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前光四季梅我就有三盆,一盆是母亲为我从老家邻居那讨来的,其余两盆是种子落地发芽长出苗,我移植的。一直喜欢养那些不用太费心思呵护、泼泼实实自己长大的花,比如钱串、子宝,还有蟹甲兰、虎皮兰等。不起眼的泥土很是神奇,种下何种种子,就给你长何种苗,开出何种花。泥土的胸襟,何其宽广。不言不语,只一味地包容一切。
退休后,再上岗的单位门前有块地,长方形不大的一块,泥土也很贫瘠,但我知足,有,总好过没有吧,聊以自慰。作家韩少功特意住在乡下体验生活,出版了《山南水北》一书。多年过去,我还依稀记得书中一些情节。如今不用去乡下,我也能和韩少功一样,体验一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清明节过后,我回家拿来父亲买的菜豆种种下。父亲说这种菜豆不用搭架子,省事,最适合我这类生手栽。天气暖和一些,我又埋下丝瓜种,均匀撒下莴苣种,静等出苗长大。浇水极不方便,我在单位用桶接水,手拎着去地里浇。有一次,被地边的一块砖头绊倒,膝盖都磕出血了,外面的裤子竟然没有破。婆婆笑我,这次可知道吃个菜有多么不容易了吧。出点力浇水,看着丝瓜发芽,一天天长大,心里满有成就感。莴苣叶子长出来,掐回家下面条,吃饭的时候,我郑重提醒家人们,今天的菜有点特殊,是我亲手种下并采摘的。饭桌上家人的笑逐颜开,应该是生活中最好的佐料吧。我在想,韩少功住在乡下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我一样很快乐很自在。
心思用在菜园上,目光就去追逐节气。哪个节气该种什么菜,我需要上网查。电话问婆婆的时候,老人家张口就来,说起种菜种庄稼,老人家如数家珍,滔滔不绝。老农民没有文化,但是经验宝贵啊。一辈子精心侍弄土地,节气、地温、肥力,还有病虫害的防治,他们日积月累总结的经验,真的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术有专攻,关于种菜的问题,我拨打的服务热线永远是老家的电话号码。
转眼到了夏天,蚊子的出现,叫我对种菜这件事大打折扣。菜园的边上有条小沟,下雨的时候里面容易存水,蚊子的天堂就此诞生。去地里掐点菜,我被咬出好几个大包,回办公室后又是风油精,又是香水,折腾得我对菜园失去了信心。好在夏天雨水多,隔上三两天就来一场雨,我就不用浇园了,菜们随便长,野草们也是随便长。老公看见我的菜园笑一笑,摇着头说,那叫什么菜园,应该叫草园更准确。他进去摘丝瓜,掐豆角,我就盼着蚊子回老家了,再去收拾园子。
一场秋雨一场寒,霜降了,我栽的鬼子姜长得有两米高,如今也弯着腰,一副臣服于我的模样。过几天就动手刨,腌鬼子姜吃。鬼子姜又名菊芋,向日葵属宿根性草本植物,它的花真漂亮,姜黄色,像一枚小太阳,据说晒干后可以泡茶喝。去散步的时候,看见野地里还长有一丛鬼子姜,最醒目的是细而高的秆子和金黄色的花。地瓜也好刨了,今年地瓜真作贡献了。地瓜叶子连着梗摘回家,叶子下豆面汤喝,梗切碎加葱加盐和味精,拌上豆面,握个球上锅蒸着吃。绿色无污染,饱腹又减肥。在集上看见有人卖,三元买瘦瘦的两小扎,有卖的就有人买,看来地瓜的妙处不单单我懂。地瓜可以蒸着吃,也可以扒皮烙地瓜饼,绵软的口感,香甜的滋味,谁能抵挡得住?
“秋分种香葱”,如今都霜降了,晚就晚点吧,不去苛责自己。刨地,用镢头把泥土整出一条浅沟,把小小的葱头间隔一定的距离插进泥土中,最后再用土稍微覆盖一下即可,静等明年春天吃香葱。冬天的大雪是棉被,更是保湿的面膜,泥土之下,葱们在积聚力量,在静听春天的喜讯,种下的全是希望。
看朋友的文章,她说门前的地上长有斑叶地锦,一掐,茎冒白汁。斑叶地锦,也叫地锦草,喜欢它好听的名字,我便留心观察。我的栀子花盆里长的就是斑叶地锦,小小的叶子中间画着一条褐色的横线,仿佛是眼睛闭上露出一排长睫毛。去我的菜园采摘,低头一看,地头匍匐长的竟也是地锦草,一小片一小片的。
风是媒介传送花粉,风也是搬运工,带着种子到处飞。风停,种子落在哪里,哪里就是它们的新家。蒲公英打着白色的小花伞,飞呀飞,每年春天和秋天都会来报到。曾经看见一老农卖秋天的蒲公英,要十元一斤。挖菜的不易,我能体会,人们对它的喜爱,可见一斑。泥土,是种子的温床,是孕育生命的地方,祖祖辈辈,泥土与我们有着割舍不掉的情缘。
城市里上了年纪的人,用泡沫箱子装土,栽种香菜、茼蒿和葱,邻居们都很羡慕。我能拥有一块小菜园,这是多大的福分。父辈侍弄土地,就跟养活自家孩子一样精心在意。我远不如他们,我这几下花拳绣腿,在他们眼里,都是小儿科。但对泥土的感情是真挚的,我和我的父辈们一样——热爱这些泥土,珍惜这片土地。
威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会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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