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刘俊,87年生人,老家在湖南一个贫困山村,初中毕业后去学了厨师,后来慢慢攒了点钱,就盘下一家小餐馆。
因为舍不得花钱请人,我只请了个服务员子欣,自己做老板兼厨师。
每天天没亮,我就骑着我的二手摩托车去菜市场进菜,回来洗、切、炒、炖,在烟熏火燎中忙个不停,吃饭都是胡乱应付。
好在子欣做事认真踏实,招呼顾客的事基本不用我操心,帮我分忧不少。
因为食材新鲜,价格合理,我的厨艺也还不错,餐馆慢慢积累了一批顾客,人气也旺了起来。
随着生意的起色,我的收入也水涨船高,终于在26岁时首付买了套小两居,算是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都说好事成双,虽然子欣妈妈觉得女儿找个火头军低配了,但我和子欣还是走到了一起,把她从服务员变成了老板娘,不久就生下儿子球球。
一个人的世界成了三口之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生活还过得去。
老婆子欣贤惠,儿子球球乖巧可爱。妻贤子慧,事业有成,日子忙碌而充实,我感觉舒心温暖,特别满足。
谁知生活一记闷棍拍下,打乱了一切。
前几年受疫情的影响,曾经热热闹闹的小餐馆变得门可罗雀,房租水电费都赚不到了,我们的生活开支全靠吃老本。
丈母娘看到这种情况,要我赶紧把店转让了,到手是财,捞到一点算一点。
可这个店子承载了我太多的感情,我舍不得自己白手起家拼出来的事业,总想着一切会很快过去,马上就能春暖花开恢复正常。
子欣也觉得看不到希望,劝我放手,踏踏实实去找个事做。为了这事,我们两个总是闹矛盾吵架。
我怪她受不得一点挫折,什么事都喜欢听她妈妈的;她说我只顾自己,看不清局势,就是对家庭不负责任。
无谓的争吵就像一块巨大的橡皮擦,把我们曾经的温情和关爱磨成难看的碎屑,消散殆尽。
我苦撑了一年半后,亏了十来万,最后不得不关张停业。
丈母娘气得跳脚大骂:“早让你转让你不信,早转了还能拿点转让费,这时候还倒亏了十几万!我们家子欣也是瞎了眼,才跟了这个背时鬼,看你尖嘴猴腮的鬼样子,哪能发财?天生就是吃糠咽菜的命!”
02
面对丈母娘的挖苦讽刺,我闷声不吭。从忙碌中突然闲下来,我有点找不到方向。
子欣刚开始还会劝我去找个工作,她说两个人一起努力,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做了这么多年老板,我发现这时的处境很尴尬。
我既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也拉不下脸来去别人店做个掌勺的。我对子欣的话不屑一顾,每天过得很是颓废。
那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睡不着,喝酒、熬夜、刷抖音、看电视,在别人的世界里虚度光阴。白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随便对付一口又继续喝到昏昏睡去。
丈母娘本来就嫌弃我起点低,如今看我成了实打实的废柴,天天更加阴阳怪气贬损我。
“子欣,你看看你那个窝囊废老公!这一天天的就窝在家里喝酒玩手机,让你养着他,丢不丢人!”
“妈,你快别说了。刘俊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给他点时间,他会慢慢振作起来的。”
但我那个丈母娘不是省油的灯,她几次三番苦劝:“我苦命的女儿啊,跟了这样没用的男人,你还要继续过这种苦日子吗?赶紧走,远离这个丧门星!”
我也想去找份工作,可一来大环境不好,二来我心有不甘,总是高不成低不就。
这样混了一年,子欣追问当年那个“吃得苦耐得烦霸得蛮”的我哪去了?
后来,她也慢慢失望了,在丈母娘的以死相逼下,同意和我离婚。
在民政局门口,哭成泪人的子欣被丈母娘强行拉走,丢下我和儿子相依为命。
本来我对子欣还有愧疚之心,觉得自己没有用,让她也跟着我受自己母亲的气。
可离婚不到两个月,就有熟人在我面前八卦,说子欣已经有了新男朋友,那男人是市里开发区的包工头,土豪得很。土豪对子欣一见钟情,才认识一天就给她送了一个两万多的LV包,算是见面礼。
我听后苦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金钱面前,感情果然一文不值。
看着手机屏幕里映照出胡子拉渣的自己,决定去之前子欣经常带我去的那家理发店理个发。
03
就在理发师对着我的“杂草”大刀阔斧挥舞剪刀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嗯,还不错,这个羊毛卷很适合我身上这件大衣。”
“姐一看就是贵人相,不是发型衬您,是您撑得住所有发型!”发型师继续各种献媚。
我忍不住眼睛开始到处扫视,只见前丈母娘眉飞色舞炫耀:“你不知道我女婿呀,对我可贴心了。我说了有衣服穿,他还是托人在国外给我带了好几件大衣回来。还有这玉镯子,啧啧,成色好得呀...”
“我女儿跟着他,也算苦尽甘来了。你看她把你家会员卡又充了几千块,非要我来倒腾一下。”
“还别说,这一捯饬确实精神了好多!你是不知道我之前那个女婿呀,穷酸得很,从来没有······”
“先生,可以进去冲水了。”前丈母娘的话还没说完,给我理发的发型师提醒一直发愣的我。
前丈母娘本能地往这边瞅了一眼,一看是我,先是惊讶,接着更是大声地显摆起来:“我之前那个女婿呀,简直就是丧门星,我女儿跟着他,一天福都没享过。”
我气得脑子疼,洗好头胡乱擦一番,因为不想再听到前丈母娘的讽刺,我付完钱落荒而逃。
走在大街上,感觉阳光很刺眼。看着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我有种莫名的恐惧。
事业没了,婚姻没了,卡里的余额也所剩无几,儿子跟着我也已经吃了一个星期泡面了。
人生似乎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该怎么办?
这时身旁一辆外卖电动车擦身而过,我灵机一动,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可以送外卖啊,起码多多少少有点收入解决温饱,网上不是有报道说外卖员有收入过万的吗?这工作时间自由,不需要什么投入,只要出个人就可以。
想到这,我内心激动不已,立马打电话咨询相关平台,然后前往办公地点办理入职事宜。
当天,参加完简单的培训后,置办好电动车、头盔、外卖箱等行头,便由一名有经验的前辈带着我一起跑街串巷,算是熟悉工作。
由于外卖的工作经常要去各种饭店、餐馆取餐,很快**饭店老板现在沦落到送外卖的消息,吹遍我所在城市以前同行的耳边。
这以后,我时常取餐时会遭到异样的眼神,有对我报以同情的,有话里带话讽刺的,对此我都一一笑过。
直至有次接单送外卖到前丈母娘小区,进单元门时好巧不巧跟她迎面碰上,只听到耳边传来:“哎哟喂,这是哪个没出息的男人啊,成跑腿的了,得亏我女儿跑得快,不然过的叫什么日子!”
众人纷纷看向我,我脸刷的红到耳后根,那一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好在电梯及时开门,我赶紧一头快步钻了进去。
04
那天送完外卖晚上下班后,我像只泄气的皮球,坐在公司前面的马路牙子上抽烟,很是失落。同事张岚知道我的遭遇后,悉心安慰我:“刘俊,那些人那啥......你别放心上,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说不定哪天你又成为他们,他们也成为你呢,是不是?”
我苦笑,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这东西,谁又说的定?
张岚递给我一瓶水,坐在旁边跟我讲了她的故事。
她比我小2岁,老家离我老家不远,前夫好赌,家暴,别无选择之下她耗尽全部力气离了婚,带着女儿净身出户。
因为孩子要上学,不得已做起了这行,这样不耽误她接送孩子。
听完她的遭遇,我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不由得拍拍她的肩膀点点头,以示一起加油。
也因为是老乡的缘故,我们关系很快密切起来。
有了张岚的陪伴,加上跟同事们都相处得不错,我慢慢也就忘记了那些不开心。随着工作越来越熟练,我的收入也随之节节攀升。
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对于出单率高、人群集中的地方,我早已熟记于心。加之原本就做餐饮行业每天要批量买菜,利润值我都心里有数。
我知道送外卖不是长久之计,闲下来的时候,就琢磨着想干点什么。
有天张岚休息,约我去她的出租房吃饭,想到家里有孩子空手去总归不好,便去附近的菜场,准备买些水果带去。
菜场门口有家快餐店,凭着职业习惯我情不自禁停下脚步观看,里面食客络绎不绝。
这时一对母子出来,孩子说:“妈妈,我们能不能自己在家做饭吃啊?老师说了让不要在外面吃,不健康还不卫生。”
妈妈叹了口气:“宝贝,妈妈工作太忙了,而且就我这水平哪做得了?你奶奶也是的,回去这么久不过来,家里没人做饭,真是愁人!”
我在边上暗自发笑,在张岚家做饭时,我把刚刚那一幕当做笑话讲给她听。
张岚沉默片刻说:“刘哥,你知道吗?现在有个新职业叫代厨,你以前干这行的,可以尝试着了解一下,说不定也是条路。”
代厨?我第一次听说,便拿起手机在网上查起相关资料。原来所谓的代厨,就是帮别人炒个菜。
我一拍大腿:“这个简单呀,我最擅长做菜呢!”
很快,我根据以往送外卖的经验在出单率高、人口集中的小区旁边菜市场,找了一个小摊位,简单收拾一番置办好工具,挂上手写的牌子【俊俊代厨——肉类、海鲜、蔬菜加工,价格实惠、味道家常】。
再定制一批宣传单页,张岚空闲的时候过来帮忙一起轮着去菜场门口发,还请前同事们帮忙在送餐时随手放份单页宣传。
我多年的厨艺不是吹的,做了一批家常菜让人试吃之后,就有人要我代炒。我收费便宜,口味也好,慢慢有了回头客,生意渐渐稳定下来。
又要洗又要切又要炒,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请张岚来帮忙。一起共事半年多,我知道她能吃苦耐劳,手脚也麻利,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05
之后我们分工合作,她负责接单、收钱、洗菜,收集客户意见、反馈,我负责切菜、炒菜、打包,两人配合默契。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看错,张岚头脑灵活,待人热情,做事心细,跟客户关系处的也很好,是我的得力助手。
有了她的帮忙,代炒的客户越来越多,我们的口碑也越做越好。
我们的代炒从最开始零零散散的散户,发展到附近一些写字楼上班族中餐预定、团购,业务越来越繁忙。
随着生意的蒸蒸日上,不知不觉我们两的关系也在一步步靠近。
但前段婚姻的伤痛依然历历在目,我不敢有太多奢望,只能把这份爱意埋藏在心底,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8个月后,眼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我深思熟虑后跟张岚商量:“张岚,这个摊位太小了,我们现在客户源也比较稳定,我想扩大规模,不能一直窝在这个小摊位里,你看怎样?”张岚想都没想笑盈盈的说:“刘俊,做餐饮你是行家,我听你的。大方向你定,准没错,需要我做什么你随时吩咐。”
她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事业上的小起色也让我信心大增,我开始在心里默默描画幸福蓝图。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儿子球球打来的:“爸爸、爸爸,妈妈说要来看我,还给我买了好多玩具。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想妈妈了......”
儿子声音发哽,我鼻子一酸忙回应:“球球别哭,这个周末爸爸一定抽时间陪你!”
电话那头传来儿子胜利的欢呼:“欧耶!”
周末,我带儿子跟前妻约在游乐场见面。
儿子看见妈妈,飞也似的扑到怀里腻歪个不停,这一幕恍若隔世。
把儿子送进游乐场后,我们在外面长椅上坐着等候。
眼角余光撇去,她瘦很多,人也很憔悴,像是大病一场,我想问发生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前妻看出我的疑惑,低头笑了笑说:“我跟他,分开了......”
一阵沉默过后,她继续道:“刚开始那阵,他对我很是大方、体贴,也深得我妈妈的喜欢。不到半年,我发现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沾花捻草,就跟他吵。”
他骂我:“当初你跟我不就是看上我的钱吗?装什么深情?还有你那个见钱眼开的妈,你以为是个什么好东西?”
“见他骂我妈,我就跟他急,然后他就动手打我。家暴有第一次就会有后面的无数次。”
说完,她懊恼地抱着头,声音低了下去:“我这是自作自受,怪谁呢?活该。”
我静静听着,只觉心里五味成杂,过往好的、不好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后侧过身来,低声说:“刘俊,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没有自己的主见听信我妈的话对你造成伤害,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儿子!”
“为了儿子,我们……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没说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边是曾经伤我入骨、弃我而去的——儿子亲妈,一边是低谷时期陪伴我、安慰我,善解人意的离异带娃女张岚。
哪一个我都不敢轻易选。
眼下只想好好赚钱,把失去的尊严一点点找回来,给儿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至于感情,就交给时间来决定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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