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杨小彤
今年10月，我在小红书上刷到了一位女生发的帖子，说自己现在在穿男士内裤，“穿上舒如服爽如飞”，并且“大腿不会有红印，不痒不勒”。这篇帖子得到了一万的点赞和近两千条评论，有人说自己也在穿男士内裤，并且分享了自己的穿衣体验，“买黑色的还能当打底裤，穿瑜伽裤也不会有边”，“当打底裤贼棒，女内裤好难穿”，也有人向贴主求链接，想试试不会勒腿的内裤。
看大家留言得火热， 原来有这么多的女生纷纷穿上了男士内裤？
接着，我用“女生”“穿”和“男士内裤”作为关键词，竟在小红书上搜到了不少女生都在推荐大家穿男士内裤，其中也不乏一些博主。
博主@李宝库的库在2023年发布了一个视频，说自己已经穿了两年的男士内裤了，并建议“所有女生穿一下男士内裤”，因为“太舒服了”。说起男士内裤的优势，她滔滔不绝，“松快”“不磨大腿”“不勒档”，还能把屁股包的非常严实，就连男士内裤前面突出来的那一块，都有它独到的好处——“会让你的小森林特别透气”。
当然，也有人在评论区反驳她，说男士内裤的设计并不符合女生的生理结构，“裆衬布的位置不一样”“可能接不住分泌物”。但有人紧跟着表示，“女士内裤的裆衬布位置也不行，短了一截”。
男士内裤当然不能完全适配每个女生，讽刺的是，女士内裤的设计，距离女生们的需求，也并非那么贴合。
1102条评论中，有人在吐槽女士内裤的设计，比如裆部又短又小，比如腰低，比如勒屁股；也有人在抱怨，为什么商家就不能生产出更舒适实穿的内裤呢？
当我把关键词改成“女士内裤”，又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最热门的几条并不是测评或推荐，而都是关于女士内裤的吐槽。
博主@拿放大镜的李李白就发布过一条视频，吐槽自己在穿各种女士内裤时会出现的问题，比如裆部短的内裤，会兜不住分泌物；有的内裤穿久了会松，缝合线还会起翘；经期内裤不容易漏，但是布料很闷；无痕内裤可以穿在瑜伽裤内，但是会夹屁股；蕾丝内裤好看，但是卡裆不舒服……这么多款式不同的内裤，却没有一条是挑不出来问题的，“每个女生都有很多条内裤，但就是找不到一条完美且舒适的”，她这么吐槽。
评论区的女生也跟着表态，说自己或多或少都遇到过这些问题。越来越多的女生的声音，汇集到了一起。
的确，相较于胸衣，内裤似乎很少被放在大众面前讨论，这也让人总是忽视掉自己对于内裤的需求。现在，女性借着“穿上了男士内裤”的看似荒诞实则无奈的选择，开启了这场敞亮的讨论。
然后，问题来了：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女生竟然觉得男士内裤更舒适？制衣流水线上，女士内裤到底在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我找一些女性消费者和内裤厂家聊了聊。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女孩心中也有一千个内裤困扰。
今年24岁的momo从大学开始自己买内裤，到现在6年的时间，从来没遇到过一个自己百分百满意的内裤。她觉得每次选内裤都是自己的一次挑战，难度系数高达10.0，“挑战一次失败一次”。
身高1米6，体重96斤的她，每次都是按照自己的体重选尺码，但那些标注着“100斤-120斤可穿”的内裤，穿上却感觉特别紧。
今年5月，她买到了一件有史以来最紧的内裤，明明最大可穿的体重距离自己还有20斤的空余，却感觉自己的大腿根要被勒死了。她气坏了，在小红书上也发了个帖子，“按照商家标注出来的体重买的内裤简直是新时代的刑具”，她吐槽到，甚至因为穿了太多年勒胯的内裤，自己的大腿根已经被磨出了一条黑色的印记。
评论区有人看到momo的分享，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腿上“黑不溜秋”的那一块是三角内裤磨出来的。
而对于腰围小，臀围大的梨形身材来说，就算是买了最大码的内裤，也依旧无法避免勒胯的问题。
梨形女孩可欣1米7的个子，100斤出头，买过M、L、XL各种尺码的内裤，无一例外都很勒胯。就算是最大码，对她来说也只是屁股后面的位置多了更多的布料，但胯部依旧是勒的，“现在的三角内裤设计的都不太合理。”她感叹。
今年6月，她照镜子时无意发现，自己大腿内侧的肌肉走向往里凹陷了，明显和其他部位的肌肉走向不一样，可欣突然感到无力，“我这么多年来穿内裤，难道就是为了把自己这一块弄的这么畸形吗？”
《往这边看向井君》剧照，图源网络
梨形身材有梨形身材的困扰，偏瘦女孩也有偏瘦女孩的难言之隐。
一位身高1米7，体重96斤的女孩告诉我，因为自己屁股上没有什么肉，每次走路，内裤都会因为后面的布料太过宽松而夹在屁股里。但同时，又因为腰部太紧，每次脱掉内裤都会出现一圈红色的勒痕。
她本以为这可能和自己的走路姿势有关，但问了身边几位同样偏瘦的朋友，发现不少也面临着同样的困扰。她才意识到，原来问题的根源出在内裤上。
相较于内衣，内裤似乎很少被放在大众面前讨论，这也让人总是忽视掉自己对于内裤的需求。但女性对于内裤的吐槽，实则由来已久。
2022年，一位内裤商家就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一波消费者的吐槽。那时大家就已经围绕着内裤底裆的问题进行了讨论，说自己买的每条内裤都感觉底档特别靠后，不是兜不住分泌物，就是缝合线压在敏感点上不舒服，“买的内裤十有八九都是不满意的，每次都刚好卡在那里。”她们不解，“裆部的前面多裁点布料会怎么样？”
这位商家在这条帖子下面发布了一条评论，“收集一下姐妹们对内裤的需求，我来开发”，有人说“希望内裤前面的裆部，往上挪一厘米两厘米，不要像设计师那样那么省布料”，并催她“赶紧，求求了。”
困难的寻找
为了找到一条舒服的内裤，可能要做不少无用功。
在发布帖子后，有人建议momo可以试试一款女士平角内裤，说是比三角内裤更舒服。为了实现不勒的体感，momo这次故意买了最大的码，XL（120斤-140斤）号，但穿起来并不宽松，穿着穿着内裤边就会往上卷。腰部更是比普通三角内裤要硬，不光勒腿，对腰的束缚也增加了。
可欣也被网友种草了平角内裤，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也可以穿平角内裤，之前无论是去线下店还是在购物平台搜索“内裤”，每次模特身上穿的都是三角内裤。而在她常购买的内衣裤品牌——维秘、CK里，她也从未看到过女士四角内裤的身影。
她在淘宝上选择了一家评价比较好、销量比较高的无牌店铺，买了两条回来。当然，相较于三角内裤，销量和评论数还是没法比。
上身后，可欣发现四角内裤确实不勒胯，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会掉裆，且到了生理期，卫生巾还会因为和裆部不够贴合而跑来跑去，“我觉得它跟男生的四角内裤没啥差距，可能没太考虑到女生会穿这个需求。”
一位同样买过女士内裤的消费者也告诉“后浪研究所”，“家里男性成员的内裤裤腿明明很长，不知道为什么做女士内裤就设计那么短，经常穿一些比较贴身的裤子一提上来，内裤就卷边了。”
一位内裤卖家向“后浪研究所”透露，男士内裤的布料确实会比女生更厚一些，是因为男性经常在凳子上挪动，很容易导致内裤磨出洞来。另一位卖家也说，男士内裤和女士内裤的生产工艺并不同，“它们本身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品类，做男裤的很少会做女裤，除非它的生产线比较多。”
布料和舒适度的差异，倒逼着一些女生穿起了男士内裤。
今年27岁的杨紫曦1米6高，118斤，因为始终买不到合适的内裤，便花13块入手了两条男士内裤。同样是XL（100-120斤）的尺码，她穿女生内裤就会勒，但男士内裤却一点问题都没有，“很多商家打着旗号说为女士设计，甚至都不愿意多做一些尺码，只有价格和颜色是特意为女士考虑。”她吐槽到。
唯一和自己身体构造不匹配的，是男士内裤的裆部不像女士内裤那样是一体式的，拼接的设计会产生一些缝合的线头，容易让下体感觉不适。而且因为面料比女生的厚实太多，夏天穿会有些热。
杨紫曦购买的男士内裤
也有人在偶然穿了一次男士内裤后，发现了新大陆。今年夏天，因为找不到安全裤，李蔓随手翻出了家里遗留的男士冰丝内裤，她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之前每次穿四角裤，“不是前面卡卡的，就是后面卡卡的”，加上不够宽松，每次坐下来四角裤都会往上窜，她只能在站起来后偷偷往下拽一些。但穿了一天的男士内裤，却从没出现过卡住的情况，“而且很凉快，全程感觉非常透气，一点都不会闷热。”
在耐穿性上，男士内裤也很大程度地赢过了女士内裤。
李蔓之前买过同一品牌的女士三角冰丝内裤，但总是洗两次就烂了，“大部分都是裆部的棉片和整个内裤分开，或者是有一款无痕的，它侧边好像是胶缝的，就会整个烂掉。”但同样材质的男士内裤，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女士内裤）真的好难穿，特别勒特别勾，然后还有一些面料也都乱七八糟的。”
在看到有人推荐男士内裤后，博主@拿放大镜的李白白也买回来试穿了一条，发现确实舒服、不卡裆，而且比女士内裤便宜，但作为女生为什么要穿男士内裤？“我并不想拥有一条舒适的男士内裤，它们裆部的面料都够做一条女士内裤了。”她不解，“为什么我们女生的内裤做不到这样的配置？”
被忽视的需求
是啊，“为什么我们女生的内裤做不到这样的配置？”
“后浪研究所”了解到，生产线上，首先是在前期设计上，除了一些比较知名的内衣裤品牌，许多品牌并不会专门聘用一位内裤设计师。
在招聘软件上搜索过“内裤设计师”，出来的前几条招聘信息都是“图案设计师”或是“内衣设计师”，大部分品牌并没有专门对口内裤的招聘需求。而在社交媒体上搜索“内裤设计师”，能找到的也大多都是内衣设计师，就算称自己是做内裤设计的，也都是设计内裤图案的。
蕉下内物工作室的负责人屿梵告诉“后浪研究所”，在传统的内衣品牌或工作室中，内衣的占比一定是非常大的，“因为它的工艺比较复杂，设计较繁琐，专业度也比较高。”所以大多品牌在挑选设计师时多会侧重内衣上的设计需求，而不是内裤。
这也和服装行业的现状有关。“整个中国内衣的品牌率和品牌化，在服装行业都是比较低的。”屿梵表示，“在中国，行业头部前10的品牌，在整个内衣行业里才占了百分之十几的份额。”
而当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开始“能省则省”，冲着低价去购买白牌内裤，也让一些厂家“得过且过”起来。毕竟，无论质量如何，都能凭借着价格就吸引消费者，为什么要再费钱费时间地去提高工艺和技术呢？
小欢是一家内着工厂的运营。2021年，因为在内衣市场缺少竞争力，工厂对车间进行了重组，放弃了内衣业务，全力做内裤。
她告诉我，许多中小厂家根本不会找设计师设计内裤，只会雇佣一些打板师，让他们参考市面上的内裤，找一些类似的元素进行拼接和打板。而这些打板师也是为了工厂服务，他们要考虑的不是消费者的舒适度和体验感，而是要考虑有多少成本开销，会不会积压库存。
在小欢的工厂里，打板师要首先考虑的也是生产的可行性，“有些工艺车工是很难做的。第二个就是面料，如果你选的那些面料起批量特别大的话，我们都不太愿意去做，压怕了（指压库存）。”
图源ins@Victoriassecret
在投入生产时，内裤也是所有服装品类中的技术难度是最低的。
在小欢看来，内衣制作工艺远比内裤制作要复杂，对于车工的要求也更高，一件内衣要做两、三层面料，既要做里料，又要做外面的装饰面，还要有不同的花样拼接。而内裤只需要给裆部缝制一下，然后跟前片连接一下，跟后片连接一下，最后再跟整个腰头连接一下就做完了。
因为技术要求不高，车工的工价就低，所以那些经验丰富车工都更愿意做内衣，选择来做内裤的车工多是新手。“做内衣的车工，他可以做内裤，做内裤很简单，但会做内衣的车工，不太愿意做内裤，因为赚的钱少”。小欢说。
而在所有内裤中，女士内裤又是技术链的最底端。
戴世誉是内着品牌朵熙儿的主理人，近几年，他把品类从最初的儿童内衣裤扩大，开始做成人内衣裤。相较于动辄要有8、9个尺码的儿童内裤，女士内裤的尺码往往只有M、L、XL和XXL4个，他坦言，“成人系列比儿童系列稍微还好做。”
小欢所在的工厂也是如此，因为国家对内裤并没有严格规定过号型标准，只会对于内裤布料的色牢度有要求，所以打板师傅都是根据人台的尺寸进行设计。
服装设计过程中，人台可以用于确定尺码的基本参数。但内裤作为最贴身的产品——甚至被称为人的“第二层肌肤”——哪怕是同一款内裤，体型稍有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体验感。
“比如比较扁塌的臀，穿这种无痕内裤，一定会夹臀，它跟内裤关系不大，而和你的体型和选择的裤型有关。”屿梵说，“这就印证了为什么有时候闺蜜两个人买了同一个品牌同一个码数的内裤，一个人说非常好穿，一个人说非常难穿。”
小欢也记得工厂刚开始做内裤时，根据人台设计的内裤最小码都是28的腰围，但在上市后，大多消费者都会反馈说尺码太小。后来接到的反馈太多，工厂才把最小码的腰围都改成了30，“可能是现在的人会比以前的人身材稍微胖一些。”
但有些不在意买家评价的厂家，只会一味地照抄图纸，忽视了很多消费者的需求。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内裤的底档要么靠前要么靠后，就是不在裆下，“因为人台（设计服装时使用的按人体比例制作的人体模型）底部是空的，是光滑的，而且很多打板师是男性，他不会去注意观察这个点。”小欢解释道。
新款的“改良”
越来越多的女生在社交媒体上进行“内裤吐槽大会”，就像是在进行一场追求自我感受和自我愉悦的时尚革命。
momo也是近两年才有意识地关注内裤舒适度的问题。以前为了好看，她喜欢穿裙子配光腿神器，但现在，她总是套上一件宽松的衣服就出门了，“我现在特别怕勒，”momo说，“舒服最重要，一旦舒服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戴世誉也明显感觉到，这两年消费者对于舒适度的追求越来越高了。“以前大家要好看的时候，被欧美那些品牌洗脑的时候，欧美很多（产品）腰也很低，裆部也很低，现在咱们中国消费者更注重自我意识了，不再一位地认为外来的就是好的。”
《卿卿日常》剧照，图源网络
随着越来越多的女生在社交媒体上的发声，好在一部分内裤品牌和厂家已经看到了消费者的需求。
在蕉下的内物工作室中，有一半的设计师都是深耕内裤设计的。屿梵说，这些设计师会在一个产品上线前，进行多轮调研，收集市面上的声音和诉求，进行产品研发。这无疑对设计师有着更高的要求，相较于研究款式和花色，她们更主要的工作是进行材料研发，与面料和工艺的升级。“在参数基础范围内，通过对面料、工艺等方面进行开度力度的调整，让产品最大限度地适合尺码范围内的所有体型，让穿着体验更舒适。”
听到女士消费者呼吁的加长底裆的声音，戴世誉也决定对内裤的底档进行改良。
但对于服装行业的从业者来说，最大的问题也是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库存。
小欢的工厂几年前曾响应消费者的需求，做了一款加长裆的内裤，但在产品上线后，消费者的购买力度并不大。最终，这款产品只能被下架处理。
戴世誉也告诉“后浪研究所”，其实对于厂家或者品牌来说，出一个新款的代价会比较大，“你要考虑到你老的品还好不好卖，你要考虑到新品推出去之后，起订量是多少，销售的周期是多少，库存的周转率是多少，因为你做一个产品就意味着就意味着你要多资金进去。”如果自己大刀阔斧地调整，导致产品直销怎么办？戴世誉最终想了个法子，在那些需要补货的产品中进行了裆部的改良，而那些还没卖完的，就先不更改。
为了减少库存的积压，一部分厂家开始提前收集并分析消费者的意见。
小欢所在的工厂内部组建了一个决策小组，打板师做出样品后，小组内进行讨论，都觉得“挺好看”“还不错”的，才会投入生产。
戴世誉的公司也聘了三位设计师，一位负责童装版式，一位负责成人版式，一位负责图案花型。作为男性，他不能完全了解女士对于内裤的诉求，所以每当设计师推出了一款新产品，戴世誉都会送给身边的女士朋友试穿，并由同事助理收集试穿体验和意见。设计师就会根据这些反馈进行修改，“与其说是设计师，不如说是需求满足师。”戴世誉说。
但即便如此，每次新上线的内裤，满意度还是特别低。
戴世誉很快发现，消费者的需求实在太多样了，有人想要面料轻薄的，有人想要吸湿性好的，有人想要耐穿的，有人想要透气的…… 有时出于舒适度考虑，戴世誉想把面料换成支数高的纱线，但就会起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戴世誉感叹。
众口难调，站在产品开发的角度，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想清楚了，自己的产品应该是从“能不能穿”，到“好不好穿”，再到穿“精不精致”，再到“极不极致”的递进。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满足那些重点的诉求，“犄角旮旯里面的先不满足。”
而在小欢看来，内裤也是一个可以细分成多个品类的赛道。有些人喜欢高腰的，有些人喜欢高开叉的，有些人喜欢纯棉的……不同的需求都有对口的厂家在生产售卖。“我们就是专精一类，生产纯棉简约的款式，因为这类人大部分的需求会比较一致。”而那些喜欢纯棉印花的，也有其他工厂可以满足需求。小欢说，只要消费者多选一选，总会找到可以满足自己诉求的店铺。
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买了不知道多少条不舒服的内裤后，momo终于在今年找到了两条宽松且布料舒服的内裤，并打算让这那家店承包自己未来的所有内裤，“就认准那一家，真的很舒服。”
她也翻出了以前买回的那些不舒服的内裤，拿剪子把大腿根和腰部全都剪了两个口子，既是为了让自己穿上时多一些自在，也是为了让这些不舒服的内裤更快地离开自己的身体，“就这么让它逐渐淘汰掉，我正好换下一批。”
（除戴世誉和屿梵外，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封面图源视觉中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