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提著名神学家的牛顿、通灵招魂大师爱迪生;也不说“以党性担保:人体特异功能是真的”钱学森钱老、证明神佛存在的台大校长李嗣涔、内证真气的朱清时院士。
科学家在我们心目中总是高高在上、才智超群、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们也会迷信吗?
看起来似乎不大可能。毕竟,科学作为一个充满逻辑和理性的探索过程,与“玄学”迷信本应是完全对立、势同水火的。
然而,科学与迷信之间确实有过一段暧昧不清的过往。
就现阶段而言,每每科研者的课题研究走到山穷水尽之时,面对着难以掌控的实验结果,试问又有谁不希望能得到冥冥中神秘力量的眷顾,获得好运气呢?
更何况,科研路上多荆棘,实验失败乃是常态。漫漫科研路,能求仁得仁的科研者总是少数,绝大多数咬着牙往前冲的研究者也只是把自己全副武装成十足坚强的样子罢了。
所以说,科研者也只是一枚普通人,大多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坚强。
虽说同一个实验,一千个科研者往往有一千种失败的理由,但当我们做了“一千次”排除法后却依然没有寻觅到失败的原因之时,对于身边的一些“小迷信”自然也就无法抵抗了。
试想想,当你无数次熬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地与同一个实验“死磕”后,突然有一天,奇迹般地成功完成了这个煎熬了很久的实验!
惊喜万分的同时,你也开始归纳总结,并试图还原一切细节。认真反思过程中,你筛掉实验中真正的变量和各种参数,毕竟,实验当天的操作与往日并无不同。
这时,你大概率会把成功的经验归结于实验当天戴上的某件“幸运物件”,又或者是实验前的一个不同寻常小动作.......
从此,为了避免再次经历类似的煎熬(虽然心中明白事实无可避免),你会在每次重要的实验前再次试图戴上那件“幸运物件”,偷偷重复做某个奇怪的小动作。
这时,毫无疑问,作为一枚严肃的科研者,你开始迷信了。于是,从“信春哥”到“拜锦鲤”,各种祈求神秘力量的传说开始在各个实验室之间相互流传,经久不衰......
做科研的不一定有双数强迫症,但是喜欢双数的可不在少数。毕竟,好事成双!这样本得是双数,挑选单克隆也得选双数号,论文的投稿日期也得是双数......如果不是双数,想法设法也得凑成双数!杀鼠取血,一只本已足矣,但两只更吉利!万物皆有灵,做动物试验时,一边取血,一边阿弥陀佛。实验台前放招财猫,以及与福同音的五元小硬币,实验必能福禄双全!什么?最近T7E1切的不好,是时候让上苍知道我的本心了!这把国产移液枪随我南征北伐已三年,全靠它我才能得到如此“完美”的qPCR结果,所以它是专属于朕的尚方宝剑,谁都不准动!天天夸奖培养的原代细胞,“你们是全世界的唯一,一定要努力生长,妈妈爱你们!”实验室不能用黄色或者白色的装饰,不然,实验不是做黄了就是白做了。玩游戏,要看看装备掉不掉,测试自己的人品!出了稀有的物品马上做实验。实验结果不理想?大多是设备的锅!买包“乖乖”放旁边,实验你要“乖”一点。怪不得做不出结果!说,谁动了我的实验仪器?不知道这个培养箱只有放在原来的地方,培养出的菌落才又大又圆么?快搬回原处去!当然,上述类似于心理安慰的玄学手段,已经远不能让严谨的科研党满足了。凭着丰富的知识储备和熟练的文献检索技能,该一过程硬生生的被拔升到了科学水平。下面这篇2016发表的文章将直白地告诉你,期刊投稿事件与命中率之间存在一种神奇的“周二-周三效应”,即选择周三投稿的论文数最多,可周二投稿的论文被接受率更高。并且,如果选择在周末投稿,那悲剧概率最高。当然,这个效应只是个普世规律,对于某些期刊而言,周二也不一定就是黄金时间。2018年的一篇文章则整理出了Physica A、PLOS ONE、Nature和Cell四本期刊的“投稿黄历”。比如Physica A,周二最宜投稿;PLOS ONE选周三;投Nature选周二;至于投Cell么,周一周二都行。虽然每本期刊的最佳日期不同,但无一例外的是,工作日和周末的接收率天壤之别,周末连工作日的三分之一都没有。甚至连知名期刊Nature也摸索出了一年中所谓的投稿旺季和淡季,即发表论文最多和最少的月份,或许可以给我们投稿时一个参考,以避开发表论文的扎堆期。根据统计结果,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份的发文量是不一样的,2012-2017年每个月的发文量始终处于波动状态,尤其是下半年波动非常剧烈。有意思的是,发文量在12月、9月、4月和7月比较低,而在1月和11月份发文量比较高。而整个春天(从二月到五月)的发文量普遍较低,属于发表论文的淡季。而早期一篇研究则指出,每年的12个月当中,8月份的月均论文录用率 (the monthly average acceptance rates) 最高,其次是7月份。总之,天气最热的月份,不仅投稿最多,而且录用率最高!这样看来,科研人员自觉或不自觉地选择在炎热夏季扎堆投稿,原来不是巧合,而是暗藏“玄机”。不过,文章也指出,从统计意义上说投稿时机对论文录用率几乎没有影响。想要真正提高文章的接受率最重要的还是要提高文章自身的水平。如果文章本身过硬,自带的光环,什么时间投稿被接受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儿。现阶段,自然科学的每一领域,或多或少被类似的科学小迷信给侵入了。其实,科研者在做这些“小迷信”时,从未指望这些迷信的仪式能真的帮到自己。毕竟,实验成不成功、研究结果好不好,还是得看自身的科研能力是否过硬。可即便如此,很多以理性逻辑缜密而著称的科学家,仍是沉迷并热衷于这些在外人看来无法理喻的“小迷信”。而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些仪式影响的不是科研,不是实验,而是从事科研的研究者们。Nature的一篇文章指出,无论是在实验室内还是在实验室外,重复性的手部动作和仪式性的祷告都能缓解焦虑。而科研生活中这种小迷信的仪式,不仅可以真正“触摸到人类心灵的深处”,让科研真正打上个人印记,也让研究者们自己有种拥有科研的感觉。这些仪式,与其说是迷信,不如说是一种心理安慰。人力有时穷,科研并非努力就一定有结果。尤其对基础研究来说,无论目标如何引人入胜,通往目标的路常常遍布荆棘不可琢磨。身处煎熬之中,为了释放压力、缓解焦虑,研究者们学会用这些小迷信为脆弱、动摇的自己加油打气,并在调整好自己心情后,努力为繁忙的一天做好准备。另外,这种仪式作为一种心理暗示,也能增强研究者的主观能动性。如果该仪式提高了你的自信心,而且你也相信自己会变得更好,压力下降,那么你表现自然也变得更好。更何况,对科研者而言,这些不会搞出大乱子的小迷信,就算有也是无伤大雅的。其实,研究者在一本正经甚至还充满虔诚的去实践这些仪式时,心中自是一片雪亮。于他们而言,这些科学小迷信就是一种小依赖和一种“万一灵验了”的小期待。所以很多时候,研究者不过是将这些“小迷信”当成一件“趣事”来做。毕竟,这些仪式既能表达了他们对实验美好结果的祝愿,也能哄哄自己,宣泄一下生活中的不如意。既如此,将“小迷信”当做科研生活中的“调剂品”,又有何不可呢?[1]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nj7679-261a[2]https://blogs.lse.ac.uk/impactofsocialsciences/2019/01/29/never-on-a-sunday-is-there-a-best-day-for-submitting-an-article-for-publ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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