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渡
文/落英缤纷
断然就这么孤独了,往日喧嚣的渡岸。
在不远的昔日,江边呈一派繁忙景象。来往的车辆穿插的船只,吆喝的人群喧哗的摆渡。如今,一切都静下来,因为汉桥的落成。
望眼欲穿的人们曾经饱尝一江之隔,两岸之苦,终于等来了斜拉桥合璧东西两岸的那一天,我是和所有人一样走上桥去,并永远记下了那个不寻常的日子。
时光之兽倏然来去,踏波无痕。几年过去,很久都不曾踏上那熟悉的小路,很近的面对江水了。这是一个秋日的黄昏,莫名的渴望心情使我踏上那条蜿蜒的小路,沿着长长的麦地,一个人来到空阔的江边。
汉江河水源远流长,低垂的浪音击奏堤岸无止无休。辽远的云霞在西天燃烧,也燃红了江面一大片和其间一只斑驳小船。这只船对我是那么的熟悉,那高高的船篷狭长的船身,蓝的上体白的底部,自由的在远空下追随蓝天。
忽然又陌生了,从前的渡船永远是动态的,荡漾着人群的笑声河水的歌声,同我们一样行色匆匆早出晚归。
初次渡江是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晨。我早早伫立江边,按捺着兴奋不已的心情,在心中描绘那承载两厂职工的船只形态。远远,对岸驶来一只船,那是普通的柴油发动机大篷船,在江面的行驶平稳而悠然。小船靠岸,下夜班的人们嬉笑散去,我踏上桥板走上船身,松散的人群迅速在小船上聚拢,让我惊异于小船的承载力,看似单薄的身躯竟有近两百人的容量,惊讶之余,小船已经徐徐启动了。欣喜的我手扶船舷,每日一班的大客轮上有人在向远方挥手。新的一天,就从明亮热情的晨开始了。
初次渡江的记忆仍然犹新,它和人生的许多第一次一样不能忘却。其实,日后每天必渡的生活又何尝能够从记忆中消失呢?
以后的每天,早晚两次渡船便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人们大多在这一成不变的时间与空间里海阔天空无所不谈。而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立于船头,冥想无限遐思。于我,这是一种享受,而非他人所能领略。在一个个迂回的小小旋涡里,都涤荡过我静谧的快乐和无语的感伤。潮水随季节涨落,两岸风光也随四季变迁。小船晃悠着我起伏的思潮,走过了几度的酷暑严寒。在这天水两茫茫的视野里,有稻花的清香野鸭的嬉戏,早起的虫儿迟归的鸦啼……种种,幻化为一双抖动的翅膀,想象的羽翼一天天丰满。一切洋洋洒洒平朴真实而来,生动撩人的在身边滋蔓伸展。这里,也有过我孤单的身影,寂寞地等待,然而自然美色总是悄悄的将低沉的心绪带走,瞬间已不留痕迹。
如今,雄伟的汉江大桥诞生了。汉桥的落成,终究是家乡发展史上的一个必然。我们的目光从大桥上的繁荣反观渡岸现有的清冷,这种巨变无不让人感慨,在这个事物嬗变的过程中,我们真切感受到时光无情的流逝,人类创造力与征服力的伟大,自然和人力的筑融建构着我们日新月异的新生活。耳边又响起依旧涛声,朽旧的堤岸不会再有紧燥的车鸣,偶尔的渔船在此夜泊,暮色四合时分,沉默的远山渡岸更为静寂了。
举目仰望,汉江大桥已是华灯初上,那跃然的雄姿,似乎也是触目可及。而我,在那高远的桥下成了一棵纤纤的草,怀想一段心灵历程的过渡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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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琴,笔名:落英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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