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时,我酷爱画画,当时除了担任班级的宣传委员兼美术课代表外,还毛遂自荐负责班级墙报的绘制。每周六下午一放学,同学们就像冲出笼门的小鸟四散而去,而我却开始更新下一期的墙报,通常辛苦几个小时,待回家时已是华灯初上,灯火阑珊。到了周一早晨,老师和同学们一进教室,都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个别梳着羊角辫的女生还小声议论:他的手怎么这么巧!往往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感到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快进入高二的时候面临分文、理科,我当时执意要学文科,那个时候,我对美术的喜爱近乎狂热,我搜集了历年中央美术学院国画、油画、版画和雕塑系的招生简章,并在当地的业余美术学校一口气报了两个考前辅导班。谁知到了分科的时候,老爸却极力反对我的选择,他双手叉腰,虎着脸像收拾一个不争气的部属,丝毫不听我的申辩。抗争了几日,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上课那天,我将陪伴了我几年的画板画笔和颜料一古脑扔进了垃圾箱,然后高声对自己说:别了!莫奈与德加的印象派;别了!“八大山人”的清风傲骨与“扬州八怪”的空灵清幽;别了!我梦寝以求的美院教室和放荡不羁的艺术人生。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总算让我有些安慰,到了部队我又成了美术骨干,我极少顶着烈日迈着三大步伐汗流浃背,整天不是出板报、布置会场,就是组织各种文娱活动,想一想,虽然少了训练场上的威武雄壮,但也活得潇酒自在,毕竟我是军营中为数不多的“特长兵”,这是令其他人羡慕不已的。
可惜这样的生活在军校毕业后就基本宣告结束了,特别是到了政治机关,我几乎再没正儿八经地画过什么画了,一来工作太忙,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铺开文房四墨;再者,机关干部需要培养的是分析思考、调查研究、协调办事和文字表达等方面的能力,至于美术似乎有些不务正业了。然而,我的美术情结并没有消减,相反却通过其它方式得以补偿和强化。
如今看电视,我十分关注介绍绘画、雕塑、建筑、陶瓷和服装设计的节目,周末没什么事儿,总爱逛逛画廊和古玩市场,然后冲着一两幅标价不菲的名家画作,从构图、设色、技法和气韵方面指出一两处败笔,待老板流露出一脸无限敬仰的神情时,我则像一位高人似的,一抽身飘然离去,那种成就感常常让我没事偷着乐。
记得有一次,老姐问我,如果你当初选择了美术,那现在一定是蓄一头马尾,穿一件满是破洞和油彩的牛仔服,过一种近乎“美术狂人”的另类生活。细细想来,我觉着挺有趣,人的一生有很多岔路口,已经走过去了,就很难再想像当初的抉择。
作者简介
今天,祖籍陕西省武功县,现居住在西安市雁塔区,现役军人。
主播简介
曹娟,西域出生,军营成长,酷爱朗诵,乐享生活,用心创造妙音绝响,激情共赴盛世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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