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口 情 思(作者 王剑峰/主播 冬雪)

文摘   2024-11-27 13:28   荷兰  

 

                   


       道口亦称铁路口,是鄠邑区的又一地标。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家实施“一五”计划,作为苏联援建的一百五十六个重点项目之一,惠安化工厂本来是要选址在青海,甘肃一带,咋奈戈壁滩上干旱少雨,水源奇缺。专家团队于是辗转来到关中道,多方勘测最终选址在秦岭北麓,涝河出山口这一风水宝地。为了解决能源和原材料的供应问题,又修建了一条运输线——西余铁路。我读高中时学文科,在中国地图册上居然能看到西余线,虽然是很短很短一截,但是它确是真正存在着,并且还发挥着无可替代的战略职能。我上大学时,同学们惊讶地问:“听说你们县城还通火车?”,我还自豪地回复:“是呀,我们县城解放初期就通火车了,从余下火车站到西安,也就一块钱,方便着”。


       
      几十年来,西余线对于户县人心里来说确是五味杂陈,欲罢不能的。当初铁路是从城东边穿越而过,确实方便了群众出行。县城,显落村一带的妇女们搭火车到西安城郊卖鸡蛋,也就三、五毛钱的车费,还能增加点家庭收入。渐渐地,县城东扩,极速向东发展,西余线变成了城中线,把好端端的城区一分为二,唯一的东西交通动脉丰京大道,在铁路平交口这儿成了“肠梗阻”,给城乡居民生产生活带来极大的不变。


       

       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碰到过火车,铁栅栏咣当咣当慢慢合拢,你就是有再紧的事,都得立正稍息,望着煤车晃晃悠悠,鱼贯而出。有一次,我打滴赶时间上班,心急火燎的,不巧又碰到过火车,只听司机师傅狠狠地说:“这路真把人害扎咧”。后来,客运忽然就废止了,西余线变成了单纯的货运线,铁路一下寂寞了二十多年,县城的居民们心里也空落落的。但是铁路口还是一样的添堵,西余线对户县人来说,就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城里城外的人们就这样纠结着,任凭岁月磨蚀着寂寥的心境。


   
     我在县城安居的第一站就是丰京小区,紧靠着铁路,凌晨刚刚休息,只听见咣当,咣当,咣当当当——,深冬寂静的夜空里,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特别刺耳,聒噪得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拂晓,楼下的扫地声,过路汽车的鸣笛声,菜市的吆喝声,声声入耳,周末想睡个懒觉都不容易。后来,我索性等过了火车再休息,后来的后来,慢慢地习惯了,似乎这噪音也是个催眠曲。



       铁路口有一个好处,因为拥堵,聚集了人气,仿佛形成了个商圈,买东西方便,临近汽车站,出行也便捷。道口东边有两家炒货店,炒黄豆,包谷豆,炒花生,葵花籽,爆米花,琪子豆应有尽有。炒货店看着不起眼,默默注视着东来西往,熙熙攘攘的街渠,这里货品质量上乘,色香味俱全,城乡居民家里过大事都要来朝拜的。“二月二龙抬头”,都要来采买些米花,豆豆之类,图个吉祥。天长日久,化工路成了水果街;车站北路成了修车,洗车一条街;车站南路成了大枣,桂圆零售地。人们的生活离不开道口,就这样的爱恨交织又如影随形。



       道口也是个人情世故的集散地,过火车了,铁路两边聚集了两大群人。好久不见的熟人,朋友难得碰面,嬉笑怒骂也算是打个招呼:“忙不?”,“忙得跟马一样的,就羡慕人家这儿的值守人员,不用劳累奔波,清清闲闲的”。其实,道口的值守工作并不清闲,思想得高度集中,寒来暑往,枯燥单调。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这行业太忙,忙得不可开交,都眼红别的清闲行业。过几年换个单位,却还是一样的感觉,县城作为基层的治理区域,生态和节奏还是相对宽松的,肯定要比大城市闲适些,主要还是人心不足。


       

      碰见个受拉扯的,“家里咱叔咱姨身体好着么?”,“托老哥的福,还算硬朗,就是平时叨叨个不停”,“那就好,兄弟有福”。父母健在,能行能走,人生就还全欢着。“那咱屋里头——?”,“都享福去了”,“也好,解放了”。有些反应迟缓的忙不迭地追问:“到哈得享福去了?”,被问之人只好委婉着说:“到美国去了”,“呀,你能行很,还把父母送到美国享福去了!”,一群人都抿嘴一笑,等那愣货悟得意思,撵上来追打。我们曾无数次穿越道口,看铁路边的垂柳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纠缠于柴米油盐,盼望着诗和远方,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就像一路颠簸、匍匐前行的绿皮车,你可能追得上?!


     

       以前,每逢周末,我常常到环城东路散步,就不明白,一些年轻人为啥放着平平的路不走,非要到铁轨上溜达,也不怕个危险?我也试着走上铁路,感觉就是不同,你得站直了,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踩实枕木,而且心中有数。或许是火车能通向远方,能带给人向往,心里想着,要好好攒钱,有朝一日看江南烟雨,观塞北风光,把教科书上介绍的风景都看一遍。不是说“读万卷书,还须行万里路”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只是局促于一隅,年与时驰,意与日去,岂不是心灵的荒漠?



        
      铁路两边属于“两不管”的地方,那时候难免看到些生活垃圾,废品收购之类,真是有些大煞风景。创卫以后的二十多年,县城越来越干净整洁了,铁路两边落实“三化”,建成了公园,渐渐地与城市融为一体。新开通的三处下穿式立交,对东西向车辆进行分流,道口也不像以前那样的太拥堵了。看来事在人为,就像大禹治水,变“筑堤法”为“疏堵法”,一样地可以海晏河清。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天下大势,浩浩汤汤。我没想到西余线还能复兴客运,而且是提级改造,纳入全市轨道交通体系,鄠邑区能和主城区连为一体。不过现在叫西户线,见到主城区内的居民到鄠邑游渼陂,赏钟楼,吃辣子疙瘩,来去自如,有钱有闲,出行方便,不就是老百姓向往的生活么?

       我前段时间到纺织医院针灸,从户县站上车,经阿房宫站转五号线,西工大站转六号线,到纺二路出站,一路无缝对接,畅通无阻,一个半小时,支费10元,亲身体验了地铁的优惠和快捷。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道口建起了高架立交桥,火车,汽车,行人各行其道。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流线型的街市霓虹闪烁,炫彩多姿。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作者简介



王剑峰,环球诗文与摄影公众平台特约作者。1968年4月出生,西安市鄠邑区庞光镇人,网名上善若水,毕业于西安文理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先后在草堂镇,秦渡镇,区档案局,统计局工作,现供职于区纪委,教科局。喜欢旅游和读书,愿以流动的文字点亮生活的光芒。座右铭:有关家国书常读,无益身心事莫为!



主播简介


冬雪,河北承德人,长期从事医疗卫生工作,年近花甲依然热爱生活,喜欢诵读。现为《芳华四月》和《环球诗文与摄影》平台主播,期望以声音传递美好,分享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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