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源鸭疫流行病学、致病性及疫苗保护研究进展

摘 要

鸭疫里默氏杆菌(Riemerella anatipestifer, RA）宿主谱广泛，不仅可以感染鸭和鹅等水禽，还可以感染鸡等陆生家禽。23年底，信得检测中心陆续在鸡中检出RA。肉鸡感染RA后主要表现为跗关节肿胀，跛行，也会出现心包炎、肝周炎和腹膜炎的“三”炎症状，尤其是心包炎比较明显；蛋鸡感染后主要表现为输卵管干酪样物堵塞等临床症状。信得检测中心研究表明，鸡群RA感染的场群阳性率在30%以上，其中，肉鸡为RA的主要感染宿主。山东、辽宁、江苏和河南等省鸡源RA感染的场群阳性率均在33%以上，辽宁甚至达到43.3%，表明鸡源RA在临床中流行较为普遍。血清型分析结果表明，鸡群中1型RA为当前的主要流行株，占比89.1% (49/55)，其中肉鸡占比83.6% (46/55)。肉鸡中也检出1例B型RA，蛋鸡中1型和10型RA各检出2株；肉种鸡检出2株4型和1株1型RA，蛋种鸡检出1株10型RA。致病性及免疫保护研究结果表明，1型和10型RA均可导致SPF鸡发生腿部疾病，以及纤维素性包心包肝和脾肿大等病理变化，甚至死亡。两者比较，1型RA相对于10型毒力较弱。1型和10型RA制备的疫苗对同型菌株的攻击均能够提供良好的临床保护，免疫组鸡攻毒后不发病，不死亡，剖检无包心包肝和脾肿大等病理变化，疫苗虽然不能完全阻止排毒，但可极大降低攻毒后的排毒载量，并减少排毒期。当前，鸭子可以通过免疫RA疫苗进行预防，而在鸡上尚无商品化疫苗可供选择。虽然不同物种中分离的RA可能在抗原性上存在差异，但还是可以提供交叉保护。因此，紧急情况下可以使用对型的鸭源RA疫苗对鸡源RA的感染进行防控。此外，可以通过药敏实验筛选敏感性药物进行科学治疗。选用配型的噬菌体和对型的抗体产品也是治疗RA感染的有效策略。

鸭疫里默氏杆菌(Riemerella anatipestifer, RA）是一种革兰氏阴性菌，主要感染水禽，尤其是鸭和鹅，引起严重的经济损失。近年来，RA的宿主范围不断扩大，不仅在鸭群中广泛流行，也在鸡群中检出，而且报道逐渐增多，显示出RA对鸡养殖业存在潜在威胁。

国外仅有1例肉鸡RA的报道。RA流行病学调查研究表明，在我国鸡群中检出的RA血清型有1型、7型和10型。汪建华等^[1]从山东临沂肉种鸡中检出1型RA，患病鸡群死淘升高，剖检可见纤维素性心包炎、纤维素性肝周炎，肝脏和脾脏肿大，腹腔内有干酪样物。李富祥等^[2]从云南省铁脚麻鸡肝脏中分离到8株RA，感染鸡均表现为腹部膨大，心包膜和肝表面有大量淡黄色纤维蛋白附着。李富金等^[3]在河北沧州瘸腿瘫痪肉种鸡的关节中分离到一株10型RA。李维升等^[4]从青岛某蛋鸡场的瘦弱、瘫痪、跗关节红肿、关节周围皮下有脓性渗出的蛋鸡中分离出一株10型RA。杨少艳等^[5]在山东、安徽、河北和宁夏等地区育成阶段发病蛋鸡中检出7型RA，发病鸡主要表现为输卵管干酪物堵塞。RA宿主范围在扩大的同时其组织嗜性和致病性也有所差异。

致病性研究结果表明：肉鸡源1型RA感染SPF鸡后5 h左右出现精神倦怠、粪便较稀有泡沫，感染后2 d，精神状态恢复，粪便仍较稀有泡沫，感染后4~7 d，恢复正常状态，未出现死亡情况，各组织脏器均没有明显异常；该菌株感染樱桃谷鸭后表现为精神沉郁，采食下降，剖检可见严重的纤维素性心包炎和轻微纤维素性肝周炎，感染后7 d，死亡1只^[1]。蛋鸡源10型RA感染SPF鸡1 d后出现精神沉郁和食欲不振，羽毛松乱，扎堆，2 d后出现脚垫和跗关节及周围皮下红肿现象，3 d后出现瘫鸡，至5 d所有攻毒鸡均出现关节腿病。剖检可见心包积液，心包炎、肝周炎、气囊炎及腹膜炎症状。该菌株感染樱桃谷鸭后10 h即表现出临床症状，表现出典型的鸭疫临床症状，3 d后全部死亡^[4]。肉鸡源1型和蛋鸡源10型菌株对鸭子的致病性均高于对SPF鸡的致病性，表明鸡比鸭子对RA具有一定的耐受性。比较发现，10型RA比1型的毒力更强。

信得检测中心在临床患有关节腿病或包心包肝的肉鸡中，以及输卵管堵塞的蛋鸡或蛋/肉种鸡中亦检测到RA。相关临床症状和病理表现如下：肉鸡感染RA后主要表现为精神沉郁、跗关节肿胀（图1A）、瘫痪，蛋种鸡出现产蛋下降等临床症状。肉鸡剖检可见心包和肝脏表面有纤维素性渗出（图1B），脾肿大（图1C），关节腔有脓性分泌物；蛋鸡或蛋/肉种鸡剖检可见输卵管干酪样物堵塞（图1D）。

图1. 鸡感染RA后的临床症状和病理变化

2.1 鸡源RA时间分布

自2023年12月信得检测中心分离到第1株鸡源RA后，我们提高了对鸡源RA的关注度。检出的数量从3月的4例增加到11月份的74例，共计收到398个场群送检的样品，检测到123个阳性场，场群阳性率为30.9%，近1/3的送检鸡场存在RA的感染，表明鸡群中RA感染的情况比较普遍，随着检测覆盖面的扩大，阳性率还有增加的可能。11月，检测中心针对当前存在的肉鸡关节腿病和蛋鸡的输卵管堵塞这两种疾病开展了鸡源RA的主动流调，共收到226个场群送检的样品，检测到74个阳性场，场群阳性率为32.7%（图2）。其中，肉鸡检出最多，在168个场群中检出59例，阳性率达到35.1%；蛋鸡检测到13个阳性场，场群阳性率为26.5%；种鸡检测到2个阳性场，场群阳性率为22.2%。

图2. 鸡源RA时间分布（场群）

2.2 鸡源RA空间分布

共有11个地区检出鸡源RA。山东是鸡源RA检出数量最多的地区，共检出48个阳性场，检出占比39.0%，场群阳性率为36.1%。辽宁检出26个场群，居于第二位，而阳性率却达到43.3%，居于第一位。河北检出19个阳性场群，检出数量排在第三位。江苏、河南和福建分别检出9个、8个和7个阳性场；山西、安徽、吉林、宁夏和天津有个例检出。阳性场群的检出量与养殖量有一定的关系，山东和辽宁是肉鸡养殖大省，送检数量也较多，因此检出数量也较多符合客观事实，但从检出的场群阳性率上来看，两个省的鸡源RA感染水平均较高，说明感染压力还是比较大，因此需要予以重点关注（图3）。

图3. 鸡源RA空间分布（场群）

2.3 鸡源RA群间分布

肉鸡群体检出最为频繁，占检出总量的77.2%，蛋鸡占比18.7%，肉种鸡占比3.3%，蛋种鸡占比0.8%（图4）。

图4. 鸡源RA群间分布（场群）

2.4 鸡源RA混感情况

就目前的养殖现状，临床中无法避免多种病原的混合或继发感染，鸡源RA也不例外。单重混合感染分析结果表明鸡源RA与IBV的混感率最高，达到83.8%；与IBDV的混感率为78.7%（图5）；与ARV的混合感染率为68.8%。混合感染导致的临床症状不是单重感染症状的简单加和，而会导致更加严重的疾病表现，尤其是IBDV和ARV是免疫抑制性病原，更会加重鸡源RA感染的临床症状。ARV也是导致肉鸡发生关节腿病的重要病原，与RA混感或继发感染导致病鸡关节腿病更加严重，68.8%的混感率也证明了两种病原的协同致病关系。鸡源RA与IBV共感染也会加重呼吸道疾病症状，导致严重的气囊炎。蛋鸡群发生RA与Apg（副鸡禽杆菌）或IBV共感染也会加重生殖系统疾病表现，如输卵管干酪样物堵塞，影响产蛋率。除了单重混合感染，临床中多重混感亦很常见。

图5. 鸡源RA混感统计（场群）

对分离到的64株鸡源RA进行血清型分析，结果表明，不同宿主中流行的基因型不同。鸡群中共检出4种基因型RA，分别为1型、4型、10型和B型。1型检出最多，为鸡群RA主要流行株，占比90.6% (58/64)，肉鸡、蛋鸡和种鸡均有检出，其中肉鸡占比85.9% (55/64)。4型仅在肉种鸡中检出2株，10型仅在蛋鸡（2株）和蛋种鸡（1株）中检出，B型仅在肉鸡中检出1株（图6和图7）。 

图6. 鸡源RA血清型占比统计

图7. 鸡源RA血清型空间分布

对10株1型鸡源RA进行药物实验，结果发现分离株对头孢噻肟和氟苯尼考均保持较高的敏感性，大观霉素也有一定抗菌效果，而对庆大霉素、氨苄西林、卡那霉素等常规使用药物不敏感（表1）。因此，临床首选药物为头孢噻肟和氟苯尼考，最好根据药敏实验的结果筛选敏感性药物进行治疗。

表1 1型鸡源RA对药物的敏感性

当前在肉鸡中流行的RA基本都是1型，另外，在蛋鸡中也检出几例10型RA。为研究1型和10型RA的致病性以及制备的对型疫苗的保护效果，开展了SPF鸡免疫攻毒评价实验。

5.1 致病性研究

致病型研究显示两种血清型RA分别感染后能导致鸡群出现减料、喜卧、瘫痪等临床症状。I型RA感染后可见关节肿胀，变形，20%的鸡瘫痪，死亡率为10%。10型RA能够导致70%的鸡瘫痪，死亡率达50%，10型RA的致病性显著高于1型RA（表2）。剖检可见两个血清型RA均能导致以纤维素性心包炎为主的病理变化，肝表面也伴有一定程度的纤维素性渗出。个别鸡会出现脾肿大，脑膜出血，关节腔出血，内有脓性分泌物等表现（表3）。

表2 不同血清型RA免疫攻毒后临床症状

表3 不同血清型RA免疫攻毒后病理变化

5.2 免疫攻毒保护研究

SPF鸡免疫后两周分别用同型菌株进行攻毒，结果除了个别鸡出现炸羽，轻微降料外，两组鸡没有表现出其他临床症状，而且均未观察到死亡现象。剖检除了10型免疫攻毒组有一只鸡出现脾肿大外，没有任何可视病理变化，表明两个血清型的RA菌株制备的疫苗对同型菌株的攻毒具有良好的临床保护。

5.3 排毒监测

1型和10型RA攻毒SPF鸡后，咽喉排毒率均为100%，泄殖腔排毒率分别为30%和80%。而1型和10型RA免疫组攻毒后咽喉排毒率分别为20%和10%，泄殖腔排毒率为70%和10%。整体上，10型疫苗免疫效果比较理想，能够阻止80%的鸡排毒，而1型疫苗能够阻止30%的鸡排毒。但从排毒量上来看，两组疫苗均极大地降低了呼吸道和消化道的细菌载量（图8），免疫组在攻毒后3天也显著降低了心、肝、脾、肺、脑和关节的细菌载量；在攻毒后7 d，心、肝、脾和肺的细菌载量也显著降低，但10型免疫攻毒组的脑中载菌量超过了对照组，两组鸡腿关节的细菌载量与对照组基本持平（图9）。上述结果表明疫苗能够有效阻止RA在脏器中的复制。

图8 1型和10型RA疫苗免疫攻毒后咽喉和泄殖腔载菌量

图9 1型和10型RA疫苗免疫攻毒后组织脏器载菌量

RA是影响我国水禽养殖的重要病原之一，血清型多，交叉保护差、流行范围广，感染率高，严重影响鸭养殖健康和经济效益。特别是在当前限抗的背景下，水禽浆膜炎发病持续增高，并且已出现了向陆生家禽扩散传播的发展态势。虽然已报道的鸡源RA的案例并不多，但今年鸡源RA确实流行有所增加，也引起大家的普遍关注。信得检测中心也开展了鸡源RA的流行病学监测工作。从监测结果来看，在患有关节腿病的肉鸡和输卵管干酪样物堵塞的蛋鸡中多能检测到RA的存在，另外，在患有呼吸道疾病以及表现有包心包肝症状的鸡中也常能检测到RA。而且，发生关节腿病的肉鸡中在检出RA的同时，ARV的混感率高达68.8%，表明两者在导致肉鸡关节腿病的进程中发挥重要的协同作用。而且，IBV和IBDV等病原在RA阳性病例中也有很高比例的检出，表明临床中RA的混合感染比较严重，提示我们多病原综合防控具有重要意义。RA是一种环境常在菌，在疫苗免疫、抗生素和消毒剂的使用以及环境变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下，RA的宿主嗜性、致病性和抗原性等生物学特征也在发生适应性改变，使RA得以在鸡群中广泛流行。血清型分析结果表明，肉鸡中当前流行的均为1型RA，蛋鸡中检测到1型和10型，肉种鸡也检测到1例B型，而在水禽中主要流行的为7型和B型，表明1型RA在肉鸡中具有很好的适应性。药物敏感性实验结果表明1型RA对头孢噻肟和氟苯尼考比较敏感。当然，不同养殖场常用的抗生素种类不同，很大程度上影响RA的药物敏感性，可以根据分离株的药敏实验结果来筛选敏感性药物来进行抗生素治疗。致病性研究结果表明10型RA相对于1型具有更高的致病性。从现有的数据来看，1型主要导致呼吸道疾病和肉鸡的关节腿病，而10型RA主要在患有输卵管堵塞的蛋鸡中分离到，表明10型RA对生殖道具有较好的嗜性。当然，两种血清型的RA感染鸡后也均能导致比较严重的纤维素性心包炎。实验室动物评价实验结果表明两种血清型RA制备的疫苗免疫鸡后对亲本株的攻击均能提供良好的临床保护。鸭疫疫苗在水禽上应用已有较长时间的历史，并取得了良好的保护效果。而鸡上尚没有商品化的疫苗可供选择使用。虽然不同宿主来源的分离株之间可能会存在毒力或抗原性的差异，但根据信得研发中心的动物实验结果来看，不同宿主来源的同型菌株之间还是具有一定的交叉保护，因此，紧急情况下，可以选择同型的鸭源RA疫苗来进行鸡源RA感染的防控。抗体和噬菌体对于RA的治疗也具有积极的意义，临床中可以选择对型的抗体或配型的噬菌体进行治疗。当前，鸡群中RA感染的压力比较大，严重影响鸡的健康养殖，尤其是影响鸡爪产品的质量和蛋鸡的产蛋率。因此，养殖企业应加强饲养管理和生物安全防控措施，加强RA的监测，及时跟踪RA流行趋势，选择科学的精准防控策略，降低RA的感染率， 提高养殖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