂准备好多零食，侄子在一旁供应茶叶水，这小子还抽空跑到村里娱乐中心玩玩游戏机。十二点一到，大家各自跑回家放一挂一万响的鞭炮，就算迎接新年。玩到两点，大家都困了，回家睡，初一还有很多任务。

初一早上，6点半我就起来了，洗漱完毕，我和兄弟们带着香、纸、鞭炮去村子旁边的寺里上坟。我们老家百十年来的规矩都是这，初一一大早由青壮年男子去烧香，保佑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在寺里可以往功德箱捐点钱，可以在寺里抽签，什么婚姻、求嗣、功名、谋望、寻物、家宅、六畜等等。一通没完没了的鞭炮和烟花，大家排着队楼上楼下磕头，佛号声声，木鱼阵阵，在烟雾缭绕里我们满意地下楼，回家准备吃早餐，一会要拜年。在我们老家，拜年绝对是很好玩的风俗。

吃了早饭，我和弟弟带着楚豫和侄子出门拜年去。侄子和楚豫两人都背着背包，先去二我爷爷家，然后去我大伯、三叔、四叔家等等，然后去关系远一点的长辈家，反正是由长辈至晚辈，由血缘关系近的到血缘关系远的。出了4服的十三岁以下的小孩不去，成年人去。结了婚的女人只能在家，成年的未出嫁的闺女不出门拜年，在家帮媳妇们招待来拜年的本家人。因为我们成年男人拖儿带女出去拜年时候，本村本家的族人也是来我们家拜年。一到我大伯家，三叔、四叔这几家都几乎同时来，我们这些大人就是围一桌，喝茶，吃点心，抽烟，说笑话，拉家常，小孩子们则背着包排着队，站在大爷爷跟前，大爷爷给每人分发一样的东西，什么香飘飘奶茶、苹果、橘子、糖果、酥糖之类的，反正是东西不少。分到东西的小孩子，很高兴，还没有分到的在后面耐心等待，分东西时候都有礼貌地说：大爷爷拜年啦！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个别捣蛋的孩子，就如我家侄子，分了一次他又排队，大爷爷老了糊涂，又再分一次，这小子还说，大爷爷，你怎么又给我一次啊？大爷爷也高兴地不得了，分就分了，好得你这个鬼小子得个便宜，大家都逗得乐了。去了大伯家该去我家（楚豫爷爷是二爷爷），我们几个赶紧提前回家候着，这边楚豫妈妈、楚豫婶婶早准备好了热茶和糖果盒，三两分钟大部队来了，我和兄弟分烟，那两媳妇给大家倒茶，这还是有讲究的，先父辈，按年龄大小顺序倒茶分烟，后平辈按年龄大小倒茶分烟，那边是楚豫爷爷给排队的孩子们分发小食品什么的。不到两家，小孩子们的小背包就满了，都有赶紧送回家，然后大家去三叔家，去四叔家…….就这样，一家一家的串，每到一家都有新的笑点和开心的事情。就这一通下来，只要你有记性，家里的长幼顺序和关系基本搞清楚了。也就怪了，这一天孩子们都特大气特听话，彼此之间相互帮助相互友善，知道能在一起结帮背包拜年赚东西的都是至亲。基本上9点多，至亲拜年结束，孩子们都聚堆玩去，放炮的，玩游戏的，看电视的。我们这些成年的男人就一起去血缘关系远一点的本家爷爷辈、叔字辈、平辈家拜年，去这些家里，基本是不喝茶了，端着一个杯子，到谁家正好没水了就添一杯，拿一根烟，吃个苹果就走人，在村子里，四处都是拜年串户的本族人，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热闹非凡。基本上11点左右这个活动基本结束，我们这些大爷就开始聚堆搓麻将，或者去市里吃小吃，或者约同学见面。女人们则带着小姑娘们这个时候去本村土地爷那里上香，去寺里上香以保佑新年家里四季平安。我们这些男人初一下午基本是在牌桌或者饭桌上度过，而媳妇们基本是在准备初二的美味佳肴，初二初三她们将有艰巨的任务。

我们老家过去有这样的说法：初一拜家，初二拜舅，初三初四拜岳父。意思是初一要在本村本家拜年，需要去的都走走，寒暄寒暄，初二需要去舅舅家，什么亲舅堂舅之类都要去拜年，初三初四基本是去岳父家或者什么表叔、姨父家姑父家之类的，初四以后是同学朋友家。除了初一本家，其他亲戚家去了都是要带礼品的，一般情况下要吃饭的，否则主家不乐意了。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交通发达了，初一都去同学家朋友家拜年，可能初二一天跑完大部分亲戚，蜻蜓点水地吃几口闪人。

初二一大早，我和兄弟6点半就起来了，因为距离较远，我开着车先和他去他媳妇娘家走一圈，7点多一点赶到他四姐夫家，人家还在被窝没起来，我们一口气跑了三四家，趁着村子大堵车之前，串了4家，那边舅舅电话来了，叫赶紧去聚合，小姨父他们已经到了。我们赶到舅舅家已经9点多，小姨父去那个堂舅家，我们又赶紧往那边赶，赶到时候小姨父已经吃了下桌往舅舅家来吃正餐，我兄弟两就胡乱吃了两口也来舅舅家吃饭。三姨父也来了，大家一大桌，吃啊喝啊闹腾一会十一点多。期间我拉着兄弟、表弟几个还去三姨家串了，三姨留着吃饭，这边小姨父打电话了，催着赶紧回来。小姨正在家准备午餐，我们吃了又去小姨家吃。每到一家，一般都有两三个火锅，三四个小菜，一壶酒，几瓶饮料，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不存在劝酒的。吃了小姨家，又去我家，又去二姨家，按着交通方便的原则，这一天我们串了12家，吃了7顿饭，回家时候还不到下午4点。到谁家都跟吃饱了一样，到谁家都跟有点饿一样。每到一家，大家都谈论过去的事情，经历，展望新一年的希望，说说各自的计划。亲情味道很浓很温暖。弟妹和楚豫妈妈、楚豫爷爷在家支应一整天，家里的亲戚：姐夫、堂姐夫带着孩子、姑姑家的儿子都来了，吃的吃喝的喝好几拨。下午5点，我、老六、老八几个带着媳妇、孩子，去田野里走走乡间小路，摘油菜，孩子们顺着小路到处跑，顺着小河边烧野草，一下子烟火四起。老六在三叔家菜地拔了白萝卜，大家吃着说着，田野里，小路上大坝上留下一串身影一串笑声一串欢乐。

我和兄弟俩商量好，初二跑完所有的亲戚，只留姐姐一家和姑姑一家，他们村子隔壁。初三早上，睡到8点，我们6个洗漱还没有完好，姐夫打电话来说，早上必须来啊，你姐准备了一大桌。我们带着礼品，就去姐姐家，一到姐姐家，姐姐激动得很，因为母亲去世得早，我们又都在外地，所以姐姐很想念我们，一大堆菜，好丰盛。还没有完全做好，弟弟赶紧上去帮忙，他是部队炊事班出身。鱼火锅、斑鸠火锅、鲫鱼炖汤、农家炒肉好多啊一大桌子，我们两家人其乐融融，慢慢享受美味佳肴，慢慢享受这难得的亲情。吃了饭楚豫展示一下幼儿园的舞蹈，歌曲，逗得大家开心一笑。我这边电话又响了，同学结帮来我家了，我的赶紧回去支应。我爸正在家做饭，留他们吃饭。楚豫和哥哥在姑姑家玩，我们四个大人往回赶，回来后弟妹他们做饭，我和兄弟们聊天说话喝茶，一会儿饭菜具备，大家上桌开吃，吃了饭去村里活动中心搓麻将，一搓到天黑。那边一帮同学又来电话了，晚上市里某某鱼馆聚会。送走这边的兄弟，我又先去姐姐家接回楚豫他们，马不停蹄赶到聚会饭店。真是很难得啊，这次见面的同学都是初中的同学，距离分开20年了，都是奔四的中年人，天南海北都有，各行各业都有，大家都混得不错啊。大家回忆起青春少年的往事，几多感动几多唏嘘，相约明年再聚。吃了饭回家9点了，这两天真的很累，我们都早早地睡了，明天还有朋友家没有去嘞。一大早起来，我都出门了，去朋友家串门，我们几个一起坐坐，喝喝茶，聊聊天吃吃饭，因为这一年或几年才有一次的机会很难得。这边家里姐姐他们一家又来了，打来电话叫回去陪姐姐玩，搓麻将，我又马不停蹄赶回来。麻将摊已经支上，大家又在一起玩，说着，乐着。中午饭也不想吃了。一直玩到下午4点，弟弟开始准备晚饭。晚饭有弟弟下厨，味道很好，大家饱餐一顿已经是下午5点多，我赶紧买点香、纸、鞭炮，我们一起去给母亲上坟告别，因为我们初五就得返回郑州。在母亲的坟前，我们逗留了很久，上香，烧纸，磕头，把坟前的灌木丛处理处理。回到家天擦黑了，我把车子开到大门口，把要带走行李都准备好，放在后备箱。我们全家在一起，聊了好久，过去，现在和未来，姐姐依依不舍地回家了，告诉我们，抽空要多回老家看看。晚上9点多，楚豫睡了，我又和弟弟带着楚豫妈妈和弟媳去叔叔家坐坐，道别。叔叔婶婶、兄弟们一起围坐，喝着热茶吃着点心，一起真的很难忘很温暖。我们千里回家过年，为的就是这几张老脸几所老屋几条小路。

初五一大早，弟弟两口6点多就起来准备早餐，生怕我们路途上没有吃的，弟弟做了好多好吃的菜，我们大饱一顿，在飞舞的小雪花中奔赴返回郑州的路程。而我那些兄弟，只有二哥在家跑火车运输，其他全部在外工作，也将在最近的几天带着亲情的温暖和新的理想踏上四面八方奋斗的路程。二哥家就是一个大本营，我们这些在外地的兄弟们回家，基本都是二哥二嫂准备饭菜招待。也总是在清明、中秋、春节时候，老家的二哥总会给远方的兄弟们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回家，提前准备。这份温暖的情怀，让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游子每每想起，心底真的很温暖，真的总有想回家的渴望。

一路上，过年在家这些日子的温暖记忆一一在脑海闪现。我可爱的父老乡亲叔婶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的温情。我们不怕自己长大，不怕自己变老。只是怕一年一年的风霜让你们变老，让我们再回去的时候你们真的老眼昏花、风烛残年。我们不怕背井离乡披星戴月艰苦奋斗的路程有多苦，只怕你们在老家守不住岁月守不住青春！我们又在奔赴远方的路程上，我们深深祝福你们都要好好地，守着那一方热土守着我们眷恋的故乡。

作者简介：陈耀刚，1976年生人，1997年由老家来河南郑州工作，至今28年。一直从事热能动力（偏锅炉动力及管道工程）行业。爱好摄影，书法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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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陈耀刚

责任编辑丨葛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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