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丨客家古宅——稻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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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7 09:11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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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于清末民初（1911年前后）的客家古宅——稻香楼，距今已有百余年了，是“三堂四横”形式的两层楼的客家民居，位于广东梅县茶山村。“稻香楼”屋前是宽阔的稻田，稻田间还有小溪流穿过，屋后是青山绿竹秀木。几百年来，客家人都主要聚居在山区从事农业劳动，希望自己家中能拥有多几亩田地，能通过辛勤的耕作多收获几斤粮食，让家中有余粮，家人能够吃饱喝足穿暖和读书，那是无数普通客家人家庭的生活心愿；如果又还能建起一座房子，那就更是令人欣喜和自豪的事情了。无疑，建造这座稻香楼的主人，当初就达成了这个美好的心愿，房子建造在有山有水有田的地方，而且规模庞大，大小房间几十个，一个家族的几十个人住进去都宽绰有余。主人把房子的名字取为“稻香楼”也有很好的寓意，就是希望屋中人能闻到浓郁的稻花香，意味着家庭丰收、富足，而且，这也是一个具有浓浓的中国味、文艺味、乡土味的名字。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农业社会，中国农业起源于新石器时代，以黄河、长江流域为主要发源地。数千年来，中国一直以种植业为主，农业在中国社会中具有极其重要的份量，在国民经济中占据基础性地位，农业的稳定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稳定和经济的发展，同时，农业的发展也促进了经济的增长和社会进步，农业还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文化传承和发展。中国是世界上最早种植水稻的国家，考古学家在中国的多个遗址中发现了古代水稻种植的证据，证明了中国的水稻种植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000年，也即有7000年历史了。在公元前3000年，中国人已经发展出了一种种植技术，即把水稻种植在沼泽地里，以获得更好的收成；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人发展出了更多种植技术，比如把水稻种植在河谷里，甚至还发明了“淹水种植”的技术，可以让水稻在淹水的情况下生长，从而获得更多的收成。水稻是稻属谷类作物，是中国最重要的农作物之一，也是中国最重要的粮食作物，随着中国人发明的种植技术的不断发展，水稻的种植也变得更加广泛，为中国人提供了丰富的粮食，也对全球农业进步和人类饮食结构的改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所以，从古至今，中国各种文学作品中关于“水稻、稻花、稻花香”的内容屡见不鲜，甚至有稻米的品种、酒的品牌、酒店的名字就取名为“稻花香”。
可能很多人听说到稻花香，首先想到的便会是这两个名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是出自南宋的著名词人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全词内容为：“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辛弃疾途径江西上饶，行走黄沙岭道，心境恬静闲适，轻松喜悦，于是赋词感怀：月亮悄悄升起，清辉如水，惊动了夜晚在枝头栖息的鸟鹊；夜半时分，微风徐徐吹来，送来阵阵悦耳嘹亮的蝉鸣声。路旁广阔的田地里，稻花阵阵飘香，丰收在即，就连青蛙也耐不住寂寞，此起彼伏欢快地鸣叫的声音，连成一片。同样还是辛弃疾的词《鹊桥仙·己酉山行书所见》，也提到了稻花香：“松冈避暑，茅檐避雨，闲去闲来几度？醉扶怪石看飞泉，又却是、前回醒处。东家娶妇，西家归女，灯火门前笑语。酿成千顷稻花香，夜夜费、一天风露。”辛弃疾闲居故乡上饶，在田园风光中恬静自乐，他在郁郁葱葱的苍松下乘凉避暑，在低矮狭小的茅檐下躲避风雨，手扶嶙峋险峻的怪石，注目溅珠跃玉的瀑布，醉眼朦胧，岁月悠悠。东面有人娶妻，西边女儿归省，门前灯火通明，亲友云集，一片欢声笑语。村外田野广阔，一望无垠，微风轻轻吹拂，稻花千顷飘香，丰收就在眼前，令人欣喜欢快。古诗词中关于“稻花香”的句子还有许多许多。如：南宋徐鹿卿的《劝农上宫教》“仓庚百啭蚕桑启，布谷一声粳稻香”，描述了春耕夏耘到秋收的过程。南宋范成大的《浣溪沙·江村道中》“十里西畴熟稻香，槿花篱落竹丝长”，描绘了秋日丰收的景象。同是范成大的《晚春田园杂兴·其四》“薄暮蛙声连晓闹，今年田稻十分秋”，描写了晚春时节蛙声一片，预示着稻田丰收的景象。明代方向《咏儋耳二首》“村北村南布谷忙，村前村后稻花香”， 描绘了布谷鸟忙碌和稻花飘香的景象，展现了田园的生机和丰收的希望。还有南宋陆游《秋日郊居》“万里秋风菰菜老，一川明月稻花香”，南宋戴复古《山村》“雨过山村六月凉，田田流水稻花香”，南宋乐雷发《秋日行村路》“一路稻花谁是主，红蜻蛉伴绿螳螂”，南宋杨万里《夏月频雨》“隔水风来知有意，为吹十里稻花香”，南宋曾几《苏秀道中》“千里稻花应秀色，五更桐叶最佳音”，宋末元初黄庚《书馆即事》“暮雨初收新水满，藕花香杂稻花香”，清张英《夏日山居杂诗十四首 其八》“最是稻花莲叶里，乱飞萤火似繁星”，清曹雪芹《杏帘在望》“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等等。还有如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少年儿童合唱团演唱的著名歌曲《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歌词也与稻谷相关，“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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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时光流转，斗转星移，随着城市化进程，乡村人口外流到了城市，并在城市里工作、生活、定居，告别了乡村，或者把乡村老家当成一年一次乃至数年才回去看望一次的故土旧居，许多村庄都成了只剩下老人、小孩生活的空心村、留守村，甚至一些田地也因为劳动力缺失而荒废无人耕种了。昔日令人引以为自豪和令人羡慕的乡村大户人家稻香楼，也陷入到了这种境地。虽是乡村大宅，稻香楼的房屋四周翠绿的风景和清新的空气，它的占地面积、房间数量和建筑面积，绝不是城市里买一套水泥格子套房的几十平方米、一两百平方米可以比拟的，但是，只是因为它处在乡下，再漂亮的风景、再大的房子，它也留不住子孙后人的外出。渐渐地，稻香楼也人去楼空，成了静卧在乡村间的一处荒凉的老宅，它的一些房间的屋顶，瓦片乱了、破了、塌了；尤其是进入庭院的门楼的房顶，都已开始倒塌了，可也没有看到有人想去修葺的迹象。稻香楼周边的田地，若干时候之前，肯定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情景。只是现在，也许在夏天夜里蛙声一片还能听到，但是稻花香可能却是闻不到了，也看不到稻田秋收时金黄一片的景象了。因为村庄的劳动力外流，田地无人耕种的缘故，稻香楼屋后的绿竹秀木依然在茁壮地生长，但房屋周边的稻田却已开始荒芜，虽然也是绿意盎然，但那却是野生的青草在悄悄地丛生。可谓是：“稻香楼边无稻田，稻香楼里无稻香”。中国现在依然是传统农业大国，但却不是处于农业社会了。传统的人力牲畜力耕种方式已经不能满足现代化生产的需要，中国农业在向现代化、产业化和科技化的方向发展，在这个过程中，以及在城市化过程中，也许会发生这个那个问题、出现这种那种现象，但我们都希望，未来这些不好的难题局面都将会得到解决。因为种种原因，稻香楼这里的农业耕种暂缓了一步，但我们都期待，未来的稻香楼将恢复回昔日的风采，未来的稻香楼周边将变成美丽乡村建设的一个缩影，依然会是：“村北村南布谷忙，村前村后稻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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