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1912—1983)百战百胜的开国上将,湖南省浏阳文家市人,解放军高级将领中赫赫闻名的“三杨”之一,勇冠三军,深受毛主席喜爱。1927年4月,杨勇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2月正式加入中国工农红军,参加了中央苏区一至五次反围剿作战,并在洵口战役立功,获第二次全国中华苏维埃工农兵代表大会颁发的三等红星奖章。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先后五次负伤。新中国成立后,曾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司令员、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兼北京军区司令员、沈阳军区副司令员,新疆军区司令员等职。1953年5月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任第二十兵团司令员。1954年春,任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司令员。
杨勇将军生性耿直、对党忠诚,作战勇敢;指挥果断,治军严格,带兵有方。尤其在长征途中,时任红三军团第四师十团政治委员的杨勇,率部冲锋陷阵,英勇奋战,大战土城、娄山关、遵义、老鸦山、四渡赤水,屡次胜利完成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经常受到上级表彰,在群众中享有很高的威信。红一、四方面军北上途中,张国焘进行反党和分裂红军的活动,对抗中央决议。在这场反对张国焘分裂主义的斗争中,杨勇坚持北上,机智勇敢,率四师十团掩护中央领导机关迅速脱离危险区,走出松潘草地,翻越岷山,胜利到达陕北。
1939年3月初,杨勇率部随第115师东进支队由晋西到达鲁西,指挥686团取得首战樊坝的胜利,领导开辟鲁西抗日根据地。后任第115师独立旅旅长兼政治委员、第343旅旅长兼鲁西军区副司令员、教导第三旅旅长、鲁西军区司令员兼鲁西专署专员等职。
1941年初,杨勇与政治委员苏振华率教导第三旅七团和鲁西军区二分区武装,在郓城潘溪渡运用围点打援战法取得了战斗的胜利,全歼日军一个中队、伪军一个大队,缴获92式步兵炮一门和军用物资一大宗,击毙日军软原少佐以下160余人,再创鲁西平原全歼日军的光辉战例。日军遭此打击后,恼羞成怒,由陇海、津浦、平汉三线,集中步兵、骑兵、炮兵7000余人,汽车300余辆,坦克、装甲车20余辆,在10余架飞机的掩护下,由济宁、菏泽、临清、大名分几路出动,向鲁西中心地区猛扑过来。
由杨勇直接指挥的一场空前惨烈无比,并名垂青史的“苏村阻击战”徐徐拉开了战斗序幕。
苏村位于徒骇河东岸,是一个不到百户人家的村庄,东北距朝城敌人据点17公里。村中有一条丁字街,向东可通朝城,向西可通马集。杨勇针对严峻的敌情,为了粉碎日军这次规模空前的扫荡,掩护军区、行署机关和后方群众转移,主要作了以下几方面的工作:一是和军区特务营营长钟铭新、教导员邱良佐、副教导员秦昌银一起到苏村勘察地形,不断完善阻击预案;利用村内外有利地形,抓紧构筑和加固作战工事,并亲自搞好战前动员,全村群众踊跃捐献木材、门板等作战物资;二是从其它部队中,抽掉十几名特等神枪手和轻重机枪十二挺,子弹3800多发,手榴弹150多箱等战备物资,支援特务营,落实到位;三是深入细致地做好政治思想工作。杨勇说:“小钟,你跟我多年,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对完成这次空前激烈残酷的阻击任务,有没有信心?”钟营长坚定地回答说:“放心吧,老首长;人在阵地在,绝对坚守阵地,消灭敌人,完成任务,为军区、行署机关和后方医院群众转移赢得更多的时间”。杨勇深思片刻说:“注意保存实力,要以少胜多。以较小的代价,换取更大的胜利。切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要灵活机动,根据战场情况不断变化,及时调整战斗部署”。最后,一再叮咛:“待阻击时间完成,听号令,立即撤出阵地,尽早赶上来与大部队汇合”。
晚九点,杨勇、苏振华、段君毅等同志率军区机关及直属队离开龙王庄,深夜两点到达马集、呈旺一带。杨勇命令:特务营率九、十两个连马上做好战斗准备,进驻苏村,预设阵地,并向朝城方向警戒。苏村位于朝城西35华里处,与马集、呈旺成鼎足之势,周围地形开阔平坦,村周围有四尺多高的坍塌寨墙,舍此便无险可守。九、十两连指战员沉着应战,扎实做好阻击朝城方面来敌的准备。敌人用飞机侦察了军区部队的动向后,从东南两个方向恶狠狠扑来,朝城方向的敌人也有向马集、呈旺合击的迹象。由此判断,敌人主攻的目标是马集和呈旺,目的在于催毁我鲁西军区指挥机关,而当时鲁西军区机关正准备从马集向西北转移,如果遇敌遭遇后果将不堪设想。特务营九、十连指战员此时才明白了苏村阻击战的无比重要性。
英勇顽强 浴血阻击
上午九时许,哨兵报告,有6辆满载日军的汽车从沙窝向马集方向扑来。军区特务营营长钟铭新,一边安排人员组织群众向西撤退,一边命令号兵吹响调兵号,机枪手开始射击,一边把敌人吸引到苏村来。敌人听到调兵号和只有军区特务营才配备的苏式转盘机枪声,误认为目标在苏村,便置马集、呈旺于不顾,调头朝苏村扑来。当敌人进到距我前沿工事只有百米时,钟营长一声令下,机枪、步枪一起开火,不少日伪军中弹后从车上栽下来,其他日伪军立即跳下车,排成战斗队形,向九连阵地冲击。九连战士凭借工事掩护,展开火力又杀伤一批敌人。几分钟后,敌人后援部队赶到,数十辆汽车停在400米以外,200多个鬼子跳下车在数十挺机枪和几十门小炮的掩护下冲杀过来;我九、十连指战员奋不顾身,同时开火,将敌击退。
第一轮战斗进行了大约一个小时。军区司令员杨勇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死守苏村,坚决阻击敌人,确保为军区领导机关和后方群众转移。接着钟营长检查部队伤亡情况,发现有近20人伤亡,弹药也消耗过半。怎么办?钟营长当即决定:两个新兵排撤向马集随司令部行动,将子弹留给老兵;两个连各抽出人员进村伐木料、找大车或石滚,防止坦克冲击,接着又作出以下决定:一是坚决完成阻击任务,保证领导机关和群众万无一失;二是死守苏村,誓与苏村共存亡;三是坚决消灭阵前敌人,反之就撤进村子进行巷战;四是节省弹药,不放空枪;五是立即销毁全部文件;六是轻伤员继续参加战斗,重伤员立即转移隐蔽。由于军区特务营的顽强阻击,使日军更确信军区首脑机关就在苏村无疑。于是,日军全部兵力倾巢而出,实行南北包抄、中央突破战术,再次猛扑过来。上午11时,战斗再次打响,敌人主攻目标仍是位于东侧的九连阵地。激战中,九连连长黄学友负重伤,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敌人乘机将九连阵地冲出一个缺口,副教导员秦昌银立即带领战士与敌拼刺刀,经过一阵白刃格斗,终于压回了阵地。此时,一架敌机凌空扑来,战士们步枪、机枪对空齐射,将敌机击落。这时,敌人冲破十连阵地,攻进南门,指导员严海元和代连长高云汉立即组织反击,将敌击退。日军遭遇了空前顽强抵抗,更进一步确信军区机关和杨勇司令员就在苏村,于是又调来了全部预备队,将苏村四面合围,一场更惨烈的战斗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短兵相接 激烈巷战
中午,营部接到军区留守处电话:军区机关和群众已安全转移,阻击部队立即撤出战斗,到河西与接应部队会合。正讲话间,电话断了。原来敌人已彻底包围了苏村,所有的出口全被封锁,电话线被切断了。敌人集中所有火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对苏村发起总攻。军区特务营已杀红了眼,个个视死如归,与敌人展开血战。寨墙守不住了就退守街道;街道守不住了就上房;房顶守不住了就逐巷逐院争夺,直至发展到面对面白刃格斗。敌人调来了5辆坦克直冲九连阵地;二排长刘勇身负重伤,用集束手榴弹炸毁日军坦克一辆,光荣牺牲。红军老战士、营长钟铭新腹部被弹片炸开,他忍痛将肠子塞进腹内,用衣角堵住伤口,拿起一颗手榴弹滚出掩体,拉出弹弦,与冲上来的四、五个鬼子同归于尽。十连指导员严海元受伤后,在房顶上抱着机枪向敌人扫射,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战斗进行到下午一点多钟,敌人攻进了村子,我幸存指战员被敌人分割包围,只得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各自为战,子弹打光了,就用砖头和三齿镢砸,宁死不屈。至下午四点多钟,我军只剩下大约50多人,仍在顽强抵抗。敌人无奈,开始施放毒气,不久,所有人都被毒气熏倒。日军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用战刀和刺刀向战士们身上乱砍乱刺,战士们临牺牲前仍拼尽最后力气,呼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
这场惨烈的苏村阻击战,八路军鲁西军区特务营九、十两连指战员,除少数突围和被敌惨害后,有群众抢救及时侥幸存活外,126人英勇牺牲。他们用血肉之躯,阻击了十倍于己的日伪军进攻,歼敌300余人,伤敌400余人。以铁的事实证明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不畏强敌,敢打敢拼的崇高革命精神和英勇不屈、大义凛然的民族气节;与此同时,也再次强有力证明了“强将手下无弱兵”,杨勇亲自操练的特务营,人人是钢筋铁骨的勇士,个个是舍生忘死,为了胜利视死如归了不起的革命英雄。
杨勇与苏村阻击战,在鲁西抗战史上书写了光辉的一页。祖国和鲁西广大人民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